一句求你別走,如一記重錘錘在了蘇黛的胸口上,她的心一顫,全身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
許家揚低頭看着她。輕聲說道:“蘇黛。我好想你,我不想讓你走,你別走,留下來好嗎?”
兩天來一直憋在心底的話終於還是說了出來,他伸手緊緊地握着她的臉頰,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蘇黛的眼睛頓時睜大,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叫我別走?”
從她見到他起。他對她的態度一直就是很不耐煩,看她的時候,好像帶着點恨意和埋怨,她做夢也沒想到,他今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明明就是她一直期盼的話,可是真正聽到的時候,她還是心驚了。
震驚過後就是深深的難受。現實如同海浪一般的拍打過來。
十年逝去的光陰,有太多的事情變得不一樣了,她怕他只是因爲一時的感覺而挽留她,更怕他忘不了的不過是當年的那個蘇黛,十年之間,她已經改變得太多,原本有遙遠的距離橫亙在他們之間,可是一旦穿越十年的時光,走到彼此的身邊。她不敢肯定,他們曾經夢一樣美好的感覺,是否敵得過現實的摧殘,畢竟他們都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單純的少男少女。
他也有了他的生活,她忘不了電梯裡那個女人嬌媚的聲音和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對他的喜歡。
不僅如此,還有來自媽媽的壓力,十年一路走來,她爲了他,已經做了太多不應該做的事情,許家揚在媽媽的心裡已經變成了一個惡魔一樣的人物,她曾經說過,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年讓她轉學去春江。估投吐弟。
所以他一句不要走,倒讓她的心裡難受起來。
“你怎麼不說話?蘇黛?”許家揚等得急了,乾脆一擡身子壓在了她的身上,低頭一臉緊緊地看着她。
蘇黛將頭輕輕偏到一旁。閉着眼睛低聲說道:“困吧,我累了……”
她的話音剛落,許家揚卻伸手輕輕握着她的胳膊晃了晃:“別睡,你先回答我,好不好?”
蘇黛緩緩睜開眼睛,她仰着頭靜靜地看着他半天,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小聲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瘋了一樣的想和他在一起,她實在是太眷戀他身上的氣息了,她已經想了他十年,唸了他十年,她真的不想就這麼一走了之,可是現實又逼得她不得不理智。
許家揚沉默了一下,低頭輕輕吻住她的脣:“你不知道,我知道,我不會讓你走……這一次,絕對不放手……”
他的吻漸漸用力,伸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他知道她難過,知道她的糾結,所以他想,一切都交給他好了,無論如何,她是必須留下的。
第二天清晨,天剛矇矇亮,許家揚就醒了。
他的懷裡軟玉溫香,他緊緊地抱着她,藉着窗外的微光細細地打量着她的臉。
她變得更加的漂亮了,少女時期的嬰兒肥已經褪去,尖尖的下頜襯着她好看的眉眼,更顯得嬌美可人。
他滿心滿眼都是歡喜,她在他的懷裡,他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他就保持着一個動作靜靜地看着她一個多小時,直到聽到她輕輕嚶嚀了一聲,然後移動了一下身子,他才終於剋制不住,低頭輕輕地吻起她來。
蘇黛被他細密的吻吻得喘不過氣來,她困得要命,可是身前的人偏偏又異常的執着。
她閉着眼睛本能地伸手推着他,含糊說道:“不要……”
許家揚翻身壓着她,輕輕點了點頭:“好……”
他明明嘴上說着好,可是身體卻再次興奮了起來。
蘇黛感覺到他身體的復甦,嚇得一下子睜開了眼睛,臉也騰地紅了起來:“你……你……”
許家揚低頭吻着她,裝做什麼也不知道問她:“怎麼了?”
“你下去……”
“下去?上哪兒?這是我的牀……”許家揚忍不住笑了起來。
“快點……這不行……”
“怎麼不行?你都是我的人了,還有什麼不行的?”
他固執地抱着她不鬆手。
蘇黛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她用力推着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別這樣……”
許家揚正含着笑跟她角着力,卻聽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蘇黛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閃着的手機,又伸手推了推許家揚:“快起來,我的電話……”
這麼早打電話來,是不是英國那邊有什麼事情?她一邊想着一邊伸手去拿手機。
可是許家揚卻早她一步將手機一把握在了手裡,他拿過來低頭看了一下,眼神一下子變得幽深起來。
“是關澤的……”
說這幾個字的時候,他的聲調都不由得沉了沉。
蘇黛看了他一眼,伸手把電話接過來。
許家揚沒吭聲,就那麼低頭默默地看着她。
蘇黛臉上有些不自在:“你這樣抱着我我沒法接電話……”
“怎麼沒法接?電話都交到你的手上了,你把它放在耳邊不就行了?”
他一手撐在她的身側,低頭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那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這個電話她必需要當着他的面來接了。
“接吧,都響了這麼久了……”
蘇黛知道他又上來脾氣了,心裡一軟,瞪着眼睛看着他,將電話輕輕放在了耳邊。
電話剛一接通,那邊傳來關澤低沉的聲音:“醒了沒有?我接你去吃早飯……”
蘇黛的臉一紅,輕聲說道:“我……我還沒起牀……”
關澤笑了笑:“頭疼不疼,醒酒了嗎?”
“沒事了,就是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
關澤輕輕嗯了一聲:“他的公寓在什麼地方,我等下過去等着你,昨天太忙了,沒來得及陪陪你,今天有空,等下去接你吃了早飯,再陪你四處去逛逛……”
臥室裡的隔音效果很好,再加上許家揚刻意摒着呼吸在聽她講電話,所以一時間,關澤在電話那頭說的什麼話,到是清清楚楚地都傳了過來。
許家揚一聽這話,臉上頓時有些陰沉起來。
蘇黛一看他的臉色不對勁了,怕他又要做出什麼讓她爲難的事情來,忙對關澤說道:“不……不用了,我還想多睡會兒,我那個……我還有時差,頭還是有些疼?”
“還疼?不是不疼了嗎?要不等下我買點早飯送過去吧……”
許家揚聽到這裡,終於再也忍不住,他冷着臉看着蘇黛,伸手一把將她的手機奪了過來。
蘇黛一驚,還沒反應過來,許家揚已經低頭將手機電池一把摳了下來,然後手一揚,將手機砰地甩到了地毯上。
扔了手機,他低頭看着她,皺眉問道:“他怎麼那麼關心你?”
蘇黛氣得伸手推着他:“你幹什麼啊!他還在和我通話呢!”
許家揚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爲什麼那麼關心你?他是不是喜歡你?”
蘇黛臉上一緊張:“你別瞎說!”
“那是爲什麼?怎麼還要給你送早飯,還特意抽出一天的空來陪陪你?”
都是從春江起來的人,許家揚即便是沒有刻意關注過關澤的事情,可是處在同一個圈子裡面,也難免會知道一些他的事情。
他有多忙,他自然也清楚,所以一聽他專門抽出一天的空要陪陪蘇黛,許家揚的心裡頓時就不舒服起來。
他沉着臉看着蘇黛,心裡酸得直冒泡。
蘇黛知道他對於她的事情上,一向小心眼,可是一想到他這樣是在吃醋,儘管這是不成熟的表現,可是她心裡卻覺得好笑起來。
她本來嚴肅的目光也頓時溫柔起來。
她放低聲音,輕聲解釋道:“我把他當哥哥看,你生什麼氣?”
許家揚知道蘇黛一向脾氣也很急,所以剛剛他已經在等着她跟他發火了,可是沒想到蘇黛竟然還柔聲跟他解釋起來。
他一愣,一下子沉默起來。
也許因爲知道他是太在乎她,所以纔不忍心對他發火吧,他原本彆扭的心情頓時舒暢了一點。
她伸手輕輕撫着他的臉,柔聲說道:“你怎麼還是這個樣子,怎麼一點也沒有變?”
許家揚看着她的臉,心裡一顫,臉上的表情頓時也變得緩和起來。
他低頭吻住她的脣,含糊說道:“我就是沒變,我對你一直沒變……”
他話裡有話,她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
如果說昨天不過是被激情衝昏了頭腦,她在忘情之下才讓他得了逞,那麼現在即將要發生的一切,卻是她真的發自內心的想要迎合他。
不過一次的經驗而已,況且昨晚他又分外的節制,因爲她是第一次,她很清楚地感覺到,許家揚實在是已經很剋制了。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低頭溫柔地吻着她,手指在她的身上緩緩遊走,很明顯的要挑起她的情緒。
他和她都是在最清醒的狀態下,因爲關澤的一通電話,有些不能言說的事情,終於挑明,他的心裡不由得安心下來,他想,還好,她始終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陽光漸漸灑落一室,寬大的雙人牀上,許家揚緊緊地抱着蘇黛,沒有了昨天的生澀和疼痛,一切竟變得如水到渠成一樣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