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睡着的時候。小象早就已經起來了,他光着腳推開門就跳到了我的牀上。
我閉着眼睛伸手一把抱住他,含糊問道:“寶寶,怎麼今天起得這麼早?”
小象撅了撅嘴:“爸爸剛纔過去親我,把我給扎醒了……”
我把他抱在懷裡,輕輕拍着他的後背,笑着說道:“今天晚上讓他回來刮鬍子……”
江山的洗漱用品都沒帶過來,他今天早上親我的時候,也把我給扎醒了,我讓他下樓去要個剃鬚刀,可是他嫌麻煩只說公司裡有,到走也沒刮鬍子。
我心裡想道。江山最近一直在忙小象的事情。好不容易忙過去了,公司那邊還有一攤事情等着他,今天要是沒事的話我得去他那邊把他的東西收拾一下。
我輕聲哄着小象,可是小象卻怎麼也睡不着了,一會讓我給他講故事。一會又說傷口癢,讓我給他撓癢癢。
我閉着眼睛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摩娑着他的傷口處,輕聲哄道:“傷口癢就是要好了,這個可不能亂碰,一碰的話就會感染……”
小象嘟嘟囔囔地說道:“可是我癢……”
我抱着他柔軟的身子,輕輕親着他的臉蛋,小聲說道:“癢也不準碰,媽媽上次都說帶你去滑雪了,等你傷口好了媽媽一定帶你去,你要是把傷口碰得感染了,只能再去打針了,你不是怕打針嗎?怎麼?現在不怕了?”
小象扭了扭身子,哼唧了一會兒,我打了個哈欠剛要說話。小象卻低叫道:“媽媽!你受傷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把我的頭往旁邊一推:“媽媽!怎麼這麼多紅塊塊……你怎麼了!你中毒了是不是!”
我本來讓他說得還莫名其妙,睜開眼時卻看到他正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的脖子看來看去。我的臉一紅,一把握住他的手,尷尬地說道:“沒事!沒事……小象,那個……媽媽昨天晚上不舒服,爸爸幫我點了點穴……”
我本來是想說爸爸幫我按摩了按摩,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點穴,點穴兩個字一出口,我頓時後悔起來。
果然,下一秒,小象一聽到這兩個字頓時興奮起來:“點穴!爸爸會點穴神功!”
他一把抱住我,湊到我的臉前尖叫着:“真的嗎?真的嗎?那我讓爸爸教我可以嗎?”
“不是!小象,你聽媽媽說,媽媽說錯話了,不是點穴……”
“媽媽!爸爸真的會點穴嗎?媽媽!我太高興了!我要跟爸爸學點穴!”
他興奮得已經顧不得聽我說話,我估計現在他的大腦裡應該幻想出一個很熱血的畫面。
他一邊尖叫着一邊在牀上蹦起來。
我一臉黑線地看着他,想象着江山晚上回來聽到小象要他教他點穴時的表情。
我沉着臉喝了他一聲。
小象扭頭看到我變了臉,一下子老實起來,他慢慢蹲在我面前,撅着嘴問道:“媽媽你怎麼了?”
我一看他這一臉無辜的樣子,心裡一軟,只好哄他:“小象啊,你聽話,爸爸最近工作這麼忙,等下以後有空了再讓他教你……”
小象一臉委屈地看着我:“萬一我以後忘了怎麼辦?”
我伸手一把抱過他來:“你忘了不是還有媽媽嗎?媽媽會幫你想着的……”
我好說歹說終於把小象給糊弄過去了,和他在牀上玩了一會兒,樓下響起門鈴聲,我穿着睡衣下了牀,對小象說道:“媽媽下去看看是誰來了,你去浴室裡洗臉刷牙,然後乖乖下來吃早餐……”團助引圾。
我說完就下了樓。
走到門前一看,才發現是香雪回來了。
我笑着打開門:“你家阿姨好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香雪伸手拎過一隻化肥袋子,笑嘻嘻地看着我,用一口蹩腳的普通話說道:“好了,何姐,這是我家養的雞和鴨,我爸已經殺好了,給你捎了幾隻來……”
我一聽,忙說道:“怎麼大老遠的還拿這些東西過來了,怪沉的……”
香雪抹了一把汗,咧着嘴笑着說道:“不沉……”
小象一聽到香雪的聲音,早從樓上躥了下來,他一見到香雪就尖叫着衝了過來,然後緊緊地抱住了她,嘴裡直叫:“香雪阿姨!你怎麼纔回來!我都想死你了!”
香雪看了我一眼,笑着說道:“小象胖了不少啊?”
我含笑點了點頭,心中想道,這多虧了江山的手藝。
香雪回來了之後,家裡好像一切都井然有序了,早飯是她做的,清粥小菜,配上她家裡早就糟好的鴨子,吃起來又開胃又暖心。
吃完了早飯我本想再去睡一會兒,卻聽家裡的座機又響起來。
我皺了皺眉,心中想道,莫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我一邊想着一邊接起電話,電話還是寶珠姐打的。
“田田,你過來一下,昨天晚上那個女人把包落在包間裡了,裡面有張照片,是小象的……”
我一聽,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掛了電話我衣服都顧不得換就直接下了樓衝進了寶珠姐的辦公室。
“照片在哪裡!”我喘着粗氣一把推開了她辦公室的門。
寶珠姐走過來,伸手將門反鎖上,指着桌子上一隻黑色的皮包說道:“在那裡面……”
我一聽,幾步走過去打開那個包就開始摸索,摸了幾下乾脆直接把那隻包翻過來,把東西全倒在了寶珠姐的大辦公桌上。
嘩啦一陣亂響,張嘉宜包裡的東西亂七八糟掉了一桌子。
我摒着呼吸一把將那張照片拿了過來。
果然是小象的照片,這張照片是在我的別墅前偷拍的,小象正坐他玩具室的窗邊堆積木,江山坐在他的身後含笑看着他。
我拿着照片的手都有些哆嗦起來。
寶珠姐輕聲說道:“用的是長焦鏡頭,看樣子應該是窺探你們好久了……”
我咬了咬嘴脣,啞着聲音說道:“我早就說跟她有關……”
寶珠姐看了我一眼,淡淡說道:“這個包是他們昨天晚上打掃的時候發現的,我本來想告訴你來着,可是想了想時間有點晚了,我也就沒吱聲,今天早上一來我打開看了看,一看到小象的照片,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於是趕緊把你叫過來……”
她頓了頓接着說道:“正常人是不會偷拍這種照片的,而且你看,這照片的角度,構圖和清晰度很明顯是出自專業人員之手,我一看到照片就想,你們應該是被她給盯上了……”
她低頭從那一難雜亂的東西里撿出一隻小巧的粉色的卡片手機來,伸手遞給我:“這個手機裡只有一個聯繫人,田田,那個聯繫人的名字叫蠢貨,我剛纔有點好奇,怎麼這隻手機裡唯一的聯繫人的名字還能叫蠢貨呢?於是我剛纔打電話找通信公司的朋友幫我查了一下,田田,你知道這個蠢貨是誰?”
我扭頭看着她,啞着聲音問道:“是誰?”
寶珠姐頓了頓,看着我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那人的名字叫翔宇,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叫翔宇的人應該曾經在我們會所做過鴨,另外,田田,上次綁架小象的是不是也是他?”
我一聽到翔宇這兩個字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伸手撐着桌子,身子不停在顫抖着,一想到小象當時那全身是血的樣子,我的眼睛都被怒火燒得熱起來。
想不到真的與她有關。
我閉了閉眼,對寶珠姐輕聲說道:“寶珠姐,我需要你幫忙……”
寶珠姐點了點頭:“你說……”
我想了一下,緩緩說道:“翔宇之前在會所做過,會所裡應該會有他詳細的檔案,你幫我查一下,他的個人賬戶裡,或者他家人的賬戶裡,有沒有奇怪的資金流入,尤其是最近兩三個月來……”
寶珠姐點了點頭:“會所爲了安全起見,這些人的檔案當時都錄得很全面,應該可以查到……”
我低頭看着那張照片,接着說道:“你再試着幫我查一下張嘉宜和翔宇的通話清單,我想要一份全面的通話清單……”
“好,這個也好說……”她看着我,輕聲問道,“還有什麼事?”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她昨天晚上去了哪家醫院?”
我從寶珠姐的辦公室裡回來換了一身衣服,然後直接開車去了醫院。
寶珠姐的人脈廣,打了一個電話就查出了她的病房號,掛了電話寶珠姐對我說道:“她還在打針,人還在醫院裡面……”
我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好……”
江修明昨天晚上說今天會把張嘉宜送回港城,可是我怎麼能讓她這麼輕易的就回去?
我既然已經知道她做的事情和小象有關,那我就絕對不能眼睜睜看她走。
到她病房門口的時候,剛好碰到江修明正在門口打電話,他看到我愣了一下,接着笑着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沉默了一下,輕聲說道:“我來找張嘉宜……”
江修明皺了皺眉:“田田,你是不是還在生她昨天晚上的氣?你放心好了,我今天就把她送走……”
我握了握拳,咬牙說道:“小叔,我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這個女人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