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
從高志雲家裡走出來時,心情真是糟透了!
我一邊下樓,一邊想着他聽見我是處女後那誇張的表情。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真的不能只從外面來判斷。道貌岸然的人也極有可能是僞君子!
高志雲雖算不上僞君子,但卻是一個十足的壞小孩,典型幼稚加無恥。
“王八蛋!”
清晨一大早在公交車站,沒有一個人,我忍不住對着天大聲喊,把剛纔的怨氣全數發泄出來。
靠在車窗上,我的頭隨着車毫無節奏感可言的一震亂抖。
突然,皮包也跟着一震顫動。
接起電話,發現電話那頭是我媽。
“沫沫,你快回來,家裡出事了。”
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通過電話傳到我耳裡,心跳慢了一拍。
“怎麼了?”
“你外婆她,她走了……”
大腦一驚,這事來的突然,我急忙安撫好了她,然後吩咐了幾句,掛掉電話下車。
錢!我需要錢!
這喪事的開銷不是我媽這樣一個病退工人能獨自抗下來的,我需要錢,一筆爲數可觀的錢,讓我外婆風風光光地走。
拿起電話,我給林雅婷打了一個過去。
她明顯還在睡,聲音是如此沙啞慵懶。
“怎麼了,這麼早打過來?”
“你身上有多少錢是可以借我的?”
獨身來到這個偌大的城市,一旦發現需要幫助時,電話裡的號碼基本沒用,她是我現在唯一的稻草。
她略一遲鈍,“我被老頭子趕出來,身上只有我媽給的兩千。你怎麼了,昨晚一晚沒回來,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簡單說了一下家裡現在的情況,心裡有些焦急。
“這麼大的事,我這裡的錢可以全部給你,但這也是杯水車薪。不然……不然我去找林弛借?”
讓林雅婷去找他,還不如我去找。
我道了謝,也沒要她的兩千塊錢。
心裡想了想,用手捂住左胸,暫時藏起內心、放下自尊,快速地播出了那個不知打了多少次的電話號碼。
響了兩聲,電話便被接起來。
他低聲說。
“喂。”
咬着下脣,深吸一口氣,“林弛,我需要錢。”
“多少?”
“三萬。”
“你現在在哪兒?”
我看了看周圍陌生的建築物,對他說:“你在家嗎?”
“在。”
“那我過來好了。”
“恩,好。”
壞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剛一下車,我就發現手機沒了。不過沒了就沒了,我現在沒有心思去爲那種小事懊惱。
走進小區,保安已經認識我,所以沒問什麼直接放我進去。
到他所在的樓時,發現他已經在樓下了。
黑色的毛衣寬鬆地套在他身上,幾天沒見,他更加英俊了。
林弛向我走來,表情怪異,“發生什麼事了?”
“
可以不要問嗎?”
他皺着眉。
每次不高興,或者是我沒有順着他心的時候,他臉上就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我想畢竟是我有求於他,所以低聲又解釋道:“等我處理好,我會告訴你的,只是不是現在。”
林弛從袋裡掏出一張卡遞給我。
“密碼是你的生日。你有事來找我,我很高興。不過,蘇沫,你知道我永遠願意爲你做任何事。”
低着頭,我接過了那張藍灰色的銀聯卡。
是要有多麼無奈,一個女人才會找曾經背叛自己的前男友開口借錢?
難度係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家裡很需要這一筆錢。
在林弛的堅持下,我讓他送我到了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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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雲】
開着車的時候,我才發現,除了中財,我對蘇沫一無所知。
到蘇沫學校,我簡單問了一下保安就知道了蘇沫寢室的電話。
電話打過去,大概響了七八下才被一個陌生的女生接起來。
“喂,麻煩找一下蘇沫。”
“你是誰呀?”
“我是她電視臺的同事,有事找她但是她手機打不通。”
“電視臺同事?”
我沉吟了一下,然後說:“我是高志雲。”
那個女生聽見我名字後,聲線立馬放大了一倍,然後突然又變得很細柔。
“高先生好,我很喜歡看你的節目。”
我客氣的回道:“謝謝支持。請問蘇沫在嗎?”
“蘇沫家裡有事,所以回去了。”
“家裡有什麼事?我怎麼沒聽說?”
“她外婆去世,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高先生請問有什麼要轉述的嗎?”
“她家裡的地址是什麼?”
拿了一張紙,快速抄好地址後,我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
“媽,朋友出了點事,我過幾天回來。”
母親在電話那頭不解詢問,“什麼朋友這麼重要?”
“臺裡的同事,總之我一忙完就馬上回來。”
她還是不放心,“小云,我聽說章豔回來了,這次不是她家出什麼事了吧?”
我走上車,關好車門,心裡不明白這事怎麼又和她扯上關係了。
“沒有的事,不是她。媽,你也別瞎猜了,仔細去盯好高展雲吧,小心這事兒到最後又攪黃了。”
“阿彌陀佛,你這個烏鴉嘴!”
蘇沫的家離這裡真的是很遠很遠,那麼小一個姑娘這樣離鄉背井的出來,肯定遇到過不少事情吧。她爲什麼不來找我商量,還是她覺得我這麼靠不住?
瀘州是全國出名的酒城,也是一座國家歷史名城,地處於四川省東南部川渝黔滇結合部,地處四川盆地南緣與雲貴高原的過渡地帶,地勢北低南高。
說實話,
如果這座城市裡沒有蘇沫,那麼我對它除了白酒並沒有更多的回憶。但它有蘇沫,有了她,這座小城市也開始特別起來。總覺得,自己很久很久以前就走過這一條路……
由於北京到瀘州的飛機班次很少,我到達的時間點並沒有直達的飛機,於是我選擇了一班到成都的飛機,然後通過長途大巴轉到那座有她的城市。
當我站在氣溫比北京高出許多的瀘州時,四周全是說着本地方言的商家小販。蘇沫,她一定也會這樣陌生又軟糯的口音吧,她看見我的時候會不會特別驚訝呢?或者她會生氣吧,畢竟我這樣一時腦袋發熱,什麼也沒準備就一路奔過來了。
“小哥,要坐車嗎?”
一個穿着棕色皮夾克的男人走過來向我搭話,雖然還是那個地方口音,但我卻聽懂了,沒有一絲障礙。蘇沫這是因爲你的原因嗎?
我把地址交給那個男人,問:“這個地兒你去嗎?”
男人拿着我抄的紙條,搖了搖頭,“這個我們不去。”
我從皮包裡拿出了一張鈔票,繼續問:“這個數夠嗎?”
原來男人也是喜歡粉紅色的,他接過錢就對我點點頭,走了幾步然後又看着我。然後用一種帶着極濃厚四川口音的普通話說:“這位小哥不是本地人呀。”
我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男人不死心繼續問,“小哥有住的地方嗎?我知道一個賓館蠻好的。”
“不用了,直接送我去那兒就好了。不用繞遠路了,我有急事。”
男人不好意思一咳,“我那是這種人嗎!你看前面馬上就到了,你去這個地方就在市中心的體育場。”
原來她住在市中心,原來她家裡體育場這麼近,平時一定多鍛鍊吧,怪不得她的身材這麼好。我又想起了那晚她喝醉時,修長而結實的雙腿,細瘦的小蠻腰……
“小哥,”男人又開始問,“這都快過年了,小哥難道是回來看親人的?”
看着他不斷詢問,我突然輕聲一笑,這裡的人還真是熱情。
不好繼續沉默,我簡單回答道:“朋友家裡死了人過來幫幫她。”
“呀!”男人一臉痛苦,就好像他家也死了人一樣,“這大過年的就遇上這樣的事,真是晦氣。小哥你人還真好。”
“你們這裡的習俗是怎樣的?”
入鄉總得隨俗,我不想到時給蘇沫鬧出什麼笑話。
男人想了想,答:“冬天的話,屍體可以停久一點,大概就停個三天左右,然後拉去南壽山火葬。”
城市小就是好,交通便利,不過十五分鐘我就到了目的地。
走時,那個男人還不忘遞出一張名片,熱忱不已地對我說,“小哥,你以後有叫叫車的話,打個電話給我,我馬上來接你。出門靠朋友嘛,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
這裡的人真好玩,做個生意還這樣沾親帶故。我收了他的名片,然後轉身離開。
瀘州的天真是很藍,不過四處略帶一絲雜亂的感覺,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蘇沫在這裡成長,此刻我和她站在同一塊土地上,呼吸着同樣的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