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雲】
“人生不能象做菜,把所有的料都準備好了才下鍋。”這是晚上上網翻看網站論壇時無意間發現的帖子,樓主簡單打完這句話後下面卻跟了很多帖。懷着好奇的心態,我逐一看了下去,大多都是平時生活的抱怨和一些無聊的對白,諸如“人生不能象做菜,那麼人生應該象煲湯……”,直到看到第三頁時才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回覆。
署名是一個叫“一點大師”的人,他(她)跟帖回道:“每個人都在忙,要麼忙着活,要麼忙着死,只有這兩種選擇。樓主你在忙着切菜嘛,哈哈!”
前面那句——“每個人都在忙,要麼忙着活,要麼忙着死,只有這兩種選擇。”這是《肖申克的救贖》裡的經典臺詞,我很是喜歡,所以對這個人也開始關注起來。繼續往下翻看見了樓主對他(她)的回覆,上面寫道:“菜早就切好了,我現在是忙着等死。”
喝着水,我看着這個回答甚感有趣,正打算回覆些什麼的時候,酒店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移動鼠標到右上角,對着網頁的紅色×號一點,迅速把網頁關掉。
打開門一看,是章豔。
在這三天中,我們除了工作沒有任何別的方面的交談。
章豔站在門口,身穿白色休閒服,手裡拿着一疊文件,她籲口氣,對我說:“這文件裡有些術語不太明白,你可以教我嗎?”
我把她請進來,結果她手中的文件,問:“哪個地方不懂?”
“啊,謝謝。第七頁紅色部分和第二十五頁的下劃線部分。”
跟着她的話,我把文件翻到她特別標註出來的地方,“你是說這個?”
她順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點點頭,“恩,就是這個。”
“這個在資料上有相應的解釋說明。”我把桌上的資料交給她,“這個看看就明白了,不是特別難。另外還有其他的地方嗎?”
“沒有了,謝謝。”
“小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說。
對着她,我向來不善說話,這
個習慣從高中延續到了現在還沒有改善。
章豔道謝離開之後,我又把網頁打開,但卻沒有回覆帖子的興趣,隨手把電腦一關,我窩在牀上看着枕頭一旁的電話,心想,蘇沫怎麼還沒有給我回電。
這麼等着電話,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把手裡的事情處理好之後,就想離開這裡,儘快回去,誰知道,助理定的飛機航班被颱風阻隔,只能推遲到第二天。
海南亞熱帶的天氣,下雨都下的悶熱,更比說帶着海腥味的風,我在賓館的房間裡上網,又看見“一點大師”。
這一次,他沒有繼續說一些深奧的話,而是發了一個調侃的帖子。帖子的主要內容是某知名女星和當紅導演之間的恩怨情仇,女星和導演相戀多年已經育有一女,但兩人卻直到現在仍然沒有結婚。
一個八卦新聞贏的大家紛紛注目跟帖回覆。
閒來無事,我跟着回了一句,“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即便沒有婚姻,他也會愛下去,可以一旦不愛,哪怕有婚姻的束縛,他照樣會瀟灑離開。”
不過一分鐘,“一點大師”就回復了,他說:“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的最高境界不是爲了那個女人去死,而是願意用一張紙把自己的所有權交給她。”
思索片刻,我回答道:“愛情究竟是它的本質重要還是那一張紙重要?”
“都重要,而且都是取決於相愛的兩個人願不願意給。”
我不解,“女人就這麼想結婚嗎?”
“女人只是想從愛人那裡等到一份保證,一份安全感。就像你看一部好看的電視劇一樣,沒看見結尾總是覺得不安。”
“如果男人不願結婚呢?”
“如果我是那個女人,一定立馬立場,毫不猶豫。”
“可是女星不是也沒有離開導演,兩人仍舊很恩愛嗎。”
一點大師回答到:“他們終究是明星和導演,而平凡如我們是達不到這個境界的。”
有那麼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胸口很痛,悶堵
得喘不過氣來。
離開電腦,我自己站在窗戶旁,發現雨停了。
有人敲我的房門。
我猶豫很久纔去開門。
還是章豔,換下了職業套裝,穿着件薄荷綠波點復古的裙子,頭髮披下來,挺好看的一個人,像是回到了從前。
“我餓了。”她說着,還不忘誇張地摸摸肚子。
“叫服務員啊。”
“你之前來過海南沒?”
“沒有。”
“我們去吃大排擋吧,這個時節的海鮮最爲肥美。”
一時想不出什麼理由拒絕,我只好同意。
雨後的城市裡,飄着味道鹹鹹的空氣,夜空被洗刷得乾淨,可見滿天星斗。
我開着工作車,在她的指揮下,來到燈火通明的小吃街。
我們要了清炒蛤蜊、白酒螃蟹和火爆海蝦,菜很快就上了,一盤盤色澤極好。章豔的胃口很好,沾着米醋,吃了許多。我喝了一點啤酒。
“你不是也沒有吃晚飯嗎?”她看着我手中空空的飯碗問。
“不餓。”
她放下筷子,用餐巾印印嘴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個挺情緒化的人,高志雲。”
“哦?”我看着她,不解她突然這樣轉換話題。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心有有點事馬上就放在了臉上,情緒管理的一點都不好。高興的時候挺高興,不高興的時候,連句話都不願意說。你知不知道,咱們來這的路上,你一句話都沒跟我說。”
我笑了一下:“對不起啊,沒注意。”
她也笑了,看着我,沒再說些什麼。
吃完宵夜,我們開車回賓館,我送她回房間,道晚安,又自己回去,洗了澡,躺在窗上,聽見窗外的潮汐聲。
想起剛纔和那個一點大師的對話,我又想起了蘇沫。她是不是也是這樣認爲,愛情到了最後都是那一張紙。而讓我不相信婚姻的那個女人,剛剛我才和她吃完飯。
蘇沫,這樣的我是不是有些矯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