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號早晨，我睜開眼的時候七點半，滿屋子的早點香味兒，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喬琛早起來了，難得的是，他還把早點買回來了，就放在牀頭櫃上，熱氣騰騰的，我有點害怕，我怕喬琛是給我暴風雨前的寧靜，我實在沒見過他這麼像個人的時候。
喬琛從衛生間裡出來，看了我一眼，“醒了？快點吃，吃完了去機場。”
“不是十一點多麼？”
“對，早點去，別晚了。”
我沒動，他打開衣櫃找衣服，拿了一堆出來，放在牀上，他掀開我被子，“顏暖暖你他媽快點給我起來！我昨天夜裡都沒碰你，你還起不來？”
“……”
我坐起來，抓着他給我拿出來的衣服，“回我家你急什麼？”
喬琛沒說話，走到鏡子前面穿衣服，然後盯着自己的頭髮，“我頭髮怎麼梳？”
“拿梳子梳啊。”
“梳成什麼樣？”
“你平時那樣，背頭，把顏色打亮點，挺好看啊，還特氣勢，一看就男人。”
“不行，小孫告訴我，家長不喜歡這樣的，太招搖，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把髮膠拿起來，“你快點起來，洗澡吃飯，然後給我弄成那天那樣，立起來幾根，別太明顯了，然後噴一下。”
我爬下牀去衛生間，洗澡洗頭洗臉刷牙一共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等我出來的時候，喬琛已經穿得人模狗樣得坐在牀上了，黑皮鞋鋥光瓦亮，白襯衣黑褲子要多幹淨有多幹淨，我都擔心他這麼進我家，我爸媽都得給家裡噴消毒水，怕我們那種小容量的家髒了他身上。
他頭髮自己給弄好了，我拿着毛巾站在門口，“你不是等我給你弄麼？”
“你他媽看看幾點了！”
我看了一眼時間，八點多，還在着呢，從碼頭上高速公路，到機場也就一個小時，十點出去都來得及，我坐在牀上穿衣服，他一直看着我，“穿那個黑色的風衣，和我的顏色搭配。”
“……”
我扭頭看了一眼放在窗臺上的那些袋子，“都帶着麼？”
“嗯，小孫拿了一個大袋子，能裝下。”
“小孫？”
“我來了！”
“……”
“喬哥，這個行麼？”
小孫從天而降，抓着一個很大的皮包和一個黑色的大袋子，“用哪個？”
“都用，把那些首飾和衣服裝皮包裡，食品裝袋子裡，趕緊的。”
小孫手忙腳亂鑽進來裝東西，“喬哥，你這過安檢的話，會不會被扣下？”
“爲什麼？”我趴在牀上看着他裝，“爲什麼被扣下？”
“還以爲喬哥洗劫了一家首飾店呢。”
“……”
我回頭去看喬琛，他正在看着手機，嘴裡唸唸有詞，我又欠起身子去看，他正拿着備忘錄，“孫雷，吃飯的時候我幹什麼？”
孫雷把東西歸置好了放在牀上，“暖暖你爸喝酒麼？”
“一點吧，酒量不太好。”
“抽菸麼？”
“抽。”
喬琛愣了一下，“抽菸？”
他站起來扒拉那倆袋子，“你怎麼不說一聲，我沒買。”
他轉身往門外走，我光着腳都沒來得及穿鞋就追出去，“你幹什麼去，現買來不及了！”
“我去辦公室！”
他喊了一嗓子，然後碼頭那邊很快步的走，小孫從我牀頭櫃上拿起來了一瓶奶，“暖暖我忙了半天能喝點麼？”
我點頭，“你還跟我客氣上了，你還是孫雷叔麼？”
喬琛很快就飛回來了，我能想到他是用跑的，他手上夾了兩條煙，是他的限量版黃鶴樓，我愣在牀上看着他塞進袋子裡，然後他衝我笑了一下，“齊活了。”
“我爸都不敢抽，這簡直抽他的命。”
“喬哥——”
小孫打了個奶嗝兒，“你昨天讓成放給你拿的卡，他七點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他往這邊來着呢，快到了，我去大門迎他一下，他還從來沒來過碼頭，不熟悉。”
“你去吧。”
喬琛拿着髮膠對着鏡子又抓了兩下，他感覺好像挺滿意的，但是我看着，反正是越抓越慘。
成放沒進屋，他一直在走廊上站着，小孫喊了喬琛一聲，他扭頭看，“進來吧。”
成放看着我，有點發虛的樣子，我很尷尬的站起來，走過去，“成放哥，不好意思啊，那天晚上我不太懂事，你別怪我。”
他愣住了，“不會，沒事，太客氣了。”
估計那天晚上我給他嚇得不輕，他沒敢再跟我說什麼，李哥就躥到旁邊，從口袋裡把卡掏出來，“喬哥，我查了一下，儲蓄和工行那兩張存得最多的在龍哥那兒，他給您放在保險箱裡，您放我這兒的就這個，您是不是還有張副卡啊？我沒找着，您拿走了麼？”
喬琛沒理他，把卡接過來，“孫雷我讓你存五十萬的那張呢？”
“這兒。”
小孫也掏出來，遞給喬琛，他都放在錢包裡了，我看着他，“你帶這麼多錢幹嘛？”
“有用。”
他拿梳子捯了捯最上頭立着的幾根，回頭給成放看，“行麼？”
“行，喬哥您走秀去啊？”
“回家。”
喬琛把皮衣穿上，成放笑呵呵的摸了摸，“這是喬哥您在x京買的那件麼？喬哥您現在穿出去，是不是熱啊？”
“北方冷，我不跟你說回家麼！”
成放一直在愣神，“您回哪個家啊？”
看來喬琛只是讓他拿卡，別的一概沒提。
小孫嘿嘿笑，“喬哥枯木開花，要嫁人了。”
“……”
成放見喬琛一直沒理他，就沒再問，他再度把酒吧提起來了，“豪歌一直沒消息，也沒人來鬧，保鏢有一次說在附近的酒店看見鄔談生了，以爲他要來，我都打算給您打電話了，結果沒動靜，好像就走了。”
“以後他也不會去鬧了，他下面都沒了，他沒有心思鬧去了。”
喬琛說完看了成放一眼，“你回酒吧吧，我這幾天不在，有事你找孫雷。”
成放應聲之後就走了，我吃了早點，十點五分的時候我打算化個淡妝，畢竟機場人流攢動的，還是打扮一下見人好，可是我剛把包掏出來，喬琛就拿着東西要出門，驚天霹靂的喊，“不用化了！”
我飛快的抹了點粉底和脣蜜，然後戴上墨鏡走出去，走廊上小孫一直在看我和喬琛，“雌雄雙瞎。”
“……”
喬琛把墨鏡摘下來，“怕遇到道上熟人。”
我把墨鏡也摘下來，“好歹做過模特，也拍過點雜誌，怕遇到粉絲。”
“……”
小孫一直在靠着牆站着，分明因爲我那句話臉都在抽動，小孫是司機，送我們到機場，他提着那個包和袋子，看着特別悽慘，一副苦力相，他眼睛始終都在喬琛臉上，“喬哥你緊張是麼？”
喬琛沒說話。
“喬哥你是不是現在特別慌啊？”
“誰他媽慌了？”
“那你抓着我的手幹嘛？”
我們同時看過去，果然，喬琛在抓着小孫那隻沒提東西的手，他鬆開，“我以爲暖暖的。”
“她站你右邊，我在你左邊，你都能抓錯了，你還說你不緊張，沒事，有一次了你就習慣了，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是不是怕暖暖爸媽覺得你比他們閨女歲數大了點啊，其實你不說沒人看得出來，男人不顯大，成熟點好，要是我跟暖暖回去估計就夠嗆了。”
喬琛還在沉默，可能我們大早晨就開始鬧，鬧了倆小時，李靚被吵醒了，她大概剛洗完澡，頭髮溼漉漉的，推門走出來，目光落在小孫那倆袋子上，又看了看整裝待發的我和喬琛，“你們出去啊？”
小孫點了一下頭，把手裡東西揚了揚，“喬哥跟暖暖回家。”
李靚很不可置信的樣子，她看着喬琛，站在原地不動，“琛你——”
“你回屋休息吧，這幾天我都不在，你最好別出去惹事，不然沒人解決，孫雷在，有問題你找他，別給我打電話。”
喬琛說完往前走，我一直沒動，小孫跟着他往那邊走，李靚一直看着喬琛的背影，我摸着木頭欄杆，“你回屋休息吧，只是陪我回去看看，我又有一段時間沒回家了。”
“看看是什麼意思？”
“暖暖你快點！”
小孫的大嗓門喊了我一聲，我只是怕李靚因爲這點事再不痛快了，萬一不老實折騰什麼惹了禍，還是得麻煩喬琛，畢竟喬琛不可能狠下心不管她，所以我想安撫一下，把事情說得簡單點，但是我看跟李靚也說不通，我就趕緊朝着他們跑過去了。
在車上我看見喬琛不再像早晨起來那麼激動，他很沉默，望着車窗外面，我抓着他的手，“李靚——”
“不要提她了。”
喬琛反過來握着我的手，“都過去了。”
“那你——”
“不是因爲她。”
他抿着嘴脣，“我就是覺得，自己錯過了很多，當初對你，還有和李靚分開這幾年，很多事。”
他說得欲言又止，我知道，也許吧，從他決定跟我回家見我爸媽，他就已經想過要和過去斷得徹徹底底，他不是在想李靚，他幾乎什麼都沒有想，他只是覺得物是人非，可是他沒有女人細膩的心思，他說不出來這個詞兒，這幾年，他身邊的女人只有我和李靚，從他一開始要娶她，到現在，身邊換了我，他覺得錯過了很多，很多事也都變了，如果換了是我，我大概也會這麼想，無關某個人，只是自己這麼多年，不知道到底都失去了什麼。
我和喬琛是15號下午三點多到的，這邊天氣美好得不像話，可能也是我心理作用，總之就覺得渾身都舒服，陽光照在身上，我一點不覺得冷。
我扭頭去看喬琛，他提着那些東西，穿着黑色的皮衣，酷得讓我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我真心覺得他的氣勢已經到了風靡的地步，這麼多年的歷練，讓他整個人都特別厲害我看着他，倍感安全。
“暖暖，你爸媽脾氣好麼？”
“跟我一樣。”
喬琛想了一下，“你媽媽年輕時候，也會動不動就跑麼？”
“……”
我們打車到了小區門口，我第一時間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我爸接的，“到了麼？”
“到了，小區門口，馬上。”
我放下電話，從喬琛手裡接過來一個袋子，“我爸媽脾氣都挺好的，他們就是普通老百姓，一點本事也沒有，我媽沒工作，我爸也早就退了，還沒到領退休金的年齡，我們家收入來源目前就是我，我前年和去年打回來的錢，足夠他們花，我媽過日子很細緻，然後我們家房子不大，也不豪華，你進去之後，別嫌棄。”
喬琛一直很認真的聽我說，他的表情很複雜，我甚至有點擔心他是不是嫌棄我們家。
“我不嫌棄，我二十年前和我爸一起過的時候，可能還不如你。”
他笑着喘了口氣，“但是我是男人，我不怕，可是你能承受這麼多——”
他沒往下說，只是再次吸了口氣，“上去吧。”
我上樓看到我們家的門開着，我媽的拖鞋就在門裡，露出來一個尖兒，我聽見我爸在說，“我不是讓你買茶葉了麼！”
我媽說，“沒有你說的那個！”
我邁上去，我媽一眼看見我了，當時眼淚差點下來，我喊了他們一聲，然後往屋裡走，轉身拉喬琛，“這是喬琛——”
我說的時候沒忍住笑出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好像挺不好意思的。
喬琛喊了聲“伯父伯母”，還微微鞠了個躬，然後走進來，把東西放在茶几上，我媽很高興，跟剛纔見到我要掉眼淚完全不一個人，她招呼喬琛坐下，我爸很鎮定，雖然帶着笑容，可是目光在審視他。
“冷吧，一路趕來累不累，我給你們倒點水，喬琛喝茶還是水？”
喬琛剛坐下又站起來了，“我喝什麼都行。”
“坐下啊！別站着。”
我媽轉身去倒水，我們家那沙發有點年頭了，中間有點下陷，我不止一次讓我媽買個新的，她說能湊合坐，等我結婚的時候再換新的，所以喬琛坐下去的時候陷了一下，我看到他眉頭皺了皺，然後伸手去摸屁股的位置，我忍着笑，“我們家沙發時間長了點，我讓換我媽太節儉了，非要等我結婚再買新的，你湊合坐吧。”
我媽端着水出來，趕緊搬了一把椅子，“來孩子，你坐這個。”
喬琛一直在笑，“不用，伯母您別忙了，我坐沙發就行。”
看來喬琛的功課做的還不錯，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很規矩溫和，誰看了他估計都想不到他是那個跟人打架動手嗷嗷喊罵的喬琛了。
喬琛很拘謹，他可能也是太緊張了，他一直在握着水杯，我坐在他旁邊，我媽去提茶几上的東西往陽臺放，給喬琛水果吃，她目光落在那些東西上，滿滿當當兩大袋子，“來就來，別買這麼多東西，我都跟婷婷說了，這丫頭你怎麼不聽啊，家裡什麼都有。”
我把東西搗騰出來，“我不知道他買這麼多，有給您買的珠寶首飾，還有給我爸買的腕錶和衣服，都是特別貴的那種，我不讓他買，他非得拿來，這是菸酒、茶葉，還有點廣d那邊的特產食品，晚飯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我爸媽看着那東西都愣了，幸虧我爸反應快，“怎麼買這麼貴重啊，不行不能收，太貴重了，喬琛你得拿回去。”
“這就是點心意，不貴重。”
喬琛說着話看我，我就把那些再次裝進袋子裡，“收下吧，拿都拿來了，他的心意。”
我爸沒說話，我媽看着很爲難，“孩子不用買這麼多，少花點錢外面也不容易。”
“沒關係。”
喬琛是惜字如金，總怕說多了出錯，他笑得臉都有僵了，想挨着我近點求個踏實又覺得在我爸媽面前太親近了不好，顯得輕浮，於是我都能看出來他實在是坐不住。
我媽看了一眼時間，“快四點了，我去飯店定一下，咱們五點就去，還清靜，吃完了就回來歇着，你們趕路折騰一天也累了。”
“不用。”
我給我媽叫住，“在家裡吃，媽您下廚做點吧，我們在sz總是吃飯店，都吃膩了，喬琛也想吃家庭便飯，您就看着做點吧，他也是北方人，沒什麼口味差異，您就看着來。”
我媽想了一下，“合適麼，飯店比我做的可好多了，孩子你吃得慣麼？”
喬琛聽這話非常高興，因爲他總算沒白背那些注意事項，好不容易有一個能用上，他欠了欠身子，眉飛色舞，“我不挑食伯母，吃什麼都行。”
說完這話我都能看出來，他好像通體舒暢一樣。
我媽挺高興的，因爲喬琛很隨和，他那一身打扮加上本身的氣勢，估計我爸媽也挺含糊的，以爲很難相處，所以他這麼隨性，我媽非常痛快，健步如飛的，“那我去忙，冰箱裡我也買了不少，婷婷在電話裡說你們住兩天，我就都買了，想着明後天做，那我今天就做，弄幾個菜，瞎吃吧。”
喬琛看了看我，要說什麼，我問他怎麼了，他又沒說，然後起身把皮衣脫了，站起來，“我幫您弄，我洗菜刷鍋打下手，做飯我也不會。”
我媽跟他推搡了半天，“不用，孩子你坐着，我自己來，你坐着你的。”
我把喬琛叫回來，“別管了，我媽做了一輩子家庭主婦，別人幫忙她反而亂了，坐着吧。”
結果我們離開x津那天，我才聽喬琛說實話，他其實就是不想跟我爸單獨待着，他覺得我媽更好說話，因爲小孫告訴他，做父親的對女兒都很疼，對未來女婿比較理智，而且我爸一直就沒怎麼說話，只是看着他，讓喬琛有點發毛，所以他很緊張和我爸坐在客廳，才寧可下廚都要躲開。
其實他多想了，我爸這人沒能耐，但是很規矩很老實，他就是那麼一個有點深沉的人，而且他不瞭解喬琛，沒法像我媽那種女人一樣自來熟聊得歡，他得看看，摸清楚了再張口，這才讓喬琛誤會成我爸很不好搞定。
我媽一直在廚房忙，我坐的位置恰好能看見她，她大概對喬琛的第一印象很不錯，她切肉片的時候我看到她還在笑，也有可能是因爲我又回來了，還要住幾天，反正她心情好我就踏實點了，假如我爸對喬琛不滿意，最起碼她能攪合一下活個稀泥。
“你多大？”
喬琛稍微一點尷尬，“我三十三歲。”
我爸玩兒了半天深沉終於開口了，我覺得這倆人是在比着惜字如金，其實我爸本身不是這麼一個人，他挺熱情的，但是之所以今天都快趕上以往的喬琛那麼冷漠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爲他不太願意我和他住在一起，我雖然沒直接說，但是我爸也想到了，我跟他在sz，肯定是住一起的，他的潛意識對喬琛就有點反感了，而且我什麼都沒跟我爸透露，我爸除了這個男人是喬琛，其他的一概不知，他也沒問我，我也沒說，所以我比喬琛都緊張，我不知道他一會兒要怎麼樣。
我爸沒有任何表情，繼續他的問題。
“你在sz那邊工作是吧？”
喬琛鬆了口氣，我爸沒糾結在年齡問題上，而是轉移目標了，這讓喬琛把這個問題回答得特別輕鬆。
“是，我這麼多年一直都在sz，南方比較好做生意。”
“你在那邊做生意？嗯，”我爸點了點頭，“做生意很忙吧？”
“還可以，因爲收入也相對對一些，所以忙一點也應該。”
我爸看着喬琛，眼神很複雜，又陷入了沉默，男人的心思太不可捉摸，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其實女人那點小心思，時間長了男人很好摸透，可是男人要胸懷大志海納百川還要照顧家庭女人孩子父母，他們比女人要累得多，自然想得也多，我爸越是沉默，我越是心驚膽顫。
“爸您身體挺好的吧，這又挺長時間沒見了，我感覺您看着比之前我走那次還年輕呢，是不是我媽平時給您煲湯滋潤的呀。”
我趕緊開玩笑打圓場，鬼知道喬琛做生意我爸不樂意在哪兒，咯嘣不說話了，弄得喬琛都不知道該幹什麼了，我爸就算要去那個理智的，也不能太過了吧。
關鍵……我爸連我也沒理，他還是看着喬琛。
“做什麼生意？”
喬琛秉持着小孫告訴他的謙虛的優良作派，“一點小生意。”
我爸的目光炯炯有神，“菸酒生意還是食品生意？那要是賺錢辛苦，再來的話，不要買這麼貴重的了，不如存下，好好過日子。”
我爸比我媽還苦口婆心，喬琛動了動身子，“不是，做點房產貿易生意，還有個娛樂洗浴城。”
喬琛大概是爲了安撫我爸收下那些貴重禮物，也是爲了讓我爸放心我跟着他不會受苦，總之，他這話說完，我爸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他看着喬琛，又看了看我，徹底不言語了。
我實在沒辦法了，我潛伏進廚房把我媽薅出來了，我替她做，我說我來個海鮮粥吧，您出去替喬琛解個圍，我爸今天怎麼了，跟審賊似的。
我媽一直比我爸對我要順從很多，她趕緊就出去了，不一會兒我就聽見客廳我媽嘎嘎的笑聲和喬琛漸漸放開的不再故意溫和拿腔捏掉的說話聲，而我爸，則徹底銷聲匿跡了。
晚飯的時候，喬琛很會做事，我給他夾，他卻處處遷就我爸媽，不停的挪盤子，只要看見我爸媽夾那個次數多，他就把盤子雙手遞過去，到了最後，他面前只剩下了一疊涼菜和粥碗，其他的碟子都摞了雙層在我爸媽面前，我很想吃最底下的，也不得不把筷子順着空兒掏進去去夾。
盛粥的時候，他是給我爸媽都盛好了，纔給我盛，最後是他自己的，中途我爸抽菸，他給點的，倒了兩杯酒，他敬我爸的時候說得老爺們兒了，“伯父，我幹了，您隨意。”
我爸看着他喝下去還愣了兩秒鐘，最後也幹了。
藥酒就是好啊，裡面不知道加了什麼藥材，三杯酒下毒喬琛和我爸臉蛋都紅撲撲的，加上暖氣雖然不是太足，可也有點了，客廳又是朝陽，陽光充足，喬琛扯開了襯衣領子，我爸把毛衣也脫了，酒做媒介，他們話也算多了點。
“喬琛，我看你買這些東西，我知道你有本事，不然你也買不起，我們家雖然沒見過這些，但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是要給我女兒找幸福，誰對她好就行，沒錢我也願意，我女兒挺委屈的，活到現在，我當爹的很對不住她，我們沒給她什麼，所以我們也絕對不想拿女兒換錢，誰能讓她幸福，跟她好好過日子，誰就把我女兒領走。”
“……”
我爸說得挺連貫的，可是他酒量不如喬琛，喝得也有點猛，喬琛幹他也幹，所以看着……眼神有點發凝。
我媽拍了他肩膀一下，“你說什麼呢！今天早晨怎麼囑咐你的忘了？孩子們的事，你攙和什麼？對婷婷不好婷婷能帶回家來麼，你喝多了少耍酒瘋！”
我爸沒理她，我爸挺擰的，用我媽的話說就是個老擰種，他看着喬琛，其實也沒喝多，藥酒不像白酒紅酒，喝下去暖和，可醉的可能性不大，就是暖胃口養身體，尤其冬天，很滋補，我爸也就是藉着酒說點不太好說的話，喬琛還拿着酒杯在聽，我爸擺脫開我媽掐着他的桎梏，仍舊朦朧卻不失堅定的看着喬琛。
“喬琛，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說的你覺得不中聽的你也別往心裡去，我沒別的意思，婷婷在sz待了兩年了，她說一直你照顧她，我就是想問問你心裡什麼心思，你想說什麼你就說，你實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