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漫醒來了。
“小奶貓,你醒了。”
寧遠歸看到秦漫漫醒來,欣慰的笑容掛在臉上,他要帶秦漫漫去追悼會。
儘管秦天說了秦漫漫最好不要去,但寧遠歸覺得,最後一程還是要見一面,不然秦漫漫會後悔一輩子。
“醫生!”
“醫生!”
寧遠歸把醫生叫進來做了檢查,他馬上就要帶秦漫漫走。
秦漫漫一睜開眼睛就感覺氣氛不對,她看着寧遠歸的眼神,寧遠歸眼裡都是着急和慌亂。
“聽着,小奶貓,我們現在要去送你哥哥最後一程,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振作起來好嗎?”
寧遠歸給秦漫漫換衣服,給她穿鞋,秦漫漫忽然明白了寧遠歸在做什麼,雖然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但還是照做了。
醫生不讓秦漫漫出院,但情況太特殊,寧遠歸也執意要帶走秦漫漫,索性就派了一個寧遠歸自己的醫生一起去了。
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也好現場施救。
“其他的事情結束了我給你解釋。”
寧遠歸已經給秦漫漫穿好衣服了,他還幫秦漫漫在慌亂中重新梳理了頭髮。
見秦燮的最後一面,秦燮不希望看到秦漫漫虛弱的樣子。
他一定也希望秦漫漫好好的,好好地活下去。
小黎的車在樓下等着,寧遠歸給秦漫漫披了一件外套遮在頭上,前邊後邊都有保鏢跟着,從後院出了醫院,去見秦燮的最後一程。
追悼會現場。
今天來的人,都是秦燮生前的朋友,沒有一個是商界的人,沒有合作伙伴。
雖然接下來擎風一定需要一個接手的管理者,但秦燮去世的消息,依舊不能明說。
如果這個新聞壓不下去,那就讓寧遠歸幫忙吧!他一張口,沒有人敢說不。
其實這件事,她從來沒有怪罪過寧遠歸。
秦天,寧淵,冷姒月,南風,還有秦燮生前的戰友,局長,都到了。
秦天明明是不希望秦漫漫來的,但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手錶。
還有五分鐘,秦燮就要走了。
這一次,就是真的離開這個世界。
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沉重,沒有人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比起病死,老死,這種意外地離開更加讓人不能接受。
關鍵是,秦燮那天還給他們打電話說週末要聚會。
好端端的,怎麼會……
小黎的車到了,秦漫漫一下車就衝了出去,她已經掙脫了寧遠歸的手,因爲很多天沒有進食只是靠輸液維持營養,她跑起來都像是馬上就要摔倒了。
寧遠歸就在後邊追她。
一進院子,秦漫漫迎上了送秦燮出來的車。
她一開始是往裡邊的大廳跑的,那輛車和她擦肩而過。
但後來她跑了幾步,忽然發現大廳裡邊的人都出來了。
他們都看着那輛車。
也看着秦漫漫。
秦漫漫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她轉過身,發了瘋一樣追着那輛車。
可是人的速度哪能趕上車的速度,更何況她現在走路都走不穩。
“哥!”
“哥!”
“哥!你別走!”
秦漫漫哭喊着,聲嘶力竭,她踉踉蹌蹌地追着那輛車,使出了渾身的力氣。
寧遠歸在後邊都追不上她。
看着她去追送秦燮的那輛車,他的心好疼,疼得像心臟被一個網網住,使勁擠壓,每一處柔嫩的地方都從孔中露了出來,每一次都是刺痛。
“哥!你別走!哥!”
秦漫漫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她嗓子都喊啞了,她的雙腿現在只是麻木地前行。
那天在冰冷的河裡,她哥也是靠着意念給她解開繩子的,然後她被救了上來。
爲什麼?
爲什麼偏偏就在那一瞬間下了那麼大的雨?
秦天在倒車鏡中看着在後邊追着跑的秦漫漫,她的心又何嘗不痛?
她的心也痛,也快要無法呼吸。
可是她不能,最後一面沒見到就沒見到吧!秦漫漫要是見到了,一定說什麼都不會讓秦燮走的。
她也不知道是火化。
她怎麼捨得,她哥那麼帥,最後卻連臉都認不出來。
秦天的心也在被一刀一刀劃過。
鮮紅的肉都被翻了出來。
她做秦家的頂樑柱,不能再心軟。
更何況送秦燮的車,怎麼能停下?
以後在墓園見吧!
秦漫漫追了許久,最後,她跑着跑着摔倒了,可她還是奮力掙扎着要起來。
看着遠去的那輛車,她的淚水模糊了雙眼。
嗓子早已經哭啞了,說不出任何話來。
她跪在地上,膝蓋上汩汩流血。
還望着那輛車離開的方向。
寧遠歸終於跑了過來,他跪在地上抱着秦漫漫。
秦漫漫顧不上說什麼,只是一直哭,一直看着那輛車哭。
就像她在夢裡夢到的那樣,秦燮走得時候,都沒有回頭。
不可能,秦燮這麼疼她,怎麼會忍心就這樣離開?
秦漫漫沒有感覺到膝蓋上有任何的疼痛。
她只覺得心疼,很疼,很疼,就像有一個很大的缺口,漏風。
而且永遠都補不起來。
最後那輛車消失在了拐角處。
秦漫漫又昏了過去,倒在寧遠歸的懷裡。
七天後。
秦漫漫已經出院了。
她穿着一襲白色的紗裙,在寧遠歸的陪同下到了墓園。
寧遠歸和秦漫漫獻上了花,秦漫漫今天沒有流眼淚,因爲已經流乾了。
她站在那裡默不作聲。
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最後什麼都沒說,什麼都說不出來。
醫生說最近幾天都要保護嗓子,而且她現在已經幾乎說不出來話來了。
秦漫漫想說的話,都已經在心裡告訴秦燮了。
“回家吧!”
寧遠歸扶着秦漫漫的胳膊。
秦漫漫轉身,跟着寧遠歸走了。
林燃已經被定罪,正在局子裡,她雖然找了律師,但本就是實事,沒有誰能幫她洗脫罪名。
林燃在裡邊呆了幾天,覺得度日如年,她自己一個房間,天天望着牆壁發呆。
獄警來了。
“10058號,有人找你!”
林燃被帶了出來,她現在還處於可以上訴的階段,可以直接和律師見面。
林燃本以爲是她心心念唸的律師來了,她有救了,沒想到卻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怎麼是你?”
林燃還未坐下。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扇了過來,她的臉上留下五個清晰分明的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