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夕沉,葉沁兒關掉電腦,收拾好桌面的東西,正準備下班,座機響了,前臺小妹說門口有個送快遞的,說有她的快遞,必須當面簽收。
葉沁兒嘀咕了一句,最近沒在網上買東西啊,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去了公司樓下門口,前臺小妹說,那人怕車上的快遞會被偷走,所以在車上等她。
葉沁兒走出門口,劉敏從邊上出來了,“沁兒,是你嗎?沁兒……”
“你怎麼會在這裡?”葉沁兒臉色倏地僵住了,冷冷地掃了一眼,轉身就想走,劉敏趕忙拉住了她的手,“女兒,你就算是生氣,也不能連媽媽都不肯見啊。”
“我沒你這個媽媽。”葉沁兒生氣地甩開她的手,不想與這個扔下自己就這麼走了的媽再多說一句。
“你……真的這麼想嗎?”劉敏眼淚伴着鼻涕直往下流,“連我女兒都不要我了,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着,她就要往車來車往的馬路上衝去,始終是自己的母親,葉沁兒終究還是心軟了,“你這次回來到底想幹什麼?”
“媽媽就想見見你,沁兒,跟媽找個地方去坐坐,好嗎?”
葉沁兒終究還是敵不過,點頭同意了。
而此時,葉楠坐在一家中式餐廳裡,看着已經端上桌的菜,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兜兜早就已經餓了,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糖醋排骨直流口水,“媽,阿姨怎麼還沒來?”
“應該快到了,媽媽打個電話問一下,兜兜再等等,人還沒到齊,我們不能先動筷子哦。”葉楠揉了揉他的頭髮,從包裡拿出一個小麪包遞給他,“先吃個這個墊墊肚子。”
原本聽到還不能吃飯,兜兜一張小臉掛了下來,可看到這個小麪包,立馬又笑了,“謝謝媽媽。”
葉楠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着小麪包,知道這個孩子餓壞了,昨天和葉沁兒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半小時前打電話給她,她說正要下班,那應該不到二十分鐘就能到了的。
她起身去了餐廳外面,給葉沁兒撥了電話,但是一連五個電話,全部都是關機。
關機?怎麼會關機呢?
一陣不安瞬間襲上了心頭,葉楠發現,自己拿着手機的手在不停地顫抖,她記得,之前有一次,她手機電量只有百分之二十,被葉沁兒看到,立馬就嚷嚷着說,手機沒電了能有安全感嗎?
她說她自己,手機電量一到百分之五十,就有強迫症了,一定要充電,肯定不會讓手機沒電的。
可現在,半小時前剛剛通過電話的她,怎麼就關機了呢?
葉楠打電話到她公司的座機,早就沒人接,那應該是下班了,或許還堵在路上。
她心中這樣想着,進去餐廳,又過了半個小時,兜兜實在忍不住,早就動了筷子,一碗飯都吃完了,可葉沁兒還是沒有出現,甚至手機依舊是關機的。
葉楠坐不住了,結賬,把兜兜送回家,又去了一趟葉家,他們說葉沁兒一直都沒有回來。
那她會去哪裡?
葉楠想到了劉敏,腦子裡轟然一響,感受到一股濃濃俱意,心中着急,無奈之下,她翻出了傅薄笙的號碼,“葉沁兒不見了。”
“怎麼回事?”傅薄笙剛從公司出來,接到電話,立馬調轉車頭,“你現在在哪裡?我來找你。”
“我在葉家,你不用過來,你幫我查一下,能不能查出葉沁兒現在在哪裡?或者查一下,劉敏!”
傅薄笙聽出葉楠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連忙安慰,“好,交給我,你先待在家裡別亂走,給我二十分鐘,我馬上就到了。”
油門被踩到底,傅薄笙恨不得自己此時開的是一架飛機,能夠直接飛去葉家!
葉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想着葉沁兒可能會去的地方,腦海裡蒐羅出了好幾個,正準備出門去找找看,傅薄笙趕到了,他上前,牽着葉楠的手就往外走,“查到了,我們現在就趕過去。”
車窗外的街景越來越蕭條,葉楠心中的不安也越發地濃重,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傅薄笙側眸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放心,沒事的。”
感覺過了好久,車子終於停在了一間廢舊的廠房外,風吹過,鐵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聽的人心中很不舒服。
傅薄笙一腳踹開,藉着手機微弱的光,打開廠內的總開關。
頭頂上的節能燈立馬亮了起來,葉楠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葉沁兒,她頭髮凌亂,已經昏迷了過去,身上的衣服被扯成了碎片,一些私密的地方更是留下了不可見人的痕跡。
葉楠緊緊咬着下脣,眼淚洶涌而出,她蹲下,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葉沁兒的身上,“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傅薄笙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的臉頃刻間就烏雲密佈,暴雨傾盆,但他必須冷靜下來,“葉楠,我們先送她去醫院。”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她抽噎着,眼淚從她那凝滯眼睛裡像泉水樣的流溢出來,“如果我一開始就來找她,沒準這件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她就不會被人玷污了,都怪我,我不應該多等那半個多小時的!”
葉楠現在心中是滿滿的自責,她認爲是她來的太遲了,如果再早點,或許這件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看着面前的葉沁兒,她無法想象,那個時候她遭受着多大的痛苦和委屈。
她只看到,葉沁兒的嘴巴早已經被她咬破了皮,臉上更是有多個很明顯的巴掌印,她的雙眼便像漏了底的水桶,淚水放縱地朝外淌,“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這怎麼能怪你?你也不想的。”傅薄笙一把抱住她,看着她自責到崩潰的樣子,只覺得心一陣一陣絞着疼。
“是我不好。”傷心到極致的她,已經哭不出聲音了,“如果我給劉敏錢,葉沁兒就不會躺在這裡了,我爲什麼要不給她錢,我爲什麼要不……”
話還沒說完,懷中的人兒突然沒了聲音,傅薄笙心猛地一抽,看到葉楠情緒失控到了暈厥。
“沁兒,沁兒……”
牀上的人兒掙扎着,嘶吼着從夢中醒來,猛地坐了起來,傅薄笙看到,連忙抓住她的雙手,“葉楠,葉楠。”
她無神的雙眸慢慢定格在了傅薄笙的臉上,“傅薄笙,我剛剛做夢了,夢到葉沁兒躺在一個廢舊的廠房裡。真好,幸虧那只是夢……”
看着她帶着一絲傻氣地咧開了嘴角,傅薄笙心疼地說不出話來,他想說,那不是夢,可他怕她的情緒會再一次地失控。
沉默了片刻,葉楠輕笑了一聲,“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告訴我,那是夢對不對,那是夢,那不是真的。”
說着說着,眼淚流了下來,傅薄笙一把抱住她,想安慰她,可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能緊緊地抱着她。
“爲什麼,那爲什麼不是夢?爲什麼!”她一下又一下錘着傅薄笙的背,哭喊着,傅薄笙沒有喊一聲痛,只是忍着,抱着她說:“哭出來就沒事了,哭吧,有我陪着你……”
哭了不知道有多久,傅薄笙輕輕地放開她,許是藥水裡的鎮靜劑起了作用,她睡着了。
他走出病房,臉瞬間變得越發冷漠和僵硬了,周遭的空氣中都像是突然掠過一股寒流,驟然變得冰冷嚴峻。
他拿出手機,“查出來都是誰幹的了嗎?”
“差不多了。”
***
此時,一間充斥着香菸味的公寓裡,劉敏像個老媽子一樣地打掃着地上的瓜子殼和香菸灰,坐在沙發上的幾個男人抽着香菸,有說有笑。
“你也真是夠狠的,爲了自己,竟然肯把自己的女兒讓出來給我們兄弟幾個爽一爽。”其中一個臉上有着刀疤的男人笑得很猖狂。
劉敏立馬哈腰點頭,“只要你們肯寬限一段時間就行了,我肯定想辦法弄到錢的。”
她見過太多因爲還不上高利貸被直接弄死的人了,她知道面前的這幫子人肯定不會手下留情的,,沒有辦法,她只能提出交易,說把葉沁兒弄出來給他們爽一爽。
另外一個男人正拿着牙籤挑着牙齒,“沒想到你個臭老太婆,生的女兒挺標緻的,下次你再叫她出來,再給我們幾個兄弟享受一下。”
一臉貪得無厭的樣子看得令人反胃想吐。
劉敏哪裡敢拒絕,臉上只有令人噁心的諂媚,“你們想什麼時候,跟我說,我到時候肯定再把她約出來的。”
心中卻是啐了一聲,把這筆賬直接記在了葉楠的頭上,。
如果不是她不肯給自己錢,自己哪裡需要用到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來拖延時間?
不過葉沁兒反正是自己生下來的,現在幫了自己的忙,也算是報答養育之恩了。
關於這一點,劉敏想得很開。
幾個男人說到這個事情,心思立馬熟絡了起來,一個個竟然恬不知恥地開始回憶起剛纔的滋味到底有多舒服。
突然,“砰”的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直接踹開了,幾個男人立馬站起來,看着出現在門口的那幾個高大的身影,一個個立馬拿起傢伙,惡狠狠地問:“你們幾個膽子夠肥的,竟然敢直接踹老子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