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薄笙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葉楠會突然拿走酒杯,一口將杯子裡的酒全部喝光了,王總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但見葉楠喝光了,也舉起杯子喝盡。
不過他清楚,葉楠和傅薄笙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心知這趟渾水趟不得,轉身離開。
傅薄笙拉住葉楠的胳膊,拿過酒杯放到了邊上,“別喝酒了,喝點飲料。”
“不用你管。”葉楠一擺手,剛拿起的飲料杯應聲掉在了地上,服務員聽到聲音,看到地上的碎片,忙過來收拾。
葉楠低着頭,抿了抿脣,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說好不再去想關於傅薄笙的事情,可是一看到他,就會想起他和沈蘇的那篇新聞。
明明已經有沈蘇了,爲什麼還要來對她大獻殷勤?爲什麼要做出幫她擋酒這樣容易令人誤會的事情?
傅薄笙身上被打翻的飲料弄溼了,去衛生間裡稍稍擦拭了一下,等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葉楠已經周旋在現場,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一張小臉在燈光的照射下更顯的通紅,傅薄笙眼看着她又要喝下一杯,緊緊蹙了下眉頭,大步上前,奪過她手裡的酒杯放在邊上,另一隻手拉着她的胳膊,不顧她的掙扎,直接往陽臺上拽。
葉楠迅速地甩開了他的手,作勢要回去大廳裡面繼續喝酒,傅薄笙一着急,略略提高了聲音,“葉楠,你晚上怎麼了?他們來敬酒就不知道拒絕嗎?”
他這話猶如引爆了炸藥的導火索,葉楠壓抑許久的情緒徹底炸開。
她瞬間紅了眼眶,咬牙看向他,輕飄飄地反問,“我想要喝酒,和你有關係嗎?”
見她毫無預兆地紅了眼睛,懊悔和心痛鋪天蓋地地襲來,幾乎要淹沒了他。
“葉楠……”傅薄笙放低了聲音,手足無措地喚着她,試圖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葉楠往邊上一躲,輕而易舉地避開了。
她深吸了口氣,咽回差點奪眶而出的洶涌,酒精開始發作,腦袋有些暈,像是有兩個傅薄笙在眼前不停地晃動。
她往後退了步,雙手向後搭在陽臺的欄杆上,強忍住想要躺下的衝動,冷冷地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來管,傅薄笙,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要管就回去管你的沈蘇,別來管我!”
“我和沈蘇不是網上說的那回事……”
周皓來找傅薄笙打算說點事情,剛走到陽臺,正好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心想,果然還是吵架了。
他默默地轉身,打算離開,看又怕他們一會兒會不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又不敢真的走開,只走到了他們看不見的位置,稍稍迴避一下。
葉楠聲音中壓抑着委屈的怒氣,“你和沈蘇怎麼回事我不想知道,一個字也不想知道!”
“你必須要知道,這件事情就是一個誤會。”看到她這個樣子,傅薄笙心中慌亂,此刻只想要趕緊跟她解釋清楚,“葉楠,沈蘇那天出現……”
“夠了!”葉楠心灰意冷地打斷了傅薄笙的話,“不用再說了,你解釋再多都沒有用的。以前你就愛她,一心一意地想要跟她在一起,做了那麼多努力,你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就放手了?”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葉楠,那些都過去了……”傅薄笙涌起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葉楠脣邊掛上嘲諷,“你過去了,她過去了嗎?傅薄笙,我和你說過,我不想被你當個傻子一樣耍,不想要再插.入你和沈蘇之間,到最後把自己弄的那麼狼狽。”
他聽着她的話,面上微微發白,蠕動了下脣瓣,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可看着她清冷而又漠然的眼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只能看着葉楠轉身回到大廳。
但很快,沒一會兒,葉楠又回來了,他眉眼間浮現一絲詫異後的喜悅,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吃那個包裡拿出項鍊盒,扔到他身上,“傅薄笙,我沒那麼低賤,你以爲到了現在你再送我這些項鍊我還會要嗎?我收了以後還會像以前那樣對你感激涕零嗎?這些東西對我來說,什麼也不是。”
傅薄笙捏着盒子,棱角刺進手心,戳的他生疼生疼的,但這些痛又算的了什麼?根本敵不過他心上的痛。
葉楠放低了聲音,自我嘲解,“就算是沒人要了,我也沒興趣做那個吃回頭草的牛。”
“葉楠……”
***
唔,頭好痛。
葉楠睜開眼睛醒過來,揉了揉太陽穴,從牀上坐起來,四處打量了一下身處的房間,怎麼不是在家裡?
身上的衣服就這麼穿着睡了一個晚上,早已經皺的不成樣子了。她翻身下牀,準備去拿茶几上的手機,腦海裡也在細細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她只記得她去了慶功宴,想要歸還傅薄笙的項鍊,後來酒喝多了,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愣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醒了?頭痛不痛?”
傅薄笙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葉楠嚇得打了個激靈,轉身的時候腳沒踩穩,差點跌倒,幸虧他及時伸手拉住了她。
葉楠暗暗咬了咬脣,縮回手,又往邊上退了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昨晚怎麼回事?我怎麼睡在這裡了。”
“你喝醉了,怕送你回家到時候兜兜要擔心,就讓你在這裡睡了一個晚上。”傅薄笙沉聲道。
昨天晚上,葉楠酒後說的那些話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刺進心裡,頓時鮮血淋漓,清空了他的血槽,根本無力還擊。但冷靜下來,內心深處卻又是暗暗涌起了一絲小竊喜,是不是說明她是在意,纔會這麼生氣的?
思及此,傅薄笙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重新燃起了鬥志,等他回到大廳,就看到葉楠耷拉着腦袋,醉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了。
原本,他想着送她回家,可私心作祟,他捨不得。他已經太久沒有和她單獨相處過了,所以他在酒店裡訂了個房間,在牀邊守了她整整一個晚上,看了她整整一個晚上,將她的眉眼在心裡深深地刻了好幾遍。
而她說的那些話也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又一遍。他知道過去對葉楠做了很多不可理喻的錯事,但他下意識地以爲,已經過去了,只要現在對她好,用盡一切方式去守護她,那就足夠了。
卻是到此時才知道,過去的傷害在她心裡早已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葉楠抿了抿脣,這樣相對而站,加上又是在同一個房間,對於他們此時的關係來說,覺得有些尷尬,握拳抵脣輕咳了聲,“這樣,那昨晚麻煩你了,我……先回去了……”
話剛說完,她就擡腳離開,突然想起包還沒拿,又折了回去,拿上包,確定什麼東西都沒落下,頭也不回地走了。
安致輝也剛從另外一個房間出來,正好看到葉楠邁進電梯,正想叫住她已是來不及。不過,她怎麼會一大早地在酒店裡出現?
自從安氏的事情發生了以後,這段時間他就沒回去,一直住在這個酒店裡,沒想到讓他撞上了這一幕。
他摸摸下巴,壞笑一聲,心中有了一個想法,正準備走過去按電梯,卻又看到傅薄笙從一個房間裡出來,安致輝立馬像個狗仔似的,躲到了一根柱子後面,時不時地探出腦袋瞥上一眼,一直等到傅薄笙進了電梯這纔出來。
他心中嘀咕,這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從這裡離開,該不會昨天晚上就住在一起吧?
之前不還信誓旦旦地說着不會和傅薄笙重新在一起嗎?現在卻又是一起過了一個晚上……他不是小孩子,一男一女待在一個房間裡能發生什麼事情他清楚地很。
安致輝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更有種被耍的感覺,這些感覺令他不爽到了極點。但此時,他最擔心的還是安氏,還是葉楠手中持有的那些資產。
一個葉楠就足夠難以對付了,如果到時候再多上了一個傅薄笙,那搶回這些東西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安致輝一邊想一邊朝電梯走去,由於想的太認真,一頭撞在了牆上,破口罵了兩句,心中卻是有了主意,既然她不仁那就別怪他不義。
傅薄笙剛回到家裡,周皓打着哈欠從臥室裡出來,嚇了他一跳,“你怎麼在這裡?”
“借你房間睡了一個晚上。”他頂着個雞窩頭,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從冰箱裡拿了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半瓶,才覺得清醒一些。
“昨晚帶葉楠出去就一個晚上沒回來,說,是不是發生了點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啊?”
傅薄城抽了抽嘴角,最受不了的就是周皓一臉八卦的樣子,“都說是不可描述了,你覺得我還會跟你說?趕緊收拾一下從這裡離開,我要睡覺了,別打擾我。”
周皓嘖嘖了兩聲,正準備開口調楷兩句,手機響了起來,他只是聽着對方低語,眉頭越皺越緊,掛斷電話後,收起了臉上玩笑的神情,“剛收到消息,有人要對付葉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