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問,跟蹤調查還需要繼續嗎?葉楠遲疑後是肯定的點了點頭,事情不會這麼湊巧的,怎麼會傅薄笙一去到病房,劉敏就又陷入了昏迷?當中肯定有哪個點自己沒有注意到。
男人得到回答,留下一個U盤,轉身離開。
“葉楠。”
他前腳剛走,下一秒,傅薄笙的聲音就在身後響了起來,葉楠嚇了一跳,神情略微顯得有些慌張,忙將U盤放進包裡,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微笑着看他,“好巧。”
傅薄笙沉眸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中摻雜了太多的情緒,葉楠看不明白,索性也不去多想。
他揉了揉她的頭髮,“等會兒去接兜兜,然後一起去外面吃飯。前天的時候,這小傢伙跟我說,想要去吃牛排,還說想要去書店逛一逛,買幾本書。”
“他怎麼都沒跟我說?”
“可能你這段時間比較忙吧。”
葉楠垂下眼簾,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微微泛酸,可能是因爲兜兜現在與傅薄笙的關係越來越融洽了。
和傅薄笙一起去學校接兜兜放學,在一家西餐廳用完晚餐,後又帶着兜兜去了一趟書店,等回到家,洗漱完躺在牀上已是十一點多。
葉楠趴在牀上,反覆想着這段時間的種種,回想着晚上臨下車時傅薄笙的眼神,那雙琉璃般純淨的褐色眼眸中帶着的那一絲溫情……
她翻了個身,試圖把傅薄笙從腦海裡揮散開,可越是控制着讓自己不去想他,卻沒辦法控制住。
第二天早上,葉楠是被安致輝的電話吵醒的,他說在公司的辦公室裡等她,讓她馬上趕過去。聽着聲音嚴肅,她想,難不成又是跟安致澤的那場車禍有關?
沒敢多耽誤,讓家中的阿姨送兜兜上學,自己連早餐也來不及吃,就往公司趕去。安致輝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到她進來就站了起來,緊緊地皺着眉頭,看着她不停地搖頭。
這神態弄得葉楠反倒有些迷糊了,什麼意思啊?
安致輝冷笑,“葉楠,我哥對你來說就這麼不算一回事兒?”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反問。
“你和我哥在一起這麼多年,孩子也都這麼大了。這要是不知道我哥到底是怎麼死的也就算了,現在都知道他是被車禍害死的,而且這個始作俑者還有可能是……是……,你怎麼還能和他在一起?啊?”
安致輝指着葉楠,說得咬牙切齒!
聽到這個質問,葉楠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但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像是什麼也沒有聽到和發生一般,放下包,打開電腦,“你想多了。”
“昨天晚上我可是親眼看到你和傅薄笙,還有兜兜三個人在一起逛街。”安致輝冷哼了一聲,“這要是沒被我看到,是不是我的小侄子認賊作父了,我這個當叔叔的還不知道?”
認賊作父……
四個字就像是一把把重錘敲在葉楠的心頭,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放心,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她的神情始終淡漠又清冷,安致輝氣得肝疼,做這麼多事情就是希望能夠讓葉楠和傅薄笙之間產生隔閡,進而能夠徹底分開,兩人成爲仇人那是最好的。
可沒想,兩個人反倒越走越近了。
這樣不是打他的臉,告訴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沒用的?
昨天晚上,他在書店看到他們三個人,如果不是秋娜娜攔着,估計他會直接上去質問,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葉楠,真是屢教不改。
葉楠沒有擡頭看他,自顧打開電腦裡的一份文件,雙手敲擊着鍵盤,安致輝心中不爽,拿邊上椅子撒氣,踹了一腳,“我跟你說話沒聽見?你要是還想跟他在一起,到時候別怪我把兜兜接回來!”
她停下雙手,擡眸,聲音清冷,“安致輝,你想太多了。什麼認賊作父?我和傅薄笙沒結婚,哪來的父親一說?我有我自己的安排,你別多管。”
“你什麼安排?”安致輝追問,“你要是真有安排,你就不應該和他在一起。你難道忘了他安排了那個司機,難道忘了他怕事情泄露又去折磨那對母子嗎?葉楠,你良心被狗吃了,我哥當初這麼對你,你現在竟然和害他的人走得這麼近!”
聽到這話,葉楠的心就像是被震碎的玻璃一樣稀里嘩啦地裂成了碎片,她吞嚥了一下口水,忍住有些發酸的鼻子,“夠了!安致輝,你既然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我和他在一起不是真心的,我只是想讓他降低防備,想從他手裡拿回安氏的主導權,這樣說你滿意了嗎?安大哥對我怎麼樣,我記得很清楚,你沒必要老是來提醒我,也沒必要一直拿兜兜來威脅我。你要是真的想對你大哥有個交代,你就先把自己管管好,別整天做一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傅總,您找葉總嗎?”
潘娜的聲音從辦公室外傳來,葉楠腦子裡轟然一響,傅薄笙在外面嗎?那剛剛說的那些話他是不是都聽到了?
但不過幾秒,她的神情恢復如常,也好,反正他遲早都會知道的。
安致輝勾了勾脣角,一副心滿意足,葉楠擡眸睨了一眼,只覺得這副神情很欠揍,“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安致輝,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沒有的話,麻煩你離開,我還要辦公。以後別有事沒事的就往我辦公室跑,像什麼樣子!”
等他離開後,葉楠把潘娜叫了進來,“剛剛傅薄笙在辦公室外面?”
“嗯,手上拿着個保溫壺,應該是想要拿進來給您吧。不過我問了一句後,他就走了。”
葉楠靜靜地聽着,心中卻是一抽一抽的,她衝潘娜擺擺手,讓她先出去,然後繼續之前那份還沒完成的文件,可心卻一直沉不下來,會不由地去想,傅薄笙聽到了多少?是全聽到了嗎?
鼻子酸酸的,眼睛有些溼潤,想哭……
***
“誒,你今天怎麼有時間來這裡啊?”
周皓看着一旁的傅薄笙,皺了皺眉,只見他戴着拳擊手套,每一拳又狠又準,沒一會兒,臉色通紅,滿臉汗水,而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見這架勢,周皓聰明地躲遠一點,“誰惹到你這位大爺了?前兩天不還好好的,今天咋了?和葉楠出現什麼爭執或者矛盾了?”
“別跟我提她!”
他咬牙切齒地應了這麼一句,便埋頭打拳,任憑周皓再怎麼問,愣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周皓撓了撓眉心,找了張椅子坐下,也不再問,只是拿着手機拍了張照片傳給了杜澤,並配文,這小子瘋了!
的確,傅薄笙是覺得自己快要瘋了,被氣瘋了!
在葉楠提出重新在一起的那個早上,他高興的像是贏得了全世界一般,但看到那個時候卻面無表情,眉眼間沒有一絲波瀾的葉楠,他知道,她並不是真心想要和他在一起的。
但那時候,他還是可以樂觀的想,就算此刻不是真心的又怎麼樣?不代表以後不會動情啊?
前段時間他們的融洽和甜蜜還歷歷在目,只不過是被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打亂了,等這一陣風波過去,他們還是可以跟之前一樣的。
他依舊心懷希望,依舊等待着……可沒想到,她重新在一起的目的,只是爲了拿回安氏,只是爲了幫安致澤做一點事情。
他對她來說,只剩下利用的價值,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站在辦公室門口聽到她說的這些話,好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瞬間劃破了他的心口,令他鮮血直流。
他想進去質問,可又怕會聽到更加令他心痛的話,那種沒來由的寒意與痛楚令他整個人都有些發昏。
“晚上一起喝酒去。”
他摘下手上的拳擊手套,拿過毛巾在臉上胡亂地抹了一下,周皓搖頭,“晚上不行,我家老頭子一定要讓我回家吃飯,估計又是一場鴻門宴。要不,我打電話給杜澤,讓他出來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
他徑直走進淋浴房,沖洗了一下,換上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周皓見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有些擔心,想了想還是給杜澤去了電話,不過接電話的是他診所裡的一個護士,說他做手術去了,具體什麼時候結束還不一定。
他想了想,看來只能晚上早點結束,省得這傢伙又不知道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
真是不省心。
燈光昏暗的環境,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這些都能讓人藏好心事。傅薄笙直接坐在了吧檯前,把外套仍在邊上的高腳凳上,衝着酒保打了個響指,“給我一瓶馬爹利。”
很快,酒吧工作人員將一瓶打開了的馬爹利和一個杯子放到他面前,傅薄笙一口一杯,喝的又兇又急,耳邊的熱鬧與喧囂似乎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他來此,只是爲了喝酒。
“堂堂的傅大總裁怎麼淪落到一個人來酒吧喝悶酒了?怎麼,一個女人被抓進去了,還有一個對你置之不理了,就找不到人陪了?”
陳默站在邊上,嘲諷地看了傅薄笙一眼,直接拿過他的酒瓶往自己杯裡倒了一杯,“傅薄笙,你現在這個可憐蟲的樣子,還真是讓我看了都覺得有點可憐。看你現在這麼落魄,我這裡有個事情告訴你,你要不要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