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任由這個消息發酵下去,只會令股東會的成員們越來越不滿,到時候只怕就算是想出其他的說辭,也沒辦法令他們繼續信任自己,反倒只會覺得,自己和傅薄笙商量好了,裡應外合,想要吞併安氏。
昨晚因着兜兜的哭鬧,一個晚上沒有休息好,現在又折騰出這樣的事情,葉楠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真想將所有的事情都丟下,去牀上好好躺一下。
事實上,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這一覺睡得很長,她好像回到了以前,無憂無慮,每天只需要在學校家裡兩點一線,每天只需要想吃什麼,而不用考慮這些是是非非。
“葉楠,醒醒,我帶你去醫院。”
他怎麼會在這裡?
她怎麼會聽到傅薄笙的聲音?
“你走,我不要見到你,我不要認識你,你走。”
尚在睡夢中的她囈語着,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傅薄笙輕輕地抓住她的手腕,生怕稍稍用點力會令她受傷。
“我怎麼會在這裡?”
葉楠睜開眼睛,她明明是躺在房間裡睡覺的,怎麼一醒來就在醫院了?
傅薄笙起身,探了一下她的額頭,“你發燒了,一直在說夢話,叫不醒你,只能直接送你來醫院了。”
她坐起來,揉了揉眉心,“謝謝。”
怪不起睡了一覺反倒覺得比之前還要疲憊好幾分,她看了眼傅薄笙,忽地覺得有些尷尬了起來,雖說兩人已經復婚,但是大家都不知道,現在又鬧出了這樣的新聞。
傅薄笙倒了一杯開水,她伸手接過,“薄笙,早上的……”
話剛開了個頭,他揉了一下她的頭髮,不讓她繼續往下說,“你放心,那些新聞都已經被撤下去了,別胡思亂想,這些事情我來處理就行了。”
“可是……”她低垂着眼瞼,心中忽地有些溫熱,“謝謝。”
藥水順着滴管往下流,葉楠什麼時候重新睡着了也不知道,等到第二天早上,燒也退了,等他辦完了出院手續後便回家了。
原本打算在家待上一天,但接到了潘娜的電話,說有幾分緊急文件要處理,是送到家裡還是她去公司。葉楠一思量,想着自己也沒什麼事情,便拿上車鑰匙,開車去了公司。
剛將車停進車位,熄火,下車,她就看到了秋娜娜,剛從一輛白色轎車上下來,對方遠遠地給了她一記意味不明的笑意,就轉身走了。
葉楠凝了凝眉,上個星期,突然有個消息傳出,說秋娜娜並沒有懷孕。她不知道秋娜娜爲什麼會突然停止了宣傳,但得知她並沒有懷上傅薄笙的孩子,葉楠承認,在那一刻,她心裡的確有一絲竊喜。
自那之後,秋娜娜也沒有再出現了。
可現在又到這裡來,是爲了什麼?
“我已經到地下車庫,馬上上來。”
潘娜的電話打斷了她的思緒,葉楠把手機放進包裡,匆匆地趕去辦公室,指出文件上的幾處錯誤,等待她們修改的空隙,拿起茶杯去了一趟茶水間。
“你們有沒有聽說,傅薄笙接近葉楠,就是爲了吞併安氏?”
“沒有啊,你從哪聽來的?”
“外面的人都在這麼說。我是我男朋友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告訴我的,問我是不是真的。”
葉楠聽着她們的對話,額間的眉頭緊緊地皺起,聽她們越說越過分,低咳了一聲,茶水間裡的三人聽到這聲音,臉色頓時嚇得慘白,一個個忙低着頭,看都不敢看上一眼,從葉楠身邊,離開了茶水間。
咖啡豆被扔進咖啡機裡磨粉,發出轟轟的聲音,葉楠站在一旁,沉沉地嘆了口氣,外面的人果然都在說這些流言蜚語,恐怕還有不少人會說,自己對兜兜好,也是爲了安氏吧?
葉楠心中知道,應該對這些嚼舌根子的話置之不理,可心中終究還是有些不舒服。
傅薄笙伴着黃昏的落日回到家裡,看到葉楠坐在沙發上發呆,“在想什麼?”
“沒什麼。”她微微扯了一下脣角。
他蹙了蹙眉,“直接說,到底怎麼了?”
葉楠不是一個善於說謊的人,她的眼睛也藏不住心事,一有點什麼都會映襯在她的眼眸和臉上。
他走過去,在旁坐下,葉楠沉默了片刻,低聲開口,“外面的人都在傳,你重新接近我,是爲了安氏,對兜兜好,也是爲了安氏,並不是出於真心的。”
聽到這話,傅薄笙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他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見底的黑,“是外面的人在傳,還是你心裡在這麼想?葉楠,不用藉着別人的嘴來說自己的想法!”
“你這話什麼意思?”葉楠皺眉,難道他以爲是自己這麼想的嗎?
“算了,你就當我沒有說過。”
她站起來,不想要再繼續這麼話題,傅薄笙拉住了她,“既然說了就說清楚。我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想了。”
葉楠回答的乾脆,她承認,如果心裡沒有這個想法,即便聽到了別人說什麼,她都不會讓這句話在自己心中影響太久。
可是,從公司回來到現在,她一直在想着這件事情……
“呵呵,”傅薄笙站起來,捏着她的下巴,讓她的雙眸直視着自己,“我傅薄笙在你心裡就是這麼低賤卑劣的人嗎?靠女人得到公司,我不屑。”
看着他眸中盛着的怒火,葉楠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涌起了一絲懼意,她有些後悔,剛剛爲什麼要問出這個話。
她掙扎了兩下,“沒有最好。你放開我。”
“葉楠,你知道你剛剛說的那話,有多傷人心嗎?”
傅薄笙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一句話,這段時間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爲她也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就差將自己的心從胸腔裡掏出來給她看。
可她居然問自己這句話!
他怎麼能不受傷?怎麼能不憤怒?
“我……”
葉楠張了張嘴,試圖給自己辯解,可卻說不出話來,她承認,這一次的確是她說的有些欠妥。
她心裡思量着應該說些什麼,脣上忽然傳來一陣溫熱,這個吻沒了之前的溫柔,帶着一絲報復。傅薄笙咬着她的脣,痛楚蔓延開來,她雙手握成拳頭,敲打着他的背,但他依舊沒有放開。
直到她身體疲軟,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她緊裹着被子,躺在牀上,看着傅薄笙起身穿衣,冷冷地問了一句,“我不會去那裡的。”
剛剛,在他們兩人還沒有分開的時候,傅薄笙突然在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接下去的一個月,不要再去公司,他已經重新安排了一處房子,等會兒就會有人來接她過去。
她不明白,傅薄笙爲什麼會突然做這麼一個安排。
但這行爲,與囚禁又有什麼差異?
思及此,她的聲音愈發冰冷了下來,“傅薄笙,你這樣把我支開,是不是真的像他們說的,想要拿走安氏的所有權?”
“隨便你怎麼想。”
傅薄笙打好領帶,穿上西裝外套,打開房門,“我已經安排兜兜這段時間住在學校裡了,一個月後回來。你放心,這段時間他不會出任何問題,而且誰也不會帶走他的。”
說完,隨着一聲關門聲,他走了,葉楠根本來不及說一句不允許的話。
傅薄笙所說的那個來接她的人也很快就來了,葉楠本來打算去一趟學校,爲什麼兜兜辦理了寄宿的事情她卻一點都不知情。
可她剛打開門,已經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女人站在門口,其中男人粗着嗓子說,“葉小姐,傅先生讓我來接你。”
“我不去,你們告訴傅薄笙,我住在這裡,我哪裡也不去!”葉楠冷聲道,拿上車鑰匙,關上門,準備去按電梯,男人攔住了她。
“傅先生說了,你要是不去,綁也要把你綁過去。”
言下之意,葉楠沒有拒絕的權利。
剛說完,男人直接抓住了葉楠的胳膊,不顧她的掙扎,帶上車,往外駛去。過了將近半個多小時,車停在了一個小區裡。
她站在一棟別墅門口,身旁的女人緩聲道,“小姐,傅先生說這段時間住在這裡,由我來照顧你的衣食起居。”
“可我東西都沒有帶過來,我要先回去。”
葉楠轉身,試圖找個理由回去,女人伸手攔住她,“不用了,裡面東西都準備好了,你的衣服和鞋子,還有一些生活用品都已經準備好了。”
沒想到,傅薄笙竟然準備的這麼充足。
看來,他早就準備好了這一手,並不僅僅是因爲自己質問他的那一句話!
一陣陰冷的感覺從四肢蔓延開來,葉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看來今天是回不去了,只能先住下來,找個合適的時間再回去了。
此時,傅薄笙坐在沙發上,茶几上的菸灰缸裡扔滿了菸頭,杜澤剛推門就來,就被煙味嗆得咳了好幾聲,他用手在空中揮了好幾下,“覺得自己命太長了,決定自殺啊?”
他走過去,打開窗,換換空氣,傅薄笙把手裡的香菸掐滅,“你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