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葉楠往辦公室裡走了兩步,但沒有走到辦公桌前。
傅梓楠也沒有給她走過來機會,直接過去攔住葉楠,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有什麼事等我們出差回來再說。”
“梓楠……”葉楠猝不及防地被拉着走,連忙喊他,她是不願意被捲進兩人的爭吵中的。
況且,傅薄笙說有事找她,就肯定是有事,她還想聽聽是什麼事。
葉楠掙扎着,不肯跟傅梓楠走,這樣一走了之,鬧僵了對誰都不好。
傅梓楠向來都我行我素,但在葉楠面前,他還是願意聽她幾分勸的,但此時,他也只是鬆手,只是拉着她邊走邊說,“出去再說。”
“可是……”葉楠很爲難。
身後,傅薄笙面如表情地按下內線,“姚倩,將葉楠的機票推掉。”
傅梓楠停下腳步,怒氣反笑,轉身,拉着葉楠往回走了,很不客氣地對傅薄笙吼,“你故意的是不是?”
論輩分,傅梓楠是晚輩,但他們兩人年齡相差不大,平時並不以叔侄子相稱。
傅梓楠習慣了,一生氣起來更是忘了傅薄笙還是他的長輩,但葉楠記得,被傅梓楠這樣的怒吼嚇到。
沒有再猶豫,葉楠非常果斷地說,“行了,既然這趟出差並不缺人,那我就不去了。”
她掙開了傅梓楠的手,往旁邊挪了一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一點。
“不行!”傅梓楠想都沒想就反對,“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公司,你忘了前幾天,被一個自稱是總裁夫人的女人潑熱水了嗎?”
傅梓楠這段話,雖然是看着葉楠說的,但其實是說給傅薄笙聽的。
“萬一我不在,又有人故意欺負你,想逼你離開公司呢?”
葉楠沒想到傅梓楠竟然是這麼想的,心裡一暖,勸道,“我沒事,我哪有那麼容易就被人逼走。”
眼前的情景有些刺眼,傅薄笙冷冷地警告,“你可以先走了,我辦公室裡,不許說跟工作無關的事。”
傅梓楠卻不打算就這麼算了,他纔不管是否會趕不上飛機,“傅薄笙。你不要給我裝聾作啞,我就是見不得你的女人來公司爲非作歹,葉楠是我的人,不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傅薄笙臉色黑了下來,葉楠也被傅梓楠的言論嚇到了,沈蘇是傅薄笙的軟肋,誰都碰不得說不定,他這樣一說,傅薄笙肯定要生氣。
“梓楠,好了,你快走吧,不然要趕不上飛機了。”葉楠只想快點把傅梓楠推出辦公室,怕傅薄笙發怒起來會爲難他。
“你的人?你問過我了嗎?”傅薄笙臉上黑如碳墨,冷冷地宣示着所有權,“她是公司的人,只要在傅氏上一天的班,就要聽我的。”
傅梓楠嗤笑了一聲,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你少裝聾作啞,我那天就跟你說過,我喜歡阿楠,我要追她,她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聲音落下,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
葉楠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傅梓楠會這麼直白,這段時間傅梓楠對她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裡,心裡卻是想過他是不是這種想法在裡面。
可猜測歸猜測,親耳聽着他親口說出來,任何還是有第三個人在場的情況下。
而這第三人,又是傅薄笙,這實在是,如果傳出去了,外面的人又怎麼想她?不,不,不,恐怕現在公司的人都已經這麼想了。
說不定現在公司已經有人八卦上了,他們會怎麼說?說她手段了得,剛跟傅薄笙離婚了就又搭上了傅家的另一名小開吧。
葉楠心裡極度的煩躁,纔來公司上班,就被蓋上這樣的標籤,換成是誰心裡都會煩惱。
“這麼說,你們已經好上了?”傅薄笙反問,冷沉着臉,“別怪我沒提醒你,公司有規定,同事間不允許談戀愛,除非,你們其中一個,離開傅氏。”
“我沒聽說過這規定。”傅梓楠不信,據他所知,公司現在就成雙成對的不少。
傅薄笙冷笑了一聲,“我現在規定的,談戀愛影響工作,你們不是想把出差當成你們的公費旅遊嗎?”
“我,我稀罕公司那點出差費?”傅梓楠氣急敗壞,他指着傅薄笙說,“不需要你拿這個威脅我,我就是喜歡葉楠,我就是要保護她,你能把我怎麼樣!”
葉楠臉色也非常難看,她跟傅梓楠根本就不是那種關係,她連忙插話進來,“傅總,我想你誤會了,我跟傅經理並不是那種關係。”
說完,不等傅薄笙又什麼反應,便拉着傅梓楠勸,“傅經理,你先走吧,再不走就正的剛不上飛機了,什麼事都不能了影響了工作。”
傅梓楠看到葉楠神情嚴肅,腦袋清醒了一些,很大度似地對傅薄笙說,“行行行,我今天不跟你計較。”
“阿楠,那你這幾天你就在項目部工作,其他人,誰來找你你都不用管。”傅梓楠嘴裡說着不用葉楠跟着他去出差,卻還要拉着葉楠往門外走,“那你送我去機場。”
兩人已經走到了辦公室門口,但被傅薄笙喊住了。
“葉楠留下,我有事。”
傅梓楠停下腳步,就要返回去跟傅薄笙離婚,但被葉楠生生攔住在了門口,“你快走吧,其他同事肯定等急了。”
傅梓楠冷哼了一聲,他不想葉楠爲難,“那,有什麼事你就給我電話。”說完,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
葉楠在門口站了一會,看着他走遠後,才轉過身來。
“傅總找我有什麼事?”
辦公室裡總算能清淨下來,傅薄笙神情放鬆了一點,聽了葉楠的問話,他也不急着回答,嘴角勾起,慢悠悠地說,“看來你在這裡上班,如魚得水,很上手。”
葉楠聽得出他話裡的嘲諷,無非是暗指她跟傅梓楠的關係不清不楚罷了。
這事,她會找機會跟傅梓楠說清楚,但這是私事,不能跟公事混在一起。
“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先走了。”
“下午一起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
葉楠正要走,聽到這一句,頓了一下,纔想起他們還成這最後的手續沒辦完,“好。”
應了這一聲,葉楠就回到了項目部。
傅梓楠已經帶領團隊趕去機場了,辦公室還有負責其他項目的同事。
因爲葉楠是傅梓楠的助理,忙完了傅梓楠交代下來的一些工作後,葉楠就又閒了下來。
到了下午的約定時間,葉楠避開其他同事,一個人來到停車場等傅薄笙。
沒多久,傅薄笙就專用電梯裡出來,身邊也沒有其他人。
兩人一言不發,一前一後坐進車裡。
傅薄笙親自開車,葉楠也只能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天氣晴轉陰,上午出門時還是大太陽,如今天空上已經堆積了大朵大朵的濃雲。葉楠往窗外看去,濃雲厚厚地擠在一起,一直延綿到了天際,彷彿籠罩住了整個城市。
葉楠想,這樣的天氣,趕赴民政局,倒也合適。她試圖回憶起三年前,他們來民政局時的情景,可是除了記得帶她來的是傅薄笙以外,她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那天天氣怎麼樣?他們都說了什麼?葉楠全然都不記得了。
唯有一樣,她記得很清楚,那就是她很開心,覺得全世界最幸福的就是她了。
可傅薄笙呢,他到底是什麼心情?葉楠記不起來了,以他一貫的作風,表情大概跟他此時一樣冷漠吧。
可笑的是,她那時竟然還以爲他也是高興的,她似乎還跟他說過,什麼時候要寶寶,將來寶寶要穿什麼衣服,去哪裡上學之類的話。
“下車。”
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葉楠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
走進民政局,才發現等着排隊的人真多,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眼看着要下雨了還要排隊。
傅薄笙過來,自然是有人接待,不用排隊,與在傅家老宅籤的那份協議相比,這一次,順利許多。
葉楠甚至不去看傅薄笙的臉色,只是埋頭簽字,按手印,然後就坐着等。
登記員在這裡工作多年,每天見過不少離婚夫婦,像這樣平靜順順當當地就能把手續辦了的,還是很少見。
她不由地多看了兩人,但傅薄笙身上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冽氣場,又讓她有些忌憚。
手上動作不由加快,覈實了所有內容後,戳章蓋印,手續就算完成了。
出來時,已經是下班時間了,葉楠也不打算再回公司。
只是實在不湊巧,外面已經下起了大雨。
葉楠站在民政局的門口,有些不知所措,她沒算再坐傅薄笙的車。
手續的辦了,最應該就此分道揚鑣,各走各的。
傅薄笙走出門口後,便拐去開車了,沒有留下一句話,也沒有叫她一起去坐車,葉楠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只能看着從民政局裡出來的,成雙成對的夫妻從自己身邊走過。
天上濃雲滾滾,還沒到晚上,天就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大雨嘩啦啦的下個不停,雨勢越下越大,一時半會肯定停不了。
她包包裡只有一把遮陽傘,根本遮不住這樣的大雨。
也沒看到外面有計程車,葉楠焦急地站在門口,難道真的要在這裡等上一兩個小時?
葉楠拿出那把小小從雨傘,垂眸站着,打算等到雨變小了再走。
門口外面,突然響起一聲鳴笛。
葉楠擡頭看去,那是傅薄笙的車,透過雨霧,她甚至能看到,傅薄笙坐在駕駛座上,正冷眼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