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薄笙一路開着車回到原地,回到他放下葉楠的地方。
可那裡什麼都沒有,唯有大雨,依舊滂沱。
她去哪了?傅薄笙將車停在路邊,不禁地問。
來時的路上,他一直留意,但都沒看到她的身影,是不是已經搭上車回去了。
傅薄笙伸手摸向手機,本想打個電話過去,但他停了一會,又把手收了回來。
深夜,他的車停在路邊,良久之後,才緩緩發動。
第二天。
葉楠在牀上慢悠悠地醒來。
迷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是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她不由地揉了一下額頭,開始打量四周的一切。
“你終於醒了?”
旁邊突然傳來一道男聲,葉楠嚇了一跳,側頭看去,就見到一名面容俊朗的年輕男人正半躺在旁邊的小沙發上,一雙長腿擱在一個木凳子上,姿勢頗有些誇張。
“你,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葉楠揉着額角,一邊問着,腦海中閃過了昨晚的一些畫面,“昨晚是你撞我的?”
男人倏地坐起來,表情有點誇張,“喂喂喂,這個可不能賴我,是你突然闖過來的,你當時像個水鬼似的,我被裡嚇得心肝都跳出來了,要不是我技術好,及時剎車,你現在沒準,已經去見閻羅了。”
葉楠被他一提醒,摸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她現在穿着的,是一件睡衣?
“放心,我讓我家保姆換的。”旁邊的男人沒好氣地說。
葉楠放了一半的心,又問,“這裡是哪裡?”
“當然是我家啊。”男人莫名地看着她,那表情好像在說“你問這個問題很愚蠢”。
“不然大半夜的,又下雨,我能送你去哪裡?”男人叨叨絮絮的說,“你也就是碰到我,我這人比較有善心,要是碰到別人,管你是死是活,先開車跑了。”
葉楠動了一下身體,想要下牀,卻感覺腿上有點疼,掀開被子看了一下。
纖細白皙的小腿上有幾處破皮,膝蓋上也幾塊淤青。
男人挑眉,也往她的腿上瞟了一眼,懶懶地說,“放心,只是皮外傷,不然,我早就把你送醫院了。”
葉楠鬆了一口氣,隨即想起了什麼,又緊張起來,小手撫上了腹部。
孩子會不會有事?葉楠臉色蒼白,可她除了有些累以外,並沒有感覺到一點不適。
旁邊的男人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還在自顧自地歌頌自己的豐功偉績,“你昨晚會昏迷是因爲你發燒了,我讓阿姨給你喂掉退燒藥,你又死活不吃,幸好我想到了一個辦法,讓阿姨給你做物理降溫。”
男人見葉楠臉色有點不好,便問,“你現在,要不要吃點退燒藥?”
“不用。”葉楠回過神來,她現在懷孕,是不能亂吃藥,幸好她昨晚潛意識裡也還記得。
她走下了牀,見自己的衣服已經洗好了放在一邊的沙發上,便拿了起來走向洗手間,“昨晚謝謝你,我要回去上班了。”
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走進洗手間,第一次遇到這樣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女人。
那接下來的日子,豈不是會很有趣?男人嘴角微微上揚。
幾分鐘後,葉楠穿戴整齊,從洗手間裡出來。
沒有看到那個男人,葉楠愣了一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樓下客廳裡,莫奕寒見她下來,很自來熟地拉她,“走,我請你吃早餐。”
葉楠躲開了,往外面走,“不用了,謝謝。”
莫奕寒追過去,“別急啊,我送你,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叫莫奕寒。”
莫家的公子?
葉楠停下了腳步,原來是他,難怪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人。
莫奕寒見她停下了腳步,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身份後,還能鎮定自若,特別是女人。
葉楠回頭笑了笑,“莫先生,我先走了,我還要上班。”
莫奕寒一副見鬼了的表情,“喂,你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啊,我在傅氏上班,久仰大名。”葉楠特意點出自己的工作。
莫家大名鼎鼎的公子,囂張跋扈,吃喝玩樂樣樣精通的莫二少,她怎麼會不知道,特別是,莫氏跟傅氏還是競爭對手。
“哦哦哦,原來你是傅氏的人。”莫奕寒恍然大悟,“難怪,聽說傅氏的傅薄笙冷血無情,對員工也是毫無體恤,經常用鐵血的手段壓迫你們,剝削你們的勞動力,這樣的老闆,你還這麼積極地去上班幹嘛。”
葉楠原本對他保留着一份警惕,此時聽到這樣的話,又覺得好笑,“莫先生,我真的要去上班了。”
她走到了別墅門口,拉開了門。
“唉,你等等,我開車送你,這裡打不到車的,你等等啊。”莫奕寒連忙叫住她。
葉楠走出別墅,見到眼前熟悉的設計風格,才知道原來她是在臨湖別墅區。
在搬回傅家老宅之前,她跟傅薄笙就住在這裡。
莫奕寒很快就開車出來了,是昨晚那輛騷包的蘭博基尼,跟傅薄笙比起來,這一位可真是名副其實的二世祖。
葉楠已經走了一段路,莫奕寒開着車跟在後面,沒多久,便吸引了路人的眼光。
葉楠被惹惱了,停下腳步,皮笑肉不笑地說,“莫公子,您請回吧,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這哪行啊,你腿上還受着傷呢,這樣傳出去,對我名聲多不好啊,說我不會憐香惜玉。”莫奕寒很無賴地說。
葉楠是真沒辦法了,這種人越是拒絕就越是起勁,她走過去,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很快就開出了別墅區。
過了一會,莫奕寒突然問,“不如,我送你去醫院檢查檢查,昨晚看着沒事,不知道會不會有內傷。”
葉楠也想去醫院檢查,她擔心的是孩子會不會有事,不過,這必須她自己一個人去。
“不用,我感覺沒事。”
“那要不,你今天就別上班了,我帶你去玩玩,壓壓驚。”說着,莫奕寒停下車就要拐彎。
葉楠真是服了,連忙抓着車門,“不行,我要回公司了,我有急事。”說着就要拉動門柄要下車,態度堅決。
“行了,行了,我送你去公司。”沒想到還有人這麼不識趣,莫奕寒不禁有些掃興。
半個小時後,莫奕寒的車在葉楠的再三要求下,停在了距離傅氏還有五分鐘腳程的馬路旁。
莫奕寒見葉楠着急地下車,不忘調侃地說道,“我說你至於嗎?難道你是怕別人懷疑你是莫氏的奸細?”
葉楠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但還是道了聲謝,“謝謝你送我,我走了。”
說完,葉楠看了下時間,距離上班還有不到十分鐘,忙加快腳步往傅氏趕,她不想遲到,她的情況已經夠特殊了,不想再被貼上遲到早退玩忽職守的標籤。
莫奕寒坐在車內,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不由勾脣一笑,拿出手機給一個哥們打了電話。
那邊聲音沙啞,明顯還沒睡醒,“喂,什麼事?”
“出來玩,一起喝酒。”
“喂,哥們,這一大早的,天還沒亮呢。”好友很不滿地抗議。
“怎麼天沒亮,人都起牀去上班了。”莫奕寒笑眯眯地說着,眼睛還目送着葉楠離去的背影。
“誰啊,男的女的?”這位不虧是莫奕寒的好友,問到點子上了。
“當然是女人。”莫奕寒懶洋洋的說着,眼裡泛着亮光,“還是一件罕見的稀世珍寶。”
“那我可要見見,什麼時候帶來給我們大家瞧瞧……”
兩人開始互相調侃,三言兩語定了下次聚會的時間。
葉楠緊趕慢趕,終於在上班時間的前一分鐘趕到公司打卡。
她身上還穿着昨天的那件套裝,及膝的短裙下,腿上的傷痕都露在外面,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葉楠,你腿上怎麼了?”辦公室裡一位同事問。
葉楠不欲多說,只是解釋,“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多塗點藥水。”
“不如去醫院看看。”又有同事建議。
大家都是在項目部,因爲傅梓楠的關係,部門裡的同事對葉楠的態度還算和善,葉楠上班的這段時間,算是能跟部門裡的人說上幾句話了。
葉楠謝過了大家的關心,“只是皮外傷,上點藥很快就能好了。”
突然前臺的小妹捧着一束花進來,“葉楠,有人送了花給你。”
“哇,是空運過來的黃玫瑰。”一位同事驚歎,湊過來點數,“一共九十九朵,土豪。”
“是不是弄錯了?”葉楠一時愣住,怎麼會有人給她送花?
“這上面有你的名字。”前臺把花放到了葉楠的辦公桌上,就轉身離開了。
一位同事精通花語,“黃玫瑰代表着歉意,葉楠,是不是你跟男朋友吵架了,他特意跟你道歉的。”
聲音剛落,辦公室裡的其他人想到了葉楠的身份,不由安靜了下來。
葉楠纔剛跟傅總離婚,這麼快就交男朋友了?或者,是傅總特意跟葉楠道歉,想要和好?復婚?
大家都紛紛猜測,看向葉楠的目光也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古怪。
而葉楠,正看着花束裡的卡片,沒有注意到這些。
上面確實寫着她的名字,只是底下的簽名,有點看不清楚,到底是誰?
好像是莫字,難道是他?葉楠想起了早上送她來的莫奕寒,這還真像那個人的風格,葉楠不禁有些無奈。
“你們在做什麼?”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過去,待看清來人時,圍在葉楠身邊的衆人,紛紛結巴起來。
“傅,傅總。”
“傅總,早,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