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手中的話筒紛紛遞了過來。--
“你們知道芳華醫院以假藥牟利的內幕嗎?”
“當你們做這些的時候良心有沒有感到不安過?”
“芳華暴利的錢都去了哪裡?”
??
一番狂轟亂炸後就是推搡,我將丫丫放在秋霜懷中,擋在她們兩人身前。記者與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有些人乾脆直接向我們方向倒下,還有人直接隨後向我們扔東西。
沒有見過這樣場面的丫丫早已大哭起來,無論我怎麼叫喊這些人也不停下來,就當我覺得自己要被湮滅在人羣中的時候,兩個身影一前一後撥開擁擠的人羣擠了進來。
“讓開。”一聲不大不小卻底氣十足的聲音瞬間讓周圍的推搡的人都看向這個渾身散發出連陽光都穿透不了的冷意的男人。
當他們認清面前的男人時,記者的話筒紛紛對準了他。
“請問江總這次你們緣起並沒有在芳華的事件中表態,是因爲跟耿先生還有廖小姐的交情嗎?”
江墨言沒理睬這些翹首期盼等着他回答的急着,緊蹙雙眉看向我,目光隨後落到我懷中哭的傷心的丫丫,我對他搖搖頭。在這樣的場合他不能跟丫丫有接觸,不然這些見縫插針嗅覺及其靈敏的記者肯定會捕捉一二,如果他們再深刻揣測下,丫丫說不定會被推上風口浪尖,這樣的事情絕不能發生的。
哭的傷心的丫丫死死抱着我的脖子,江墨言的腳又動了動,我向後進來的雲鵠身邊躲了躲,江墨言緩緩轉過頭去。
“情面是一回事,事實又是一回事,我覺得芳華醫院創建幾十年,一直口碑良好,從未聽說過出現醫療事故,我覺得事有蹊蹺,並不能風向一邊倒。”
“江總的意思是說有人在背後下黑手?”
江墨言看了眼已經被雲鵠帶出人羣的我跟丫丫,輕咳聲闊步向已經躲開門的法庭走去。記者想跟上去被他帶來的人擋住。
怕那些人再會像剛纔那般瘋狂衝過來,不敢再進去,雲鵠送我們回去。
丫丫眼中的驚恐還未散去,一直趴在我的懷中輕輕抽泣着,秋霜的臉色也不好,一直低着頭看着腳下,不知道怎麼安慰失去見我哥的機會。我只得握住她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
秋霜擦擦臉上的眼淚,將丫丫緊緊抱在懷中。
副駕駛上雲鵠不時的向後面看來。心情不好的秋霜瞪了他一眼,抹了把又沾滿淚水的臉。
“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說我的婚姻會平平坦坦,一帆風順嗎,爲什麼我的丈夫會進監獄?”
雲鵠沒有說話,轉過身去,我輕拍着秋霜的手,命這些東西都是迷信。最終還是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公寓,這場轟動溫城市的案子正在現場直播,屏幕上我哥的狀態很好,雖然身穿着囚服但並不是那種蔫頭耷腦頹廢的一點精神都沒有的模樣。一出庭,他的目光就在全場逡巡,知道他應該是在尋找我們,我拉緊正在默默流淚秋霜。
她用手捂住臉,不忍再去看,我也起身抱着丫丫站在窗邊。深秋,院子中枯黃的落葉隨風打着旋兒,飄落地上,樹椏上已經光禿禿一片,淒涼蕭條。
我忽然討厭起這樣的天氣來,煎熬的五個多小時終於結束,最終一審結果如預期中一樣,我哥涉嫌銷售假藥致人死亡,情節嚴重且在社會上影響惡劣,判處死刑緩刑兩年執行並處並處沒收所有財產。
秋霜已經哭倒在沙發上,我在丫丫耳邊低語句讓她先進房間自己玩去。
安慰了好久秋霜的情緒才緩解點,擔心的狀態並沒有讓她們今天離開,晚上時她拉着我的手,一臉懇求。縱華圍亡。
“你問問江墨言能不能讓我去見你哥一面,如果這樣走了,我怕他會多想。”
“我試試。”
那麼多天沒有見到我哥,秋霜內心的煎熬不是我能體會的了的。
回到房間,撥通江墨言的電話,電話那頭他好似很忙,我輕蹙下眉詢問出聲:“可不可以想辦法讓我們看看我哥?”
“好。”
“謝謝你。”沒想到這次江墨言那麼好說話,我微微訝異下。
“丫丫睡了嗎?我想跟她說會話。”
“她睡了。”丫丫今天心情不好,我不想再讓江墨言打擾她。
電話那頭江墨言沉默半響,“今天我看她嚇得不輕,照顧好她。”電話那頭再次沉默,我以爲他已經掛斷電話,手機還沒有離開耳朵的時候,那邊又傳來一聲:“照顧好自己。”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邊已傳來嘟嘟的聲音。
客廳中,秋霜好似個失去靈魂的木偶,眼睛直直的盯着一個地方,臉上的眼淚一直都沒有幹過,幫她煮了碗麪。
“多少吃點,不爲自己也得爲了孩子。”
她用力的點了點頭,接過我手中的碗,用力向嘴裡塞着,見她雙腮鼓鼓的模樣,心好似被針扎疼的痙攣起來,我囑咐她一聲吃完好好休息,匆匆轉身進了房間。
丫丫被白天的事情嚇得不輕,晚飯都沒吃就已經爬在牀上睡着了,我躺在牀上將她緊緊擁進懷中。
忽然,我渾身一僵,今天光顧着自己和秋霜傷心了,我竟然忘記了我媽!
心中祈禱她不要知道審判的結果,快速拿過手機撥通我爸的手機。
那頭我爸還沒有睡覺,一聲聲壓抑的咳嗽聲傳了過來,我詢問下他跟我媽的情況,他都說挺好的,我知道他這是報喜不報憂。
“我媽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吧。”
“前些天你媽的主治醫生跟護士都換了以後,他們的態度都挺好的,一般在病房中除了必要的詢問跟叮囑不八卦外面的事情,我也沒有提,她還不知道小澤今天開庭的事。”
“爸,辛苦你了,明天我就去醫院陪你。”
“小溪,你的身體一直都不好,萬一”
“爸,沒事,明天我去做個全面檢查,如果身體不允許,我們再另想辦法。”我爸知道我配型的事情,他一直都在擔心,我這麼說也是完全想讓他放寬心,我媽的身體不能再拖了。萬一,腎源找到她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再做移植,我會後悔的。
電話掛斷,離別的愁緒灌滿心頭,再加上移植的種種風險,我再一次失眠,第二天早上時眼睛已經紅的不行。
今天去見我哥,秋霜早早起來將自己收拾得妥妥當當,八點多的時候江墨言已經等在門前,我很想去看我哥,又怕江墨言見到丫丫後將她帶走,我抱着丫丫站在二樓的窗口目送秋霜出門。
江墨言站在車頭向裡面看了看,我看到他跟秋霜交談幾句,最後看了眼客廳門前,緩緩轉身上了車。
趴在我懷中的丫丫對着他們離開的方向揮了揮手,“叔叔舅媽再見。”
我知道在雖不知道江墨言是她的爸爸,但在她的心中還是對這個除了親人以外對她很好的男人產生了眷戀,我親了親她的額頭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一個多小時後,秋霜就被送了回來。
“見到了嗎?”
秋霜點了下頭,“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他說這件事情翻案應該很難,他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他會爭取減刑早些出來,讓我們不要再爲他的事情奔波了。哎現在也只能這樣了,不過不管多長時間,我都會等他出來,拿上東西,去醫院看過媽,我就帶着丫丫離開。”
去看了我哥一趟,秋霜好似看開很多,她拍了拍我的肩,“你哥讓我轉告你,不許做傻事,媽就交給你了。”
沒想到我哥身陷囹圄還如此關心我,我的心擰了擰,如果沒有我,他就不會有這次滅頂之災。
機場,臨登機時丫丫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肯鬆開。
“媽媽,你很快就會來找我們的對嗎?”
我知道她雖然小,但好似什麼都明白一樣,我蹲下身子,逼退眼中的淚水捧住她的臉。
“媽媽會的,一定要聽舅媽的話,知道嗎?”
“恩,丫丫會做個聽話的乖孩子。”她用力點了下頭,親了親我,“我跟舅媽等着你哦!”\
目送着飛機消失在碧藍如洗的天空中,我的心空落落的,臨走時,秋霜那句,“江墨言好像也挺在乎你的。”在我心理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浪花。
手中拿着秋霜臨走時放在我手中的卡,現在我哥名下所有的資產都被凍結,我媽的手術費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我這幾年也沒有積蓄,還有我哥接下來的上訴,這都像一座大山壓在我的心上,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我再次看了看不斷有飛機經過的天空,說了句一路平安,攔車向緣起趕去。
做了一系列繁瑣的檢查,坐在我面前的醫生不斷地翻着單子,臉色越來越凝重。
“按你現在的身體條件給病人移植會存在很大風險,這個你得好好的考慮下。”
“不用考慮了,我已經了。”
“決定了什麼?”一聲冰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