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陰晴不定,天邊滾滾黑雲漫過,我站在廳前,輕蹙下眉。這樣的天氣好像不適合出去。
“我去開車。”
沒有給我糾結的機會,他疾步越過我,看着他消失在面前的身影,我懊惱的抓了抓頭髮,理智告訴我自己很幼稚,可我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發泄我內心的苦楚一般。
兩年了,無怨無悔的等待最終是這個結果,放在誰身上也會痛苦不甘,請允許我任性一回。
銀灰色的邁巴赫出現在視線中,看着曾經刻在腦海中的標識,心疼的一抽一抽的,我欲坐進後座,他回頭看向我。
“我不認識路。”他輕指下副駕駛,示意我坐過去。
我拉住門把手動作頓住,熟悉的記憶席捲而來。胸口悶悶的,我輕闔下眼睛。在副駕駛上坐下。他並沒有急於發動引擎,目光落在安全帶上,遲疑下伸出手來。
一個簡單的動作觸動了我心底某根脆弱的弦,我面無表情的拉過安全帶,不疾不徐的按上。
“不勞煩祁總了。”想着兩年他都這般幫另一個女人系安全帶,心口的裂痕,汩汩向外冒着血,疼得我指尖都打着顫。
他輕抿下脣,無聲瞥了我一眼後驅動車子。
“去哪?”
“向前走吧。”天色越來越黑,豆大的雨點不斷敲打着車子,沉悶的聲響毫無章法的在車中迴盪着,視線不清。索性現在屬於上班時間,路上沒有什麼車子和人。
每提前到一個路口,我輕指下方向,他默默轉彎前行,兩人之間氣氛沉默中透露出一絲詭異。
穿過幾條街。車子在緣起門前停下。
我靜默的坐在車上看着緣起醫院四個大字,他面色無異,放在方向盤上的手輕動着,我微微側目。
“不用那麼緊張,我帶你來這裡不是讓你去做親子鑑定的,你很享受眼前的生活,我又何必強人所難呢。”冷嘲勾脣,譏誚出聲。
他喉結微微滾動下,隨着我的目光看去。
“知道緣起的含義嗎?”醫院中央的噴泉在我腦中掠過,我放在腿上的手輕輕收攏,嘴角的冷笑始終未散去。“你只記得廖洋還有你們的甜心,怎麼可能會記得這點小事。”
雨刷刮過擋風玻璃,混合着啪啪的雨聲讓我的心好似壓了一座大山,壓的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自嘲勾脣,我覺得自己挺愚蠢的,竟然帶着什麼都不記得的人來曾經初遇的地方,真是腦袋被門夾了。
“走吧。”
“跟我說說的緣起的含義,還有那個密碼,好嗎?”
“我們是在這裡相識的。”我緩緩將那天的相遇講了一遍,“緣起的名字是我去了法國的時候,他改的。緣起緣滅,當時他是這般想的吧。不過。命運弄人,以爲背道而馳的兩兜兜轉轉還是走到了一起。至於那個密碼,我的生日是710,倒過來就是lo17e,是不是很像love呢,還是他發現的呢。”
想到他讓我猜這組的含義時,我想破了腦袋也沒有猜出來,之後他的手機一直用這個密碼,從沒有改變過。
他英眉緊擰,面現一絲痛苦,手緩緩捂住頭。
“你怎麼了?”
“沒事。”他對我擺了擺手,過了有半分鐘的時間纔好轉過來,他回頭看向我,雙脣囁嚅幾下。
車子緩緩啓動,路過路口時,我指了下方向。
“把我送回家,從這裡左拐,如果沒時間的話,我可以在這裡下車。”說出了這些在心頭翻涌的陳年往事,心情好了些,語氣也沒了之前那般冷硬。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按我指的方向拐彎,反而向郊區駛去,看着熟悉的路,塵封往事從心底破土而出,剛剛消散一些的痛苦又在心頭匯聚,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身邊眉宇成川,緊緊握着方向的祁川。
我忽然呵呵冷笑幾聲,不顧外面的狂風暴雨,打開車窗,雨點隨風拍打在臉上,帶來一陣疼痛,臉上再也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淚水。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忘的一乾二淨,然後用你的冷漠無情,告訴我你不是他!偏偏時不時會記起一些,清晰的告訴我你就是他,你知不知道你這般對我就是一種蝕骨折磨。
冰冷的雨水沖刷過我的頭髮眉眼,滑過臉頰沒入衣領,讓我冷靜幾分。
“回去吧。”
我抹了把眯了眼睛的雨水,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就如一個棄婦般,做着最後的掙扎跟歇斯底里。
雖有錢跟能力,我也有驕傲,我不可能逼着一個什麼都不記得,心中裝着別的女人的他回到我的身邊,那樣我痛着,他也不好受,或許還會給丫丫帶來不必要的傷害。
既然傷多多,折騰下,心裡好受些就好,我爲何還要愚蠢的堅持。就讓我自欺欺人的認爲他消失在大海中,讓他成爲我心中最遺憾的美好。 我不再刻意去等待,掀開這一頁,開始我新的一段人生,這個翻頁的過程會很艱難,但我也會咬牙前行。
這般想着,豁然開朗,車子在路邊停下,他的手按在我我按着按鈕的手上,車窗緩緩上升,熟悉的氣息讓我不自覺得向後傾了傾身子。
懼冷的我渾身衣衫盡溼,打起了哆嗦,接連打了幾個大大的噴嚏。
“麻煩你,把我送回家。”我雙手環住身子,身子蜷縮成一團。
他將車中冷氣關上,打開暖氣,拿過車後座上的西裝罩在我的身上,身上的冷意才散去些許。
車子啓動,因爲渾身發冷,我一直閉着眼睛,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車子停在風華酒店停車場中。
“我要回家。”
“你這個樣子回家的話,家人會擔心的。”他的理由很充分,可已經想通了的我,不想跟他有太多糾纏,我蜷縮在座位上,沒有下車。
“你幹什麼!”
沒想到他會彎身將我抱起,我掙扎起來,他緊緊箍住我的身子,默默將我抱進了房間,直奔浴室。
他將我放在小牀上,轉身在浴缸中放水。空間狹窄,盯着他頎長的背影,隨着熱氣瀰漫,我身上也染上絲燥熱。曾經他也是這般幫我放過水而且還不止一次,我用力拍了拍逐漸混沌的腦袋,身子真是虛的不行,每次只要一受冷,就會感冒發燒。
“好了,浴巾都是乾淨的,有事叫我。”
關門聲響起,他消失在磨砂玻璃後,我遲疑下進了浴缸。
暖暖的水包裹住我的身子,我閉着眼睛躺在裡面,不知他這般對我,是心中還存在我的影子,還是說出去對我的同情。
頭越來越沉,身上又熱了些許,怕自己直接會暈在浴室中,我掙扎爬起身,衣服時不能穿了,我找到一件嶄新的浴袍裹在身上。
我還剛探出頭,他端着杯水來到我的面前,直接將要放在我的脣邊,我伸手去拿,他手一動,藥片直接抵在脣上。
我的身體我清楚,不想躺進醫院就不要犟下去,張脣將藥片吞下,他遞過水。
“上牀上躺一會。”
我站在遠處仰臉看了他半響,他面色始終無異。
“對我這般是因爲合同?”
他脣動了動,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心還是不由自主疼了下,脣邊漾起一抹苦澀。
“給你們讓利百分之五可以。不過,我有條件,銷量增加兩倍。”
他定定看了我半響,眉眼間蘊藏一絲慍怒。
“怎麼?覺得我這個要求過分?我們都是商人,應該清楚,各自都不會做賠本的買賣,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不可能的多了。簽了合同你就可以離開溫城,以後,兩家公司有合作的事情令讓別人來吧。”
我拿起酒店中的電話,叫了客房服務,讓他們幫我找身衣服,我要離開這裡。只是吃下藥後,眼皮就有些沉重,我倚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再次醒來,入目是暈黃暖燈,頭仍舊勻稱,過了好半響我才響起這是酒店,臥室中沒人,我起身斜倚在牆上,閉着眼睛,緩了緩神。
房門從外面被推開,我快速睜開眼睛,手不自覺輕拉下被子,他端着碗稀粥進來,放在牀頭櫃上。
“趁熱喝。天太晚了,我給顧總監打了個電話,讓他通知你的家人,你就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
“你別白費心思了,不管怎樣,我還是不會答應你提出的條件。”
我心中冷哼,爲了談成這筆生意,你還真是無所不用極其,竟然都出賣起了色相!手一動,碗從櫃子上跌落下來,發出一聲脆響,粥濺了一地,金黃的小米粒,在白色的地板上格外顯眼。
偌大的臥室中氣氛緊繃起來,靜的令人心底發顫。
我面無表情掀起被子起身,拿起放在牀頭的袋子,準備進浴室換衣服。
“你以爲我做這些是爲了合同?”錯身之際,他攥住我的胳膊。
“不然呢?”我對上他黑沉看不清情緒的黑眸,聲音淡淡的,心中竟然升起幾絲期盼。
“我是一個男人,我絕不會因爲一個合同去討好一個女人。”他一字一頓的說着,攥着我胳膊的手鬆了鬆。
期盼因爲他的話語,化作一縷煙消失在心頭,我攥緊手中的袋子,默默拿掉胳膊上的手,手未滑落,攔在我的身前。
“我跟顧總監說你臨時有事去了臨城,他也應該是這樣跟你家人說的,你現在回去,他們會······”
“不用你爲我,爲我的家人着想。收起你的閒心!”我回身瞪了他一眼,他越是這般,我就越憋屈的厲害,“行了,明天就把合同簽了,你滾回你的臨城,過你的幸福小日子!你永遠都不要在踏進溫城,我也不會再踏進臨城,我會當他已經死在大海中,我會將他忘記個徹徹底底,開始新的生活!好了,就這樣!”
頭被扣住,四脣相接,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無限擴大的俊臉,當我回過神來之時,他已經擡起頭。[ 超多好看小說]
我傻傻的碰了下被他吻過的脣,反射弧有些短路,過了良久,我才認清楚一個事實,他竟然吻了我!
心頭竄起一股無名怒火來,我用力向他的臉上甩了一巴掌,他不閃不躲。手被震得發麻,眼眶中積蓄淚水,我努力瞪大眼睛,用力擦了擦脣,用力之大,彷彿要將脣給脫掉一層皮。
“別擦了。”他握住我的胳膊,眼中閃過一抹歉意。
我仍舊瞪着一雙大眼,擡起另一隻手,繼續剛纔的動作。
“別擦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控制不了自己吻了你,我道歉。”
聽這話,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即便是忘記了一切,他還是對我有感覺的,心中苦澀蔓延,手上力道加大。
不知是淚水模糊視線的原因,還是我的錯覺,他的眼中竟然有心疼!爲了阻止我近乎自殘的動作,他握住我另一隻胳膊。
“放手。”我面無表情冷冷出聲,鼻間傳來血腥味,嘴脣已經破皮,彷彿只有這般,才能減輕我心中的疼痛般。
“對不起,我······”
“我讓你放手!”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是討厭死了這三個字,我歇斯底里叫喊聲,用力掙扎起來,連同着腳一起踢打他。
他如一根不會反應的木頭一般站在原地,任我爲所欲爲。
“混蛋,你江墨言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七年了,你用你獨特的方式,讓你的名字烙印在我的心上,如今你忘記了所有,娶妻生女,你知道我心裡有多疼嗎?我想去爭,可我發現爭來又怎樣,對於你來說,我就tmd是一個陌生人。”不斷告訴自己要理智,可理智太難,在他的面前總是脆弱的不堪一擊,“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守着你記憶的舊人,廖洋現在纔是你的心頭好。她贏了,我認輸!”
渾身無力,頭懵懵的,我身子輕晃幾下,他快速扶住我的身子。
“你給我鬆手!”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懷抱,我怕下定的決心會即刻土崩瓦解。
“再怎麼樣,你也不能跟你的身體過不去。”他緊緊箍住我的身子,讓我兩隻手,亂動不得。
“要你管!”燃燒的怒火幾乎要將我吞噬,你到底是以怎樣一種心情來這般對我的。
“這裡只有我,我不管你誰管你!”因我的胡亂動彈,他臉色逐漸陰沉下來,聲音也驟然冰冷。
“你吼什麼吼······”
他再次覆上我的脣,用力的啃噬幾下,瞬間疼痛連同酥麻傳遍全身,脣齒間滿滿的都是他的氣息,這樣的吻一如記憶中那般熟悉,我一時忘記推開他。
他的動作逐漸變得輕緩,輾轉研磨。淚,滑過眼角,在他準備進一步攻城略地的時候,我攥緊雙手,用力咬了下去,他躲閃不及,血腥味在口腔中瀰漫來開。
“你混蛋!”我瞪大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真該拍個照片發個廖洋,告訴她,她的老公剛纔對我做了些什麼。”
我用力咬重老公兩個字,他淡淡掃了我一眼,擦了下嘴角的血跡,黑着一張臉,扯着我躺在牀上,爲了防止我亂動,他一如剛纔一般緊緊箍住我的身子。
“你給我放開。不然,我要告你性*騷擾!”
“閉眼,睡覺!”
他的命令式的話語,讓我炸了毛,“你信不信,我取消跟廖家的合作!”
“相信。”
“那你還不放開!”我掙了掙,他抿脣不語,我仰着臉看着他已經閉上眼睛的俊臉,我有種有力咬下去的衝動。
我努力瞪了他半天,他依舊沒有一絲反應,氣憤難平,我當真實施了心中想法,在他的下巴處咬了一口。
他吃痛,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決絕的瞪着他。
忽然,我臉色一變,他竟然······
“流氓!”
他面不改色,緩緩閉上眼睛。
感受到他身下的變化,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我可不會白癡到跟他滾到一起,給自己徒增煩惱。
氣息太過熟悉,懷抱很溫暖,時間不長,身體不適的我緊繃的神經緩緩鬆了鬆,在他懷中沉睡過去。
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睜開惺忪睡眼,外面雨過天晴,陽光刺目,我用手遮擋下陽光。
入目所及,他正在換着衣服,看着他光潔的後背,我臉上染上些許薄紅,目光在他的腹部停下,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那裡確實沒有那道熟悉的疤痕。
“看什麼?”察覺到我的目光,他回身,緩慢的扣着襯衫釦子。
“在我這個陌生人的面前換衣服,是不是有些不妥。”肚子咕咕直叫,我起身準備去找些吃的。
“我感覺跟你呆在一起很舒服。”他語氣平靜,輕挽袖口,動作緩慢優雅。
“跟她在一起不舒服?”我穿鞋的動作頓住,想着我們自從這次相逢就一直針鋒相對的,他竟然還說舒服!
他沉默不語,默默出了房間,望着他消失在門前的背影,我雙眉緊蹙,該死!他所有現在的信息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我根本就沒有去查過,他兩年到底經歷什麼,我根本一無所知。
想到這裡我拍了拍腦袋,當真是糊塗了。
雲鵠做事最靠譜,我急匆匆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奇峰已經在查了。不過,痕跡都被消除的差不多,具體能查到多少,我也不太清楚。”
“實在不行,找幾個可靠地私家偵探。畢竟他們專業一些。”聞言,我攥緊電話。廖洋心思確實縝密,不過,她越是想抹去的東西,對我來說就越有價值。
掛斷電話,我看着地上還有些許痕的地板,腦中混亂一片。
“你準備餓死你自己?”
視線中出現一雙蹭了的黑色皮鞋,我緩緩擡頭看向他蒙上一層陽光俊臉,不知道要回他些什麼,拿起衣服進了洗手間。
可能又怕我呆在洗手間中不出來,他一直等在我是門前,透過磨砂玻璃一直都能看到他看向這邊的臉孔,明知他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情形,我的臉還是不由得紅了紅,快速套上衣服,掬起一捧水,在臉上拍打幾下。
廳中桌上已經擺好早餐,我們誰也沒有再開口,就那樣默默的吃着。
低沉的音樂聲響起,他看了眼,滑下接聽。
電話中傳來軟軟的女聲,不用猜就是廖洋,我不受控制的放緩咀嚼的動作,側耳傾聽。
“川,什麼時候回來。甜心這兩天一直高燒不退,一直嚷嚷着找你呢!”
我在心中翻了個白眼,我說呢,她怎麼會放心他一個人跑到溫城來,原來是孩子生病了,不方便!
“事情還沒處理完,還得等一等。”他語氣跟平常無異,只是英眉輕蹙下,“好好照顧她。”
那邊的廖洋好似不高興輕聲嗯了聲,小聲的嘟囔着:“如果不是那些股東非讓你做出點業績才讓你接管賣場,我纔不要你離開我們那麼長時間呢。”
聽不慣她嬌嗲的語氣,我重重將牛奶杯放在桌上,他輕擡下頭,掛斷電話,繼續他吃飯的動作。
“你待會去塑陽吧,我跟顧炎交代聲,他會把合同簽了。”我平靜出聲,撣了撣身上起身,出了酒店。
酒店門前陸銘靠在車前,腳邊落着不少菸蒂,看樣子他來了很久,他目光落在我有些紅腫的脣上,眼神一黯,什麼都沒問,幫我打開車門。
我安靜的坐在副駕駛上,目光落在他清雋的側顏上。
“不問問我,昨天發生了什麼嗎?”
“如果你想說,我不問你也會告訴我。你不想說的,我問了也是白問。”我輕笑着看了我一眼。
“陸銘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好。”這種好讓我感動到心存愧疚。
“這已經成了習慣,一時改不了。”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深吸口氣,告訴自己,等等吧。如果查到的跟廖洋說的一樣,我當真也就死心了。或許我會努力忘記他,嫁給陸銘。
顧炎將合同email到我的郵箱中,我大體看了下,他同意我提出會提高兩倍的銷量的要求,看着合同下方龍飛鳳舞的簽名,雖然字不同,可字體卻是怎麼也無法改變的。
我打開電腦桌上的小抽屜,找出他曾經給丫丫取名時寫的那張紙,紙疊的方方正正,兩年過去,紙張微微泛黃,字體依舊清晰,我都能想象出他當時寫寫這些字時的模樣。
目光不經意落在抽屜中靜靜躺在那裡的u盤上,它是慕北川的,因爲當時一直沉浸在失去江墨言的痛苦中,我就把它放在了這裡,遺忘了兩年。
我拿出插在筆記本上,輕點幾下鼠標,這裡存儲着慕北川艱辛的感情歷程,他愛的太過卑微壓抑,心中的苦與痛不能與外人道,也只能用這種辦法來抒發。
這個情感歷程很長很長,前面我沒有參與的,我直接掠了過去,快速向後面翻着,無意中瞥見我的名字,我停下鼠標。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墨言帶着她來去的豐泰會所,她臉上乾淨的笑容和不染世俗清澈的眼神,讓我瞬間想到了書彤,當我知道她是墨言剛剛登記結婚的妻子時,我就想到要拆散兩人,不爲別的,只因書彤的心還在墨言的身上·······”
我快速的看着,手向下翻着。
“宋小溪去了法國,書彤也如願讓小小給江墨言叫了爸爸,看着他們在一起的場景,我高興的同時心中苦不堪言,轉念一想也沒什麼,只要你幸福我怎樣都行。”
如果作爲一個旁觀者,我會爲慕北川的癡心不值,作爲一個當事人,我又痛恨他這番癡情。
“不曾想幸福總是短暫的,宋小溪還是回來了,一心只想着她的江墨言還是離開了你,奔向了她,看到你傷心悶悶不樂的模樣,我很是心疼。我只能用自己的辦法去幫你。只是我自願幫你是一回事,你覺得理所當然有是一回事。可能男人都是矛盾的,我不怕自己雙手染滿鮮血,卻不又不想自己喜歡的人變得陰狠無情。我也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再也不是我曾經喜歡的純淨美好的模樣,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我看她的時候,身上總有你的影子。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你的影子從她身上消失,我只能看到她,可每當我要放棄傷害她的念頭時,你總會時不時的給我一絲你會愛上我的希望,就這樣一次次,我成了你拆散他們的傀儡。當我意識到我已經將她傷害的遍體鱗傷的時候,已經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我也只能錯下去,一錯再錯,至於事態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已經是我不能控制的了。”
一段自白也解釋了慕北川他在偏遠小鎮時對我的態度的轉變,原來他早已經喜歡上了我。
我退出u盤,遲疑下,將它扔在垃圾桶中。人已消失,再多的怨言已經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淡去。
只是不知江墨言還活着,你是否也在世界某個角落中活的好好地呢?如果還活着,忘記以前的種種,祝你找到一個值得你愛的,她也愛你的,平平淡淡度過下半生。
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丫丫的影子,知道她應該去了陸奇那裡,知道陸奇不會欺負她,我還是不放心,準備過去看看。
我剛出客廳,丫丫就抱着花花回來了,一想到這隻牧羊犬的名字,我就無奈地搖搖頭,還說我取名字隨意,花花這個名字還真實在不敢恭維。
丫丫倒是有自己的解釋,這名字是陸奇取得,說是他那隻牧羊犬叫豆豆,這隻叫花花,正好是豆花,他們都喜歡吃豆腐花,所以剛剛好。
“誰惹到我們家的小公主了?”丫丫臉色不好,嘟囔着小嘴。
“臭陸奇,爛陸奇,竟然說我的花花配不上豆豆,明明就是我的花花年輕,他的豆豆都那麼老了,我願意把花花嫁給豆豆就很吃虧了,老牛吃嫩草還嫌這嫌那的。”丫丫將花花放在地上,“自己玩去,以後我一定要給你找個帥氣脾氣又好的狗伴,纔不要傲嬌又臭屁的!”
看來這次陸銘真的是將脾氣柔和的丫丫給惹惱了,以前總是陸奇哥哥的叫着,今天一張口,都開罵了。
“就是,丫丫說的真在理,陸奇真是太不識相了。”
丫丫氣鼓鼓的皺了下小鼻子,“媽媽,我要剪頭髮。”
“爲什麼?”這頭髮可是她要留的,當初還是江墨言求情,在他離開後我給留起來的,兩年了,她珍愛的不得了,突然要剪掉,還當真嚇了我一跳。
“他說我柔柔弱弱的,每天就像一個小跟屁蟲似的,我以後纔不要跟着他。”丫丫小臉通紅,眼中也涌出淚水來。
正在工作室的安晴兒也聽到丫丫比平常要高几分的聲音,匆忙跑了出來。
“奶奶,我要剪頭髮。”她看着安晴兒手中的剪刀,眼中的淚水滑了下來。
“這······這好不容易留起來的,剪了多可惜。小溪,你看·······”安晴兒撫了撫丫丫的頭髮,爲難的看着我。共池歡圾。
“她要剪就剪吧。”
丫丫一直圍着陸奇轉我還是有些擔心的,陸奇高冷,丫丫如果喜歡上他,可不是一件好事。雖然他們還小,有人會覺得我的擔心多餘,可據目前這種情況來看,我的擔心極有可能。
最後還是丫丫不捨得了,自己跑回了房間。
“這孩子。”安晴兒搖搖頭。
“沒事不用理她。”我敢保證不出一天,她鐵定又屁顛屁顛跑去找陸奇了。
“小溪。”安晴兒有些爲難的看着我。
“他應該回臨城了,你可以讓麥叔叔帶着你去廖家去找他,很好找的。”知道她要問什麼,我回答了出來。
“我聽說他是來塑陽談合同的事情,你這麼的輕易的放他走,是放棄他了嗎?”
“有這個打算。畢竟他有了新的家庭,也不記得我跟丫丫,我糾纏下去,沒有多少意義的。我想把對於他的記憶留在當初最美好的時候。”我擺弄下手指,心已經痛的麻木,不再去想也不再去在乎這些。
一連三天,我都在等待着奇峰的消息,只是從他那裡傳來的消息很是零碎。
他能查到的也只是一年半之前,至於江墨言失蹤的前半年,他根本查不到,最後也只能動用了私家偵探,隨着時間越拖越久,我的心處在無休止的煎熬中。虧得私家偵探也靠譜,消息確實比奇峰查到的要全面的多,這一天我接到電話,我守在電腦前等着發來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