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開門,快開門!”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在青州起,現在正是深夜,附近許多熟睡之人一下子被吵醒,嘴中不由罵罵咧咧,翻了一個身重新睡去。
房彥謙也被敲門聲和喊聲吵醒,從牀上一躍而起,手忙腳亂穿好衣服後,連忙向門外走去,邊走邊問道:“什麼事?”
大門已經被家丁打開,剛纔使勁拍門之人閃了進來,見到房彥謙連忙道:“大人,不好,出事了,出大事。”
“別急,你慢慢說。”房彥謙認出了此人正是他派出去臨視盧家莊院的青州府捕快牛捕頭,心中格登一下,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全死了,大人,盧家村全死了。”
“胡說什麼,什麼全死了。”房彥謙眉頭大皺,盧家村二百多戶,近千人,怎麼可能全死了。
牛捕頭才發現自己口誤,連忙改口:“大人,是盧家莊院裡的人全死了。”
“走,帶本官去看看。”
房彥謙當即只帶了數名護衛就吩咐出城,若是平時,入夜之後除了有刺史行文,否則誰也不能開啓城門,只是自從房彥謙得到刺客可能和盧家有關係的信息後,韋藝重新對房彥謙委予重任,司馬本來就有執掌軍紀和執法的權力,如今房彥謙更是掌握了外派的過半兵馬,晚上隨時可以進出,倒也不必勞煩刺史府。
盧家村離青州城近二十里,待房彥謙帶着人趕到盧家村時,天色已經微亮。昨夜村中連出十餘條人命。盧家村的人嚇得不清,也有一些膽大之人圍在盧家莊院門外對裡面指指點點,村中的十餘名衙役已經封死了現場。
“大人。大人。”見到房彥謙過來,守在盧家莊院地衙役紛紛行禮。
房彥謙顧不得對衙役詢問,馬上推開門走了進去,頓時一股濃濃地血腥味傳來。
“大人,裡面請!”牛捕頭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房彥謙通知院子,在衙役捕快的引導下大步走進正廳。看到眼前地情景頓時驚呆了,廳中到處是屍體橫陳,整個地上淌滿了鮮血,最爲殘忍的有一人成大字形懸掛在牆上,支持此人體重的四把尖刀,這四把尖刀分別刺穿了牆上之人的四肢,將人牢牢的盯到牆上,能用尖刀插入牆體支持一個的重量。可見兇手力量多麼大。
房彥謙檢查了一下,此人除了四肢傷勢外,別無傷痕,很有可能是因爲流血過多而死。見到房彥謙目不轉眼地盯着牆上之人,牛捕頭等衙役暗暗佩服。要知道驟然見過這麼多的屍體,而且手段如此殘忍,就是一些與屍體打過交道的午作也忍不住嘔吐,這個房司馬文人出身,倒是膽氣過人。
“大人,此人就是莊院的負責人盧安,我們發現他時屍體還有溫熱,只是已經死了,就沒有取下來。”牛捕頭解釋道。
離開盧安的屍體,房彥謙的眼光重新掃視整個大廳,大廳中間的桌椅已經歪倒在一邊,地上還有一隻啃了一半的烤全羊,羊身上沾滿血跡,旁邊兩隻酒甕已經摔碎,地上還有酒水地痕跡,不過,現在已經乾枯,數了數,地上還有四隻酒碗。
房彥謙腦中不由現出一幅情景,昨夜盧安和其餘三人正坐在廳中,大碗喝着美酒,吃着烤羊肉,突然往外面衝進一隊兇人,盧家家丁奮起反抗,卻完全不是對手,最後對方將家丁全部殺死後,又對盧安折磨一通,等盧安快要斷氣後才離去。
不對,房彥謙又打量了一下房中的屍體,才發現一具屍體與衆不同,這具屍體單獨倒臥在離桌子不遠的地方,雖然也穿着家丁的衣服,卻看不到傷痕,而且雙手特別粗壯有力,房彥謙將身體蹲下,摸了摸那人地手掌,大拇指和食指長着厚厚的老繭,其餘地方卻光滑無比,根本不象一雙家丁地手,反而更象是一個長期手握兵器的士兵。
房彥謙對這具屍體頓時大感興趣,吩咐道:“把他翻轉過來。”
兩名衙役強忍噁心,將此人翻轉過來,此人面色平靜,嘴上還帶有油膩和羊肉的碎肉,除了鼻孔中有血跡,並無其他可疑之處,房彥謙用手沾了一點血跡放在鼻間聞了一下,除了血腥氣和酒味什麼也聞不出來。
不過,有這些已經夠了,房彥謙修正了自己的判斷,昨夜盧安與三人一起飲酒吃肉,突然間一人鼻孔流血倒去,別外兩人發現盧安在酒中下毒,於是奮起反抗,不但將盧的家丁全部殺死,出於狠意,還故意折磨了盧安一通才離去。
“牛捕頭,是誰先發現這裡出了事?”
“大人,正是本村村正。”
“把他找來。”
“是。”
快被找了過來,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此刻老人雙顫,擡着頭不敢看地上的屍體。
“老人家,你是如何發現盧家出事的?”房彥謙儘量放輕聲音,生怕這個老人再受到驚嚇。
“回大人,小老兒就住在附近,快要睡下時突然聽到盧家大院傳來慘叫聲,小老兒聽出是盧少爺的聲音,彷彿受到極大痛苦一般,本來小老兒想查看,只是盧少爺的叫聲讓小老兒害怕,小老兒實在是沒有勇氣,等盧少爺叫聲停了好久,小老兒才斗膽過來,只見盧家大門闖開,進來時就發現成這樣,差點把小老兒駭死,連忙通知官爺。”
“這麼說你沒有見到過兇手了?”
“沒有。”
“好,你下去吧。”雖然從村正那裡沒有得到什麼東西,房彥謙並沒有失望:“通知下去,兇手走不了多遠,以盧家村爲中心,搜索方圓二十里內穿着盧府家丁衣服的兩名男子,尤其是不可以放過藥店和有郎中之地,兇手很有可能中毒,派人通報刺史府,刺客已經露面,讓刺史大人速速派兵增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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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數名親兵大步離開,不一會兒,外面傳來“潑刺,潑刺。”的馬蹄聲,房彥謙的親兵已按他的吩咐出發。
房彥謙的命令讓幾名捕快面面相覷,那位牛捕頭忍不住發問:“大人,你怎麼知道兇手是兩人,而且他們會穿着盧家家丁的服飾。”
“諾,就是他告訴本官的。”房彥謙指了指血鷹的屍體道:“其實兇手是三人,此人是兇手同夥,只是已死在這裡,那麼自然剩下二人了,爲什麼穿家丁的衣服,本官也是從他身上看出來的。”
至於爲什麼說那三人就是刺殺太子的刺客,當然是因爲早先的懷疑,不過,盧家勢力雄厚,在沒有找到真憑實據之前,房彥謙自然不會亂嚷。
盧恫一大早就起身,正在花園中打拳,象他這樣年齡的人就是想睡懶覺也睡不着,他今天的精神很好,主要是心中高興,盧家後繼有人,孫子盧重昨天所獻之計大可一試。
“老爺,老爺,不好了。”盧剛剛要收拳,門外一人大喊大叫闖了進來。
盧恫已聽到是盧府總管盧富貴的聲音,心中詫異萬分,喝道:“慌什麼,你不是和孫少爺一起辦事去了嗎?”
盧富貴大口大口的喘氣:“老爺,我……我……我和孫少爺剛剛出城,哪知身後突然出現數百兵馬,見到孫少爺,一個軍官告訴我們,我們在西北盧家村的莊院出了命案,少爺必須協助他們調查,謀取說完,他們馬上就裹着孫少爺前往盧家村,孫少爺無奈,只得打發小的回來向老爺彙報。”
“命案。”盧大驚,長白三鷹正在城西北的盧家莊,若是讓官府抓到三人,萬事皆休:“你可知道出了什麼命案,死了多少人?”
盧富貴卻是搖了搖頭,他只是從官兵口中得到一鱗半爪的信息,哪知道詳情。
“快,馬上派人趕到盧家莊,將哪裡的詳細情況弄過來,並派人盯緊刺史府,刺史府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回報。”
“遵令。”盧富貴連忙跑了下去。
盧恫待在原地發呆,心中對盧安大罵,怎麼會弄出人命,還讓官府知曉,他根本想不到盧安已經死了。
“來人,來人。”盧向外大叫。
數名家丁連忙應聲而入:“老爺,有什麼吩咐?”
“去,把大少爺叫過來。”
“是。”家丁下去後不久,盧藏連忙來到父親身邊,恭敬的道:“父親呼喚孩兒可有何事?”
“你馬上準備五百兩黃金送給房府。”
盧藏駭了一大跳,五百兩黃金可不是小數目,價值在萬貫以上,盧家這樣的家族一次性拿出如此多的黃金也是一件極爲肉疼之事:“父親,爲何突然要送給房府如此多的黃金?”
盧恫將剛纔管家盧富貴彙報的事一說,盧藏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這可如何是好?”
盧恫臉上現出厭惡之色,這個兒子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如今孫子被官軍帶走,自己就是想找一個人商量都不行,他腦海中不由想起了堂叔盧詢,只是馬上將盧詢排出腦海,自己可不能將把柄送到盧詢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