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每一個人無不嚇得閉上眼睛,這滿月誠心井中的水既能幫你看透你的心愛之物,更會有奇大的反噬之力,一旦心不誠,損壞了井水,那等可怖的反噬之力,任誰都抵抗不了。
駱葉還來不及道一聲“不要”,就發現青衣錦妍竟然已經動了,電光石火之間,用雙手接住了斑痕那偌大的手掌,金光一閃,彷彿出現了一鏤黃金的佛光圖騰,青衣錦妍胸中一個氣悶,噴出口鮮血,向後倒飛出去。
“般若手印?”青衣剛怔了一怔,又追問道,“錦妍,你可無事?”
斑痕愕然不已,萬不曾想到青衣錦妍會募得出現,他只覺得自己的右手掌上像是燒灼般的疼痛,乾澀的張了張嘴,想走過去,可雙腳又好像被灌注了鉛,走也走不動。
夜色如水,淺淡流淌在青衣錦妍那柔媚卻不加粉飾的臉上,她胸前點點紅花,正是她的血液,杏口微張,“你怎這般犯傻,以死明志又怎能讓我相信?”
“呃、、、”斑痕呆住,旋即咆哮一聲,自嘲笑道,“是啊,既已不信,死了又如何會信。”
青衣錦妍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一片溫婉,道,“我本就沒有不信過你。”
所有人面面相覷,斑痕更是徹底啞然,倒是青衣雪花年紀最小心性也單純,低嗔了一句,“哼,癡兒癡兒!”
駱葉離她不近,卻也能聽的見這話,不禁苦笑一聲,走到青衣錦妍身邊,給她喂服了一顆凝神丹,道,“你們修禪的,不是將就上天有好生之德嗎?怎麼這般輕視生命?”
“駱公子說的是,小僧衝動了。”斑痕感激駱葉爲青衣錦妍療傷,趕緊作揖答謝,自責不已。
駱葉望着他,心底很是觸動,雖也有三位女子對他有些愛慕之心,但他卻未曾體味過這種生死契闊的豁達和執着,得見斑痕同青衣錦妍相互愛憐,被這麼久的殺戮而浸染髮寒的心也越發的溫暖了。
“斑痕,你竟用死來迷惑錦妍,好生卑鄙!”青衣剛怒道,但顧及到脖頸前的長劍,也不敢輕舉妄動,“幸好我及時拆散你們,否則錦妍定會被你傷的更深!”
“你閉嘴!”青衣錦繡冷笑一聲,“你拆散他們可有一絲爲錦妍着想的心思?”
青衣剛怒不可遏,“你這是什麼意思?”
青衣錦繡目光凜然,戟指冷冷道,“在外人之前,你一副和藹祥安的模樣,演的可真是像,哼,誰又能看得出來你對這家主地位最是看重,竟連未來的青衣家都妄圖一手抓在手中!”
駱葉看着他們二人,沉默不語,他大概明白了青衣家的這些曲折故事,在青衣剛看來,作爲接班人的青衣錦妍,是萬不可嫁於青衣錦繡的弟子的,這樣一來,青衣家的勢力便會慢慢的被滲透到青衣錦繡的勢力中去,他心裡念頭轉過,忽然間不知怎麼,看着平常表現的陰險毒辣的青衣錦繡,倏得想起了爲了殺氣之仇而叛上的粉妝侯連成聖。
一個爲妻子,一個爲弟子。
原來這世間的權勢爭奪,其背後都有一段秘辛嗎?
青衣剛沉默了一下,道,“不錯,我確實看不上斑痕,他這樣地位卑微、不成大器的人,怎能配得上我青衣剛的女兒!”
青衣錦妍張口欲言,斑痕卻搶先笑道,“在你的眼中,所謂的大器,就是地位、財富、修爲的象徵吧?天生萬物,本都是衆生平等,可人卻被這實事早就了地位高低之別,我們這些卑微弟子如果有所成就,就是老天開眼,而你們縱然是一無所成,也能在我們身上任意踐踏,對吧?”
駱葉看着他,沉默而不言語,這些聽起來有些叛逆的話語,在他的心中,卻也是早已生根。
“我想如果我是家主的弟子,天資卓越一些,定然能夠光明正大的迎娶錦妍吧。”斑痕的語氣中有一絲落寞,他合上了眼,仰起頭,深深呼吸幾口,重又說話,“師傅他愛徒之心深切,這才爲了我篡奪家主之位,我想他心中,對這樣一個虛位,根本毫不在乎。”
斑痕的眼中發出一道淡淡的金光,映着所有人的臉色,擲地有聲,“我天資不高,只能靠坐苦禪來增長修爲,縱然如此,我也要再續前緣!”
就在此時,駱葉突然覺得以斑痕爲中心,竟然傳來一股熾熱的熱浪,幾乎給人感覺像是處在熔岩地穴之中,呼吸也愈加困難。
正自驚咦,突然聽見青衣剛仰天大笑,爽快之極,“發願?你現在是禪師,還參的苦禪,怎麼可以動用愛慾,哈哈,你竟然還敢發再續前緣這等叛逆之願,這心魔劫看你要怎麼破!”
未幾,駱葉果然發現,在斑痕的眉心處,漸漸滲出了一道血痕,他是禪師,自然神識也無比強橫,可識海竟然傷成這樣,已然流出血痕,駱葉怔了一下,想向前探察一下他的情況,卻被斑痕一手攔住,“不要靠近我!”
“不要靠近他,現在他禪心大亂,遭遇心魔劫,若你靠近他,很有可能被他當作心魔。”小蚨倏得出現,凝重的看着斑痕,語氣沉凝。
駱葉大吃一驚,後退幾步,將擔憂斑痕從而作勢前撲的青衣錦妍也攔住,將小蚨那些話又如實轉述出來。
“哼哼,駱公子說的不錯,他現在正處在一名苦禪師最危險的階段,一旦渡劫失敗,便會禪心盡損,道行流失,筋脈寸斷,神魂湮滅!”青衣剛越說越激動,險些就笑出聲來。
駱葉皺住眉頭,不過並沒有說話,而是緊緊抓住青衣錦妍的胳膊,好讓她不要向前。
“你爲何這般犯傻,爲何、、、”青衣錦妍柔媚已極的臉上,滑過兩條淚痕,“既已修禪,何必再爲我牽腸掛肚,何必再對我心存愛戀?”
斑痕半跪在地上,吃力的擡起頭,似乎像多看她幾眼,可旋即又低下頭去,身體劇烈顫抖,禪心寸寸而裂,身上的金光越來越淡,眼看就要崩潰,但他的聲音依然堅毅,彷彿是歷經千萬年風霜的磐石一般,八風不動!
“爲愛修禪,誓要破戒,以入紅塵禪心,與她常伴左右!”
轟!
雖然不似雷聲那樣震耳欲聾,但在衆人耳中,這一聲還是十分清楚,而且萬分悽迷狠厲。
這是斑痕的經脈爆炸聲音!
他的禪心、、、已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