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兄長……?!”
沈白驟然自雲端之上掠下,抱住了沈黑。
他二人的確有很強大的合擊元技,那般合擊元技,是在被沈南月打成重傷時都未曾釋放的最後底牌。
衛天幾人在算計黑白二老,這黑白二老又何嘗不是在示敵以弱算計那沈南月。
只是沈黑沒有想到,煌列羽知道他的弱點……而且劍是如此的快如此的鋒利。
“真是精彩的一場戰鬥……”
沈南月自極遠處飄搖而來,先是接住了重傷的衛天,爲他渡了一絲精純元氣使其有御立蒼穹的能力。
而後他拍了拍左手,笑着說道。
“無妨……幸好還有一顆陰陽珠。”
就在衛天等幾人都以爲大局將定的時候,那沈黑懷中的沈白忽然拍了拍自己親弟弟的手,虛弱一笑。
他喉嚨一動,將一枚黑白相間有些像太極模樣的丹藥吞了下去。
沈黑胸口內的那個破碎心臟,忽然變得漆黑一片,而後緩緩跳動了起來。
沈黑的致命傷勢並沒有痊癒,那顆漆黑心臟,還在沿着傷口往體外迸濺着鮮血,但沈黑的命……的確是一時半會被吊住了。
衛天無語的望着沈南月,心想你們沈家寶貝還真是多啊。
一臉凝重神色打量着沈黑的沈南月忽然眯了眯眼睛,在他的感知中,沈黑的修爲緩緩掉落到了神尊低階。
看來這能暫時救人一條命的陰陽珠……也並非是什麼副作用都沒有啊。
“沈南月……你還想將我等趕盡殺絕麼?”
沈白用狠厲的目光看着沈南月,咬着牙沉聲喝道。
“要知道……我二人可是你沈家僅剩的族人了!”
“呵呵……叛出沈家和外族勾結,欺師滅祖倒行逆施的罪徒,也敢自稱是我沈家族人?”
沈南月冷冷一笑,掌心處有着一團柔和光芒匯聚。
“我兄弟二人已接受五百年的刑罰了!該贖的罪……已贖完了,而一個沒有臣民的王,如何談復興沈家?!”
沈白冷冷喝道。
“說起來……我算是入贅冷陽家了,對於復興什麼沈家……我實在是興趣缺缺。”
沈南月聳了聳肩,把玩着掌心光團,一幅渾不在意的模樣。
沈白神情有着一絲錯愕,他忽然想起來……當時沈南月十幾歲去東炎學院的時候,還是被他們二人打失憶的呢……沈南月如今對於沈家沒有什麼歸屬感,還都是拜黑白二老所賜。
“拿出點誠意來!”
沈南月愈發面色不善,一聲冷喝。
沈白咬了咬牙,道:
“我等二人願意歸附冷陽族……將來做攻打血族的先鋒!”
“這還不錯!”
沈南月臉色立馬轉好,拍了拍手將手心柔和光芒拍散,笑着說道。
現在這般情形,衛天這邊對於黑白二老只有殺和抓兩個選擇,放是絕對不可能放得了,沈南月和衛天都從無放虎歸山的好習慣,更何況還是兩個什麼都能幹得出來的罪徒。
至於殺也很難,沈南月此時才一轉半神的能力,若是黑白二老拼死反撲,還真不是那麼好處理的。
而若是俘虜黑白二老之後再問鎮璽玉要個好手段,將這二人馴服,那麼將來打血族之時衛天的贏面就直接翻倍了。
委實是一筆穩賺不賠的好買賣。
就在局勢看似塵埃落定的時候,天穹之下忽然響起一聲沙啞低笑。
“呵呵……可不能讓你們二人去衛天那邊啊。”
黑白二老身後的空氣忽然波動起來,一道血紅的裂縫緩緩張開,從一人多高的裂縫中伸出了一隻蒼老幹枯的手臂。
沈南月驟然眯眼,半神級別的強大氣息瞬間凝聚,蓄勢待發。
“血空影?”
衛天心下也是一沉,有些沒想到有着空間傳送能力的血空影竟如此快的恢復過來。
“嘖嘖,這就是心比天高桀驁不馴的黑白二老麼,最終還不是當了人家的狗。”
血空影低笑聲從那道血紅裂縫中幽幽傳來,他自亂魔荒原上探出的那隻手手心突然睜開了一隻血紅漠然的眼瞳,而後血空影驟然握掌。
那臉色陰晴不定的沈黑忽然張大了嘴巴,眼珠激凸,神色可怖。
他體表一條條血管都鼓脹起來,如一條條青色的小蛇蠕動不止,沈黑暴露在空氣中的漆黑心臟緩緩轉紅,他體內暴動的血液已漫過胸膛,即將衝到大腦。
“既然是當狗……那麼給我血族當和給衛天當又有何分別呢。”
沈黑背後的血管都已破裂,一縷縷血氣透體而出,匯入血空影那蒼老的手臂內。
“用了陰陽珠降境不說……三天之內治不好傷勢還是個死,不如來我血族……授你長生。”
血空影用沙啞粘稠的嗓音說出的話語如噁心的蚊蟲般縈繞在天穹之下,沈南月手心光芒緩緩轉黑,他眼神也在逐漸變得凌厲,既然我得不到……那血族你也別想得到!
“哦對了……還得多謝衛天你們將沈黑打成了重傷,否則我這血毒還爆發不了呢。”
被血空影以血毒制住的沈黑脖頸處的血管也逐漸鼓脹起來,像是有蟲子隱在他血管中朝拼命朝大腦鑽去一樣。
瀕死之際,沈黑用力握住了沈白的胳膊。
因爲奮力抵擋着血毒侵蝕的緣故,沈黑整張臉都漲紅的有些發紫了,他伏在沈白耳邊艱澀說道:
“沈白……你記得我們爲什麼要叛出沈家麼?”
御立蒼穹的沈白緊緊抱着他兄長的身軀,眼眶泛紅,嘴脣在不停顫抖。
“兄長……因爲不想受制於家族……因爲想無拘無束任意妄爲……”
“對……正是,我們有半神的實力,天下本就沒有可以奈何我兄弟二人的存在了……那爲什麼還要聽膽小如鼠的家族號令?”
沈黑輕聲說道。
“什麼替天行道、匡扶正義,和我們有個屁關係,我兄弟二人……唯願逍遙天外,無人可制……也無人敢制!”
沈黑摸索着握住了沈白的手,此時那鼓脹的血管已蔓延到了沈黑下巴,一眼望去沈黑的脖子漲的幾乎有半個胸腔那麼大了。
“我們兩兄弟……就算是死,也不會再受人管制了!”
“是……遵命,兄長!”
沈白也緊緊握住了沈黑的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兩行濁淚自他佈滿皺紋的眼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