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去,看夕陽吧。”
我黯然的說道,然後抱起她輕盈的身體,離開了縹緲宮。
終究,沒有能力救她,這詛咒,到底是什麼?爲什麼我無法去除它。
無論我怎麼吸收詛咒,那詛咒都好似永遠也無法吸收淨似的。
命運,終究無法反抗,不,是我仍舊沒有能夠反抗命運的力量。
六道輪迴,還不夠,需要更多更多才行。
終於能體會到夢中人王說的那句話的含義了,六道輪迴的力量,遠遠不夠!
我需要的不是接近命運的力量,而是能夠斬斷命運的力量!
我的眸光漸漸明朗,斬斷命運的力量,纔是我最終需要的東西!
斬斷命運的力量,才能守護我所想要守護的一切。
神白,或許就能不死。
但那力量,究竟是什麼呢。
我抱着神白,一個落步來到最高的山崖上。
山崖上,杜鵑花盛開了豔紅的瓣兒,一眼望去,地平線都是一片的紅,豔美無比。在花叢的邊際長着兩顆古意滄桑的老樹,兩顆老樹上,分別有着兩隻杜鵑鳥在啾啾鳴奏着悲傷的黃昏曲。
“夜,若有來世,你說,我們,會在一起嗎?”
神白依偎在我的懷裡,摘下了那白色的面具,露出那與蘇一模一樣的悽美容顏,夕陽暖暖的灑落在她的臉上,綻放起幸福的笑容。
但這幸福與笑容,落入我的瞳孔,卻讓我感到刀割一般的心痛與悲傷。
“大概,會吧,我,蘇,你,還有好多好多的人,我們都會在一起的。”
我安慰着她,我知道,自己在撒謊,可我能做的,只剩下了撒謊。
面對命運,這般的無力,這般的無奈。
這般的悲傷,只因爲,我的力量還不夠,遠遠不夠,無法斬斷命運的力量。
“不要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一花凋零一花綻,即使靈魂寂滅了,我還有意識,我們可以在未來的輪迴裡相見的。”她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但她卻還是努力的伸出手,輕撫我的面龐,爲我拂去那悲傷的神情。
“輪迴嗎……?輪迴的力量,還不夠,但我們一定會在相見的,一定會在相見的。”我這樣說道,對一定會有再相見的辦法的。
夕陽漸漸落下,只剩下一縷的邊了
,緋色的光芒落入我紅色的眸子,然後,如同記憶一般深陷入我的瞳孔,我們這樣的依偎在夕陽下,細數着生命的消逝。
無法留住我想留住的,無法保護我想保護的。
我的一切,都這樣消失了。
“最後了,可以帶着我去追逐夕陽嗎……?”她在我懷裡淡淡的說道,眸光漸漸暗淡了緋紅,但那笑容,依舊迷人。
我抱起她,輕靈飛起,向着夕陽一步步的追逐而去。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她說,她想要看夕陽,我一定滿足她的願望。
“你的懷抱,很溫暖,很溫暖,如果,你能親吻我一下,就更好了……”她的身體,漸漸化做光雨。
我一言不發的抱着她,繼續逐日。
這最後的溫暖,最後的願望,我幫她實現,但惟獨那一個,我無法實現。
“對不起。”我神色黯然。
終究,我還是沒有勇氣,給她一個吻。
“這樣嗎,那,就這樣了呢……”她在我懷裡,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笑容,那笑容,讓我悲傷,也讓我心痛,但我卻沒有勇氣去改變那笑容。
因爲,我的心裡,只有蘇。
沒辦法再去容納第二個人。
她在我心底的位置,從一開始,就不是戀人,而是紅顏知己。
紅顏與戀人的區別,差之一釐,謬之千里。
“對不起,神白。”
“沒關係的,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夕陽漸漸消失在了地平線上,神白化作光雨,消散在了虛空,什麼也沒有剩下。
如同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我叫神白,不是神蘇,你,你可能認錯我了。”
“你,喜歡蘇,是嗎……”
“我們該是兩顆樹上的小鳥,彼此的關係,僅僅是相望一眼,然後問一聲好而已,也僅此而已。”
“可以像第一次那樣,吻我一下嗎?”
“這樣嗎,那,就這樣了呢……”
記憶猶存,但神白卻已不在。
但至少,她的存在,我見證過。
我記住着。
命運,竟是這般的孤傲,讓我連它最基本的俯視,都仰望不到。
生命,果然是脆弱的,如同輪迴盡頭所見,一個個無敵天下的輝煌人
物,都終究有落幕的一天。
沒有永生的人,有的,只是一種對於永生的渴望。
但這渴望,卻不屬於神白。
夕陽消失,最後的黃昏紅,也漸漸再天際落幕,山崖上,兩個老樹上的杜鵑鳥,撲扇着翅膀,飛走了一隻,越飛越遠,最終,與夕陽的紅暈,一起消失在了無際的地平線上。
永遠的消失,再也不見飛回來。
杜鵑花依舊那麼的紅豔,只是那豔,卻顯得分外的孤獨。
杜鵑曲終,孤獨是唯一的理。
手中,唯留下神白那悽白的面具。
面具上,一角是淚水般的雨滴,一角,是晴日的太陽。
似象徵着人的一生,有陰雨,有晴天……
有淚水,有笑容。
人生,多麼悲傷的一個詞語……
那麼,
道,在何方呢?
命,是什麼呢?
天,欲意在何呢?
我的人生,就是這樣的嗎,一次次的失去了重要的人。
在我眼前,眼睜睜的看着神白逝去。
自己卻無能爲力。
這就是命運嗎……
玩弄別人的一生。
這樣的命運,我誓要斬斷。
不惜一切的斬斷它!
我需要斬斷命運的力量。
既然這六道輪迴的力量不夠,那要它又有何用?
沒有用的東西,應當拋棄!應當崩碎!
我的周身,緩緩浮現出六道古界,古界旋轉,輪迴不止。
我眸光一轉。
“砰!”
天道碎裂。
“砰”
人道碎裂。
“砰砰砰砰!”
修羅道,餓鬼道,地獄道,畜生道,紛紛碎裂。
我如同當初夢中的人王一樣,伸出手,將六道紛紛打碎!
古老的六道,就是人王親手打碎的。
在我的夢中,我看到了。
而今,我如同昔日的人王一般,親手再次將六道輪迴打碎!
因爲,六道輪迴的力量,還不夠,遠遠不夠!
我需要更多更多,更強大的力量,強大到能斬斷命運的力量!
所以,我要碎六道,破而後立!成就更爲強大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