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毒血散,是用七種不同的毒血蟲,再加上黃泉丹,煉製七天而成,毒性詭異。中毒者,整日遭受毒血蟲蠶食心肺的苦痛,不會當場致人死地,卻可以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其特點是,不溶於水,而溶於血,一旦侵入人心,便會飽受煎熬。
因此,李尚書爲了達到害死蘇謙的目的,竟然暗中吞食了黃泉毒血散,然後不惜以死的代價,與蘇謙同歸於盡。
李尚書已死,解藥隨之而去。
“李尚書太卑鄙了,簡直就是青玄門的恥辱!”
臥龍居,除了葛仙君未到場外,其他幾個首座聚集在毒老的房間,忍不住痛罵李尚書的爲人。
蘇謙現在是青玄門少門主的身份,按照門中規矩,地位已然在幾位首座之上。
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原諒李尚書,暗中陷害少掌門的這種叛逆行爲。
李尚書的卑鄙手段,實在過於毒辣,即便蘇謙活着,時時刻刻都要在裂骨撕心的疼痛中度日如年。
意志再強大的人也難以承受,據說,身染黃泉毒血散的人,唯一的選擇就是含恨自盡,否則沒有活路。
……
房間裡,蘇謙一個人仰面躺在牀上,目光中有些許渙散。
經過七八個時辰的非人折磨,蘇謙平靜了許多,因爲,在那種割心刺肝的劇痛中,他毅然祭起十根千雨梅花針刺進自己的手指。十指連心,以痛鎮痛,似乎用這種自虐的方式才能觸使體內的毒血蟲安靜下來。
“蘇謙,都是老朽大意,才讓你遭受苦痛!”
符老很是自責,這種飲毒血掌,符老早有見識,卻也沒料到,李尚書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來,若是早有防範,蘇謙也不會遭此陷害。
“老……老爹,是我太仁慈好善了,卻沒料到,他居然以禽獸之心對我。”蘇謙咬着牙說道。
“乾坤本有善惡,日後小心便是了。唉,吃一塹總會長一智嘛!”符老在房間裡踱着步子,回答的很隨意,好像在思索着什麼。
“老爹,蘇謙不能繼承您的衣鉢了,您還是另選他人吧!”無奈地望着漆黑的屋頂,蘇謙釋然道。
“什麼?另選他人?”符老聽完這句話,差點沒暈過去。他在青玄門苦苦守候幾十年,好不容易遇見個絕品,怎麼可能放棄。再說,無論從天賦,還是人品,蘇謙都是百年一遇的奇才。
“老朽這輩子就認定你了,你我百年修得同船渡,你若不離,我便不棄。呵呵!”
說完,符老感覺自己說的話有些肉麻,生冷地乾笑一聲,又接着說道:“其實,黃泉毒血散也不算什麼劇毒,只不過比較邪惡罷了。要想驅毒,不是沒有辦法。”
“有辦法?”蘇謙眼睛一亮,暗道:“這個老傢伙,就喜歡繞彎子,有辦法還不早說,害得自己把身後事都安排了。”
符老停住了腳步,突然認真地說道:“第一個辦法,就是通過煉製淨水符,吸食黃泉毒血散的毒素。不過,淨水符乃是寶階初級符文,材料實在難以籌齊,其中最爲重要的水妖魂血更是稀缺之物,即便有銀子都買不到的上乘藥魂。”
符老頓了頓,又道:“第二個辦法嘛!就要看你的造化了。青玄門只有一人有此本事救你。不過,此人若是救你,自身恐怕難保,頂多還能支撐半年,便會壽終正寢。”
蘇謙吐了口氣,搖了搖頭暗道:“若
是爲自己而連累旁人,那還不如自己死了算了。”
人如果自私地活着,那和李尚書又有何區別。
房間裡的蘇謙時刻在煎熬中渡過,守護在房外的艾薇兒何嘗不是以淚洗面,萬萬沒想到,人面獸心的李尚書會做出如此慘無人道的事情來。艾薇兒恨自己沒有早點出手,若是早點知道大師兄的爲人,自己絕對會在他傷害蘇謙之前,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劉真傳把自己關在煉丹房,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他在拼命地啃讀藥書,拼命地研製解毒丸,一次次的失敗,一百次的失敗,沒有放棄,不斷反覆地研製下去。
……
夜色濛濛,星月避退,臥龍崗陷入了死氣沉沉的氣氛中。
忽然,一個蒼老的身影從房間裡走出來,步態緩緩,慢慢移動。
手裡的青石杖,似乎有些沉重,每走動兩步,都會略微的喘上幾口,不過,他始終沒有停下了的打算,直到推開蘇謙的房門。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似乎有人進來了。
蘇謙在劇烈的疼痛中,精神越來越恍惚,只看見一個佝僂的身影在晃動。
使勁地搖了一下頭,藉着房間微弱的燈光,一張憔悴的面容漸漸清晰,原來是毒老。
毒老並沒有吭聲,而是靜靜地站在房間。
“師傅!”蘇謙渾身已經沒了力氣,輕輕滴呢喃一聲。
與此同時,毒老體內的魂力在急速涌動,搖曳的燭火瞬間熄滅了。
“蠶絲手!”
聲音不大,卻有着氣吞山河之勢,巨石壘建的房間徒然晃動了起來,若不是那激盪的氣勢在有意支撐,恐怕早已爛成一堆碎石。
躺臥在牀上的蘇謙猛然間旋起,身體絲毫不受控制。
蘇謙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怔住了,記得當初毒老一掌打飛陳十八,就是在這種氣勢的爆發下完成的。
“毒老要幹什麼?”蘇謙在那股氣勢的包裹下,說不出話來,只能任憑毒老擺佈。
青石杖嘡啷一聲,砸落在地。
原本枯乾無力的雙手一震,便如蟹爪般死死抓住蘇謙的肩膀。出於本能的掙脫幾下,便被毒老膨脹起來的魂力按壓了下去。
毒老詭異強橫的動作是蘇謙無法預料的,多年飽受毒符侵擾,頂多還能熬二年的殘軀。居然還能爆發出令人忌憚的實力。可見毒老當初,絕對是位頂尖強者。
就在蘇謙胡思亂想的時候。
毒老的手掌已經震盪在他的後背上,一股遊絲般的暖流從後背緩緩蠕動。透過皮膚的毛孔,深入至骨髓,洗刷着他的血液,清除着他體內的殘毒。
在那股氣流的溫養下,蘇謙全身宛如在溫泉中浸泡過一般,舒服,自在。
印在胸口前的血手印也開始漸漸的淡化,直至消失。
“師傅!是在爲我清毒嗎?”這就是蘇謙唯一的念頭。
而他身後的毒老,喘息聲卻越來越粗重,一聲比一聲緊湊。
做完這一切,毒老便昏了過去。
……
按照符老的說法,能讓蘇謙起死回生的人正是毒老。
毒老吸附掉蘇謙身上的黃泉毒血散,與自身原有的符毒在體內互相搏殺,雖然不會像蘇謙那般痛苦難耐,卻是令他的壽元,由原來的二年時間縮短到了不足半年。
“這老東西果然是一代
宗師,果然夠豪氣!老朽沒看錯人。”符老在蘇謙的心中竊竊私語,大爲讚歎。
而現如今的毒老,虛弱地躺在牀上,連下牀移動的力量都沒有,只有半年的時間,唯有安靜地躺在這裡等死。
“師傅!謝謝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會救活你的。”蘇謙守護在毒老的身邊,望着這位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捍衛自己的親人,同時也堅定了他要救活毒老的信念。
“蘇謙,有你這句話,老夫知足了。你馬上就要成爲青玄門的少門主了,老夫只是盡了屬下的責任。”毒老聲音不大,卻有着常人沒有的坦然心態。
“屬下?”
青玄門曾經也是法蒂瑪王朝境內的大勢力,門規極爲森嚴。門內無論職位大小,資歷高低,都是以掌門爲尊,即便毒老曾經是蘇謙的師傅,也不例外,據以屬下自居。
在蘇謙的心裡,即使以後當上了青玄門掌門,那麼,毒老也永遠是是他的授業恩師,更何況他還救了自己一命。
“蘇謙,既然你已經成爲了少門主,那麼老夫就該將本門的鎮門之寶--光耀聖盾傳給你!”毒老一臉認真地望着蘇謙,心裡滿是期待。
“嗯,師傅,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蘇謙點了點頭,說道。
“雖然這寶貝喪失了一半的魔力,卻可時間不可多得的防身器物,你要收好它。”毒老鄭重地說道。
“是,師傅。”蘇謙答應一聲。
毒老似乎已經虛弱到了極點。連從白金戒指中取出法器的力量都沒有了,試了幾次,總算是在他的掌心中多了一件閃着淡淡金黃色的盾牌。
光耀聖盾,如同臂章一般大小,顏色褪去,看上去就如同一塊沒人要的黑鐵片似的,沒什麼價值。
畢竟這光耀聖盾,毒老臨時保管多年,他象徵着青玄門的絕對權力。
如果說起實力,光耀聖盾和劍靈同時青玄門同等級別的法寶,若是在那天與李尚書大戰是,有了這個光耀聖盾護體,就不用懼怕劍靈的恐怖威力。
不過,現在光耀聖盾,早已不能與劍靈同日而語,其內的大多數詭異力量已經被化解,但是,不管怎麼說,它都代表着青玄麼的絕對權力。
“青玄門就交給你了!”毒老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
而這時,他的臉有了明顯的變化,**着嘴角,卻在極力控制着體內的劇痛。
“師傅,您替蘇謙受苦了,放心,蘇謙一定會讓您再活五百年!”撫摸着光耀聖盾上面的文字,蘇謙心中發着毒誓。
毒老在劇痛的重創下,暈死了過去,如此這般的煎熬,毒老在臨死之前,都要經歷數萬次,而這一切,都是毒老心甘情願爲蘇謙做出的犧牲。
倏然,蘇謙手中多了二張符文,毫不猶豫地貼下符老的胸口一張,符文金光一閃,刻印入體內。剩下的一張,蘇謙則刻印在了自己的身體上。
這張符是蘇謙在符老送給他的尊階符書中發現的,名曰:連命符。
雖然連命符,不能緩解毒老的痛苦,卻可以延長他半年的壽元,這種符文可以讓蘇謙和毒老的命脈感應,壽元聯通,也就是說,毒老僅剩下半年的壽元,而蘇謙還有二年半,兩下共享,蘇謙和毒老可以共同擁有擁有一年半的壽命。
蘇謙這麼說,就是爲了告誡自己,一年半的時間內,自己若是救不了這個毒老頭,就會跟他一起共赴黃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