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有些脾氣上來了,死命一腳踹在我大腿上。我提防不急,一個踉蹌,讓張凡掙脫了。
“特麼的,你們一個個,把我當猴耍嗎?施戈我告訴你,你們今天都得死,全部都得死!”張凡嘶吼着,披頭散髮,鮮血染了滿身,像只發狂的獅子。
我一個健步上去,想要擒拿住他。張凡並不躲閃,指着身後的陶方,冷冷的說道:“把那女孩,給我殺了。”
“不要啊!”我愣在半空中,不敢再靠近張凡一步。而我才意識到,剛剛那聲,不是我喊的。
是張捷,他像是打了雞血,沒命的衝過去要救陶方。
擒拿住陶方的人戲謔的看着迎面衝來的張捷,從腰間抽出了匕首……
“師傅,不要啊,你打不過他的!”陶方掙扎着叫喊,可她太虛弱了,根本幫不上忙。
張捷不敢不顧,已經衝到了陶方身邊。這男人的眼神,從未有過的堅毅。
這一刻,長白山下靜如止水,只留下喘着粗氣的張捷,和淚眼婆娑的陶方。925的人只是看着,滿臉不屑的看着。所有人都知道,這場對抗,實在太沒懸念了。我想,張捷大概也知道吧。
匕首刺進張捷的腹部,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褲腿。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因爲張捷根本沒有躲閃,他像個勇士一般的衝向了眼前的男人,吃下這刀。
揮刀的人也愣住了,隨意的笑出聲來:“你這傢伙這麼大陣勢,嚇我一跳呢,我還以爲……”
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一根注射器,不知何時扎進了他的後頸。張捷推盡注射器裡的藥水,笑着,倒了下去。
“師傅!”
陶方撕心裂肺的喊着,撲到張捷身上。張捷捂着腹部,微笑着,向我投來急切的目光。
我如夢初醒,衝着他倆狂奔過去,抓起陶方的手就往外拽:“快走!”
“我不,我不要離開師傅。是陶方錯了,陶方永遠也不離開師傅了!”
“你再猶豫,你師父爲你做的一起就沒有意義了!走啊!”
我直接公主抱將陶方擡起來,撒腿就跑。陶方拼命掙扎,可她虛弱得根本沒有力氣。
張凡這纔回過神來,衝着身後大喝道:“上啊,你們這幫蠢貨,別讓他們跑了!”
我最後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張捷,深鞠一躬。轉身,撒開腿往不遠處的林子裡鑽:“施歌,斷後!”
“是!”
施歌騰空而起,雙手結印,口中默唸鬼語,一掌拍向地面,瞬間陰風陣陣遁地而出,將前來追趕的人羣淹沒在一片飛沙走石之中。
拉開了距離,施歌火速回到我身邊,與我和陶方一行三人鑽進了林子,眼瞅着就要擺脫925組織的人了。
陶方哭的幾乎虛脫過去,她死死拽着我的袖子,乞求着:“施戈,你讓我回去吧,剛剛的刀傷不至死的,師傅還有救的!”
“對不起了,陶方,這次恕難從命。”我嘆了口氣,“要是讓你回去,那你師父纔是真的白捱了一刀。”
從醫館旁傳來張凡的聲音:“這傢伙沒有人要了是吧,那好,我把他的手指頭一根根剁下來,放血放死!”
張凡明顯是吼給我們聽的,卻對陶方產生了致命的效果。她拼命的搖着我,淚水都哭幹了。
“陶方,對不起。”
“哥,要不我回去吧。”施歌實在不忍了。
我搖搖頭:“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回去,都打不過他們,最終只能被抓住,或者殺死。而我們一起回去,就沒人保護陶方了。既然張捷以命換命……陶方,你就當是欠着你師傅的吧,務必連同他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
我們再沒說一句話,默不作聲的,一路逃離了。
我不知道張捷會怎樣,但從他衝向陶方的那一刻起,他一定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是他,自己選的路。
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回來,如果他還活着,我把陶方還給他,如果他死了,我會去找閻羅王,讓他投胎時去最好的人家。
張捷給我上了一課,他讓我知道,世上沒有一個人是惡人,只是大家的立場不同罷了。幾個小時前,在知道張捷要將初次見面的我置於死地時,我以爲他十惡不赦,可是,他真的是惡人嗎?
那張凡是惡人嗎?他只是在爲了組織,爲了信仰,完成自己的使命罷了。
陳克是惡人嗎?他渴望放出百鬼,也只是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受人尊重罷了。
那顧言平是惡人嗎?他爲了自己的正義之道,不惜揹負罵名,只爲守護世間安寧。
潘龍,何天明,李國濤,甚至強子和狗哥,我都不認爲他們是惡人。
但可悲的是,世間無惡,可卻殺戮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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