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放肆一點也不信,月亮出來不出來的,會和祭品有關。
這也難怪柴放肆會不信,因爲按照科學的說法,這個天體運行雖說可以控制地球上的季節、海潮甚至人的情緒,但與這種古老而神秘的祭祀儀式,有着啥子關係?
別說是柴放肆不信了,就連胡耶奧自己……心中也很沒譜,尤其是經過祭品事件之後。
可他卻毫無辦法,只能拿出最虔誠的祈禱,來祈禱月亮能夠出來。
在公牛頭被擺上祭臺後,塔頂的夜風,是越來越大。
那七根火把的火苗,已經不再有獵獵作響的聲音,而是完全變成了一條向東北方向的直線,就算是近距離觀看,也覺得非常詭異。
眼睛望着黑夜的柴放肆,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的想:我纔不信換上一個公牛頭後,那個該死的月亮就會出……
柴放肆剛想到這兒,夜風忽然增大,穿過塔頂縫隙後發出了尖利的嗚嗚聲,而那七根火把的火苗卻猛地一暗,就在即將被吹熄時,他卻驚訝的看到:月亮,一輪好像銀鉤那樣的月亮,卻突然的從黑夜中,半點徵兆也沒有的,出現在漆黑的夜空中!
而這個時候,本該逐漸增大的夜風,卻猛地減弱了力道,那即將熄滅的七根火把的火苗,彷彿被月亮上的磁場吸引了那樣,更像是一條快速遊向東北方的蛇兒,此時攸地昂起了腦袋,對着東南方向的彎月!
月亮!
月亮,竟然出現了!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柴放肆,心中頓時大駭:不會吧,剛換了祭品,風就小了,該死的月亮就出來了,難道這兒真有神靈的存在!?
柴放肆呆呆的望着那勾清澈的彎月,眼裡帶着恐懼。
除了那些天文學家之外,雖說沒有誰都刻意注意過月亮,柴放肆也覺得月亮的存在,就像人要喘氣那樣自然。
但他在今晚看到這勾彎月時,卻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淡定:方纔還黑漆漆的夜空,此時變得異常的清澈,整個天空彷彿一大塊墨藍色的玉,而那勾彎月,就這樣懸掛在半天中,就像是一張咧開嘴嘲笑他的嘴巴,帶着讓人不寒而慄的詭異。
夜風的忽然減弱,彎月的突出,不但讓柴放肆爲止心悸,就連胡耶奧和那數十萬瑪雅教徒,也都被震的呆若木雞。
“月亮,出來了!”
柴放肆定定的望着那勾彎月,其實看了最多才十幾秒鐘,但他卻感覺好像過了一個寒冬那樣漫長,喃喃的說出了這句話。
是啊,月亮出來了,我還愣着做什麼呢?
柴放肆的那句自言自語,也驚醒了胡耶奧,他馬上將手中法杖放在祭臺上,向面對人羣的方向跨了一步,腦袋後仰的雙手高舉,十指張開的朝天喊道:“啊嘎把斯亞古勒魔沙,吐露維潔芒度要!”
馬上,隨着胡耶奧的這聲嘶喊,下面數十萬瑪雅教徒也清醒看了過來,竭力高喊:“啊嘎把斯亞古勒魔沙,吐露維潔芒度要!啊嘎把斯亞古勒魔沙,吐露維潔芒度要!”
在胡耶奧忽然喊出這句話時,盯着月亮看的柴放肆,只是被嚇了一跳,但隨即響起的那數
十萬教徒的聲音,卻像是滾雷那樣,帶着一股子讓靈魂顫慄的聲勢,使他情不自禁的也舉起了雙手,跟着大家狂吼。
在祭祀儀式開始的前幾天,柴放肆因爲要冒充護法,自然要詳細瞭解整個祭祀儀式的過程,也知道了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請偉大的羽蛇神拯救我們,讓世界和平!
當時柴放肆在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後,別看表面並沒有露出什麼意思,但他內心卻是、是嗤之以鼻的。
可當商離歌被一個公牛頭所替代、夜風忽止、帶着詭異的月亮悠忽出現後,他完全被當前這一系列的詭異所震驚了,下意識的跟着胡耶奧狂吼了六七遍,直到大祭司雙手猛地向下一壓後,響徹荒野的吼聲才嘎然停頓。
我難道是在做夢嗎?
柴放肆在無力的垂下雙手時,順便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因爲角度的原因,柴放肆雖然看不清下面瑪雅教徒的臉色,但卻能真確感受到一種帶着神聖的輕鬆氣氛,迅速在金字塔周圍形成了一種柔和的氣場,使他再次看向月亮時,覺得它是那樣的柔和,好像一個三十多歲的成熟少婦。
直到這個時候,柴放肆纔開始相信:瑪雅文明既然存在了這麼久,那麼就有着它無法讓人看透的地方。
想通了這點後,柴放肆又隱隱的擔心起來,左手從口袋中掏出那串太陽石手鍊,偷偷的戴在了左腕上:今晚所發生的這一切既然這樣邪性,那麼等會兒我能不能引發‘光影蛇形’?假如我不能引發這種怪異現象的話……不,既然楚錚能夠,那麼我也肯定能做得到!雖說今晚的這一切的確讓人匪夷所思,但這一切肯定是和這串神秘的手鍊有關,只要我按照胡耶奧所說的去做,我肯定能行,肯定!
就在柴放肆暗自給自己打氣時,胡耶奧這時候卻跪在了塔頂平臺上,對着天上的月亮三叩九拜的,墨跡了老大一會兒後,這才爬起來,拿起了祭臺上那根長長的鐵釘,高高的舉過了頭頂,嘴裡兀自嘟囔着什麼。
按照瑪雅人的祭祀儀式,大祭司祭拜完月亮之後,接下來就要用一根長鐵釘刺死祭品(一個處子),讓那個齋戒16天后純潔的處子之血,來澆灌這座庫庫爾坎金字塔。
可現在,‘人’祭品已經被一個公牛頭代替了,到底還能不能起到相同的效果?
沒有誰知道,大家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大祭司手中的那根鐵釘。
“哈謝巴拉撒模!”
又神經病似的嘟囔了幾句柴放肆聽不懂的話後,胡耶奧手中高舉起的長鐵釘,這才狠狠的刺進了公牛頭的左眼中。
雖說公牛是不久前才被殺死的,但它腦袋中不可能再有澆灌庫庫爾坎金字塔的鮮血,所以胡耶奧刺下這一長鐵釘後,並沒有什麼血跡濺起,頂多有點紅白相間的腦漿罷了。
“啊嘎把斯亞古勒魔沙,吐露維潔芒度要!”
胡耶奧聲嘶力竭的吼了一嗓子後,隨即緩緩的放開了長鐵釘,平靜的臉色在火把和月光的照耀下,竟然隱隱透着一圈神聖的光暈,讓他看上去彷彿是來自天堂那樣,聲音也是溫和的要死:“羽蛇神,該你出場了
。”
……
柴放肆的表演時刻,開始了!
……
在祭祀儀式開始之前,柴放肆早就和胡耶奧做了詳細的計劃。
假如楚錚沒有出現的話,那麼等胡耶奧殺死祭品後,柴放肆就得站在塔頂最前方,面對數十萬虔誠的瑪雅教徒,高高舉起他的左手,用手腕上的太陽石手鍊,引發人間奇觀‘光影蛇形’,繼而一舉奠定他在瑪雅人心中的地位!
在此之前,柴放肆堅信楚錚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只要擁有這串神奇的太陽石手鍊!
這幾天內,柴放肆從沒有懷疑他做不到這些,因爲他隱隱覺得:‘光影蛇形’奇觀的出現,應該是手鍊和月球磁場有關,和人完全沒有干係。
甚至,柴放肆還覺得:假如讓一隻猴子戴上這串手鍊,在秋分這種特殊的日子裡,一樣可以達到那種效果。
正是因爲有這樣的自信,所以柴放肆才決定親自來庫庫爾坎金字塔的。
可是,當胡耶奧讓他出場後,柴放肆的心中,卻一點底氣也沒有了:我,究竟能不能看到我所希望的那一幕?
……
在胡耶奧‘刺死’祭品後,數十萬瑪雅教徒,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的望向塔頂。
也不知道是誰放出來的消息(肯定是柴放肆故意爲之的),說偉大的羽蛇神將出現在本紀年的最後一次祭祀儀式中,這也是數十萬的教徒扔下老婆孩子,蜂涌來到庫庫爾坎金字塔的主要原因。
眼看世界末日馬上就要來臨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掙多少錢,泡多少妞兒,而是能不能繼續活下去!
所以呢,這些虔誠而瘋狂的瑪雅教徒,纔會在那個消息的鼓動下,拋下了手中的活兒,紛紛趕來了。
眼下,月亮已經出現,祭祀儀式已經完畢,接下來大家就要準備對羽蛇神引發‘光影蛇形’而膜拜了。
好像所有的瑪雅教衆都和胡耶奧心有靈犀那樣,在他對柴放肆說出那句話後,所有的人,包括塔頂上的幾個護法和聖女,也都將目光對準了他。
我一定能夠成功的,一定能!
感受到衆教徒的狂熱後,柴放肆在心中不聽的打着氣,先深深的呼吸了幾下,這才把籠罩在頭上的麻布帽子摘下,露出了他英俊的面孔,緩步走到了塔頂的最前沿,面對數十萬狂熱的瑪雅教徒。
……
很長時間一來,在天朝都流傳着這樣一個說法:華夏人在看歐美人時,總覺得他們是一個模樣。而外國人看華夏人時,也是有這樣的感覺。
其實不然,能夠給人們造成這種錯覺的,只是因爲大家並沒有仔細關注那個人罷了,要不然京華大街上有那麼多的外國妞兒,爲什麼沒有人跑上去對她們說‘茱莉婭·羅伯茨,請你給我簽名吧,我是你忠實的粉絲!’呢?
由此看來,只要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有着他(她)自己的獨特魅力……
就像那個曾經在春分時,引發‘光影蛇形’奇觀的楚某人吧,只要是參加過那次祭祀儀式的教徒,都已經或多或少的記住了他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