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一凝,“紅姨難道不想讓她兒子得到這天下?”
“天下?”江天曉輕蔑一笑,“自古帝王將相,天子朝臣無數,誰又真正得到了這天下?你得了,站上了那個位置,戰戰兢兢終日惶惶,害怕這天下被別人奪去,又有什麼意思?即便一朝擁了天下享了無上皇權,可終還有一死呢。你死了,難道還能把這天下帶到地府中去?終歸還是別人的。”
“師父,你這樣一說,我覺得人生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江天曉看小九一眼,點頭讚道:“孺子可教也。你爲什麼非要把人生活得有意義呢?每天開心地活,開心地笑,想做什麼便去做,不去想什麼人生大義,這樣不好嗎?”
“師父,當年你沒能從我公公手中將紅姨搶過來,所以你怎麼看都像是個失敗者,你的人生如此失敗,爲什麼還能站在這裡跟我探討人生大義?”
“當年你紅姨選擇了你公公,我尊重她的選擇,也尊重他們的感情。你若非以成敗來論,那麼之後不久他們決裂,彼此相恨相怨,一個在深宮中黯然成殤,一個在塵俗中斷情隱匿,唯我浪跡於江湖,得沐清風與明月,一生無所羈畔,瀟灑如風。若是這樣再一算,你說,誰纔是失敗者?”
小九深深覺得這人臉皮頗厚,明明就是當年三角戀被三振出局的人,如今倒也能說得這一番大話,攪得這一番好水,摸得這一番好魚。此刻聽他這樣一說,倒像是這麼多年來,這位爺纔是真正的成功者一樣。
江天曉見小九微微撇着嘴,不禁搖頭一笑,像她這樣的年紀,的確無法理解剛纔他所說的話。也罷,他也不過就是一說,這孽徒聽不聽,他自是管不了的。
他們這小一輩的人,自該也有自己的愛與殤,這些事情若憑着過來人的身份與他們說教,他們必是聽不進去的。每一代皆是如此,三十年前的他們便是小九小鳳小胭脂,而三十年後,這些小輩也終會成長爲如今的老一輩們。
嗯,老了啊。
江天曉望着小九機靈亂轉的眉眼,再次在心中感慨了下,如今他們這些老人都弄不明白這些小輩們心中在想什麼了。
只見小九眼珠子轉了轉,又很是謹慎地想了想,這才道:“師父,紅姨會讓他的兒子得到江山嗎?”
“這個問題,你剛纔不是問過了?”江天曉深深無語着,他與她說了這麼多,原來就是在對牛彈琴呵。
“可是師父你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小九在某些時候是非常較真的,比如此刻,她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江天曉,想要問得一個非常確定的答案。
“這種事情,你直接問當事人會不會好一點?”江天曉覺得此番與小九的談話可以結束了,於是便指點迷津道:“你今晚可以與你紅姨睡在一起,這樣方便你與她交流嘛。”
小九愣了愣,心想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儘管她們相識並不久,可那胭脂紅又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獨孤小九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兩個非一般的人在一起,總能製造出一些非一般的事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