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結果的事情,何必要問?”
楚漢軒一點也不意外她問出這個問題,斜倚在車廂上,他勾脣一笑:“父皇本就沒有處罰太子的意思,當時的情況,若是三小姐提出嚴懲太子和大小姐的措施,結果只會是觸怒父皇!”
程洛音很欣慰,俗話說的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很多時候她不怕對手有多強大,就怕自己的同伴和夥伴無理取鬧。
像今日的事情,明面上看她是在幫太子說話,而事實上,她不過是順着惠帝的意思說而已。
在這個皇權之上的社會裡,即便是權利滔天如沈相和賈南風等人,也必須要看皇帝的眼色行事,更何況是她這個沒有丁點權利的小透明。
剛纔在金鑾殿裡,只要她忤逆了惠帝,太子和程洛沁會不會倒黴她不清楚,但是她一定會倒黴!
像程洛沁那些人,只看到了她替太子說話的假象,若程洛沁是她的隊友,此時她一定已經被那個女人的碎碎念給煩死了。
幸好楚漢軒足夠睿智。
想到這裡,她心下一動,或許,這門婚事也不是非得推掉不可!
巡查了幾間店鋪的經營情況後,程洛音便回到了越王府。想起今早看到程洛沁和馮氏母女的打算的事情,她略一思索,腳下便拐了個腕兒,朝着程老夫人所在的富裕軒走去。
富裕選中,下了朝的越王正在陪程老夫人解悶,見到她到來,兩人同時露出笑容,程老夫人朝着程洛音伸出手,笑道:“三丫頭,你這每天早出晚歸的,已經把你奶奶我給忘了吧!”
關於她和邱少宇的傳言,越王已經明令禁止任何人跟老夫人提起,所以程老夫人並不知道程洛音已經“失身”的事情,她只當程洛音是早出晚歸的,來不及過來看她。
程老夫人不問,程洛音也不會主動提起,笑道:“怎麼會,我只是有些忙!”
和程老夫人嘮了些家常,程老夫人忽然嘆了口氣:“唉,眼見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們越王府卻連個主事的女主人都沒有,說出去真是笑話啊!”
越王愣了一下,臉色尷尬地朝着程洛音擠眉弄眼幾下。雖然他戰功赫赫,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不過和普天下的兒女一樣,面對親孃的碎碎念也會頭疼。
程洛音抿了抿脣,憋笑憋得很辛苦。
好不容易纔壓下笑意,她輕咳一聲,對着老夫人道:“其實,這件事我也思考了許久,出了這種事,我們越王府的名聲也算毀了大半。眼下南疆使臣即將入京,若是知道打敗他們的英明神武的越王爺的王妃居然是殺人犯,爹爹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一定會大打折扣。”
越王停止了擠眉弄眼,疑惑地看向程洛音,顯然是不明白她的打算。
程老夫人卻是一幅深以爲然的神色:“你說的沒錯,我們越王府的王妃做出這種事,的確是恥辱啊!”
雖然看到了越王略微不悅的神色,但程洛音卻強迫自己別開了目光:“奶奶,我覺得我們越王府,是時候另立一位德才兼備的王妃了!”
程老夫人渾濁的眸子一亮,這種好事,她當然也想過,尤其是在得知柳氏謀害了她唯一的孫子以後,她這種念頭就越是明顯。
不過眼下,程洛音在府中的地位越來越高,而且越王也常常不在府中,她怕提出這個建議以後會引來兩人的反對,所以一直沒有提起,如今程洛音主動說要另立越王妃,她求之不得,當下興奮地問道:“那麼,依三丫頭的意思,哪家的千金最好呢?”
在她看來,越王戰功赫赫,手中的兵權連朝中的許多衆臣都要忌憚萬分,以越王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就算娶個年輕的小妻子,也並無不可。
“娘!”
越王不悅地皺了皺眉,他原本不想插話的,畢竟這種事,他自己本就沒意見,任憑程洛音和自家老孃進行安排,可一聽程老夫人越說越過分,他不得不出聲。
“娘什麼娘?我兒子這般出色,能配得上你的,自然是身家清白的大家閨秀!”
當年,程老夫人會反對越王和沈夢清的婚事,不過是覺得丞相府的門檻太高,怕成親後兒子看人臉色。
可是現在,她的兒子已經成長爲了一代英雄,這個時候再娶個大家閨秀,那就不算高攀了,相反的,誰能夠進越王府的門,那纔是高盤呢!
越王拗不過自家的娘,只能瞪了程洛音一眼,意思很明顯——別胡鬧!
“奶奶!”程洛音心下暗 笑,沒想到一副的頂天立地的模樣的越王老爹,在親人面前卻是這幅憋屈的模樣。
喚回了程老夫人的注意力,她笑道:“我可不想找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女子管人家叫嫡母,這樣太彆扭了!”
程老夫人一愣,想到那樣的情景,她也覺得有些彆扭。
事實上,在許多大戶人家,小後媽什麼的,其實很流行,許多人家的後媽甚至比原配所生的兒女年紀還要小。不過,程家畢竟是白丁出身,沒有那麼複雜的社會關係,也沒見慣這種事情,所以那種荒誕的念頭在她腦子裡閃了一下就被她拋諸腦後了。
隨即,她又有些爲難:“可是,總不能給你爹找個離異的女子吧!堂堂越王爺,若是找個別人休棄的女子做王妃,豈不是更讓人笑話?”
是啊,以越王的年紀,如果不找未出閣的大家閨秀,與他年紀相當的女子就只剩下那些被人休掉的棄婦了!這樣的結果,程老夫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的!
程洛音無奈地嘆了口氣:“奶奶,你爲什麼總把眼光放在府外呢?明明我們府中就有合適的人選啊!”
“你是說馮氏……”程老夫人眸子一亮,馮氏跟了越王十幾年,勤儉懂事,這些年來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情,還未越王誕下了一個女兒,說起來,要她當越王妃,的確是不錯。
她以爲自己的主意就不錯了,豈料程洛音卻搖了搖頭:“不,奶奶,我說的孫姨娘。馮姨娘跟嫡母走的太近了,俗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