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的鬧劇就此結束，好好的宮宴先是演變成了兩國鬥舞，又變成兩個女人爭一個男人，津津樂道的程度足夠在場的人們八卦許久了。
惠帝看着“打情罵俏”的二人，目光復雜。
相比惠帝的複雜心情，沈相府衆人和越王則是很高興。
天色已經不早了，隨着惠帝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離開了皇宮，空蕩蕩的朝文殿裡，惠帝疲憊地斜倚在龍椅上。
萬籟俱寂的夜晚，朝文殿只有他一個人，連賈后和穆皇貴妃等人都離開了，他可以真正的放下所有僞裝來直面自己的疲憊。
“皇上，是在爲三丫頭感到心煩嗎？”
忽然，裙襬摩挲地面的聲音伴隨着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進入了大殿，惠帝警惕地擡起了頭，正要不悅呵斥，卻在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後放下了戒備，重新恢復了那副疲憊的模樣：“母后，你怎麼來了？”
口中叫着母后，當年紀只有三十左右的高貴女子走到他身側的時候，他卻順勢倚進了女子的懷裡，隨着女子的動作而躺到了她的腿上。
女子指尖輕點惠帝緊皺的眉頭，溫柔一笑：“今日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要我看，咱們廣越能出如此出色的女子，該是好事一件！”
若是別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爲程洛音說話，惠帝一定會勃然大怒，但說話的人是楊太后，惠帝卻只是嘆了口氣：“但，她是老二的未婚妻，老二那孩子野心太大，我怕……”
楊太后又是柔柔一笑，那美麗的笑容蕩花了惠帝的眼，也讓他心中最後的不悅煙消雲散了開去：“難道皇帝不覺得，程家能出來這麼一個女子，讓賈家連連吃癟，卻無關最後的大局，這樣的結果很好嗎？”
他們二人本是相互仰慕的男女，在惠帝還未登基之前，兩人就私定了終身，卻因爲賈家人的干預，一個娶了賈家的女兒做太子妃，最後晉升爲皇后，一個卻嫁給了先皇，成了他的後母。
兩人對賈家的恨意可想而知。
惠帝還是有些猶豫：“朕還是有些不放心，賈家，老二，都不是省油的燈！那程瀚元雖然現在是一片衷心，但是他手中握有重兵，若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再嫁給了老二，難免他的心不會偏向於老二……”
他的憂慮楊太后都清楚，一面細心地爲他按摩着肩膀緩解疲勞，她一面柔柔勸慰道：“橋到船頭自然直，不論是賈家，程家，還是睿王，他們的權利都是皇帝給的，若他們敢不聽話，收回來就是了！沒必要自尋煩惱！”
惠帝眸子一亮，終於豁然開朗：“沒錯！這些臣子，不論他們手中的權利有多大，都始終是朕給的，若敢不聽話，收回來就是了！”
程洛音來到廣越國後的第一個大年初一，就在忙碌與勾心鬥角中度過了，回到越王府後，她盤點了一下飯莊的收益就打算睡覺。
“兩萬三千兩！這樣的營業額也太恐怖了吧？”
看着面前的賬本，程洛音懷疑她是不是看錯了，將繡莊的賬本當成飯莊的賬本看了？
如月卻道：“今日除了飯莊和醫館還照常營業外，醫館、療養院和茶莊都暫時歇業了，所以小姐手裡的這一份賬本的確是飯莊的，沒錯。”
儘管今晚在宮裡大出了風頭，但如月俏麗的臉蛋上卻沒有半分驕傲之色，她神態謙卑，和從前一樣有耐心。
程洛音也只是驚訝了一下而已，並不是真的懷疑如月拿錯了賬本。畢竟，下令其他三個產業停業休息的命令是她下的，她怎麼可能會忘了？
低頭掃了一眼賬本，她很快就搞清楚了，原來飯莊今天能有如此恐怖的營業額，全都是拜了羊肉串所賜。
衆所周知，羊肉串這個東西，是典型的費錢的東西，在華夏國，普通的小鎮裡都已經賣出了兩三塊一串兒的高價了，更何況是這個物以稀爲貴的古代？
當時推出羊肉串以後，她並沒有定價，定價的事情她都交給了掌櫃的去做了。
那位白白胖胖的楊掌櫃卻不像他的同姓楊白勞一樣老實，而是個十足十的奸商，一串羊肉串，他居然賣出了一兩的天價……
一兩銀子一串，那就相當與一千塊一串啊！
這不是在吃肉串，而是在吃錢！
偏偏，盛京的有錢人如同牛毛，哪怕是如此天價，人們卻也還是吃的津津有味，每一桌客人，最少也會叫個十串二十串的。
同仁飯莊一共有多少桌子？
大廳內有幾十桌，二三樓的包房加起來也有幾十桌，一共百來張桌子，平均下來，這一天的肉串就能賣出幾千兩！
這還是程洛音按照最低的標準去計算的情況下，多了的話，一萬多兩也是有可能的！
兩人正在說話間，如花忽然端着一個托盤進來了，將托盤放倒桌子上以後，小丫頭就眼巴巴地瞧着盤子裡的東西，眼珠子瞪得老大，就差流口水了。
看見盤子裡的東西，程洛音嘴角抽了一下，她們剛纔還在討論羊肉串，如花這丫頭就端了一盤子羊肉串進來，真是夠應景的！
瞥見小丫頭眼饞的模樣，她心下好笑：“這東西我在飯莊已經吃夠了，你們端下去，和其他人一起分了吧！”
如花眼睛一亮，隨即又有些不太確定道：“可是小姐，楊掌櫃派人送來羊肉串的時候說了，今天的肉串就剩下這麼多了，您要不吃，就只能等明天了哦！”
瞧着她那饞的口水都快要留下來了，卻還要爲自己着想的可愛模樣，程洛音笑意更深了：“你以爲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饞啊？”
小丫頭咧咧嘴，並不覺得饞是是什麼毛病：“饞也是小姐養出來的，要知道，我如花也是吃過糠咽過粗糧的！”
確定程洛音真的沒有吃烤串兒的意思後，如花乾脆利索地端起盤子裡就要往外走，走到了門口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她又回過頭叫如月：“如月姐，你要多少串兒？我給你留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