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墨淡淡掃了程洛音一眼,又看看老神在在的楚漢軒,沒說話,衝惠帝微微點頭,他便擡腳朝着內殿走去。
程洛音看着楚漢軒嘆了口氣,楚漢軒卻一點都在意的樣子,擡腳出了內殿,走到越王的身後,臉上一點也沒有遺憾的神色。
知道這個傢伙是真的不想跟耶律紗涵扯上瓜葛,程洛音雖然覺得他傻,然而心裡還是挺高興的。不自覺的,她粉嫩的脣瓣便勾出了愉悅的笑容。
進入內殿,程洛音指揮着楚漢墨如何用內力護住耶律紗涵的心脈,待到楚漢墨按照她的指揮開始爲耶律紗涵輸入內力之後,她自己則是命宮人找來只和筆,按照腦海中對於前世的輸液設備的記憶,開始畫起針管來。
鑑於這個年代的工匠沒有見過針管,程洛音畫好之後,略一思索,便又開始動筆,她要把一些細節寫清楚,否則若是工匠做出的東西不行,改了又改……耶律紗涵可沒那麼多時間!
“呼……齊活!”
終於將注意事項和針管的細節寫清楚,並且畫了出來,程洛音鬆了口氣,她拿起圖紙來衝着上面吹了幾口氣,想要將墨跡吹乾。
“原來,你根本就不需要皇兄教導畫技……”冰冷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程洛音一愣,扭頭看去,卻見楚漢墨正死死盯着她手上的圖紙:“這麼說來,幾個月前皇兄以教導畫畫的名義天天去尋三小姐,到底是爲了什麼?”
這個男人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
程洛音嚇了一跳,下意識起身遠離了楚漢墨,皺眉看着面色奇怪的楚漢墨,她挑眉:“六皇子管的似乎有些寬了,本小姐的繪畫水平怎麼樣,和睿王之間做了些什麼,並不需要像你回報!”
她剛剛畫的太入神,居然沒有注意到楚漢墨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真是大意!
論起繪畫水平,曾經作爲發明狂人的她,雖然無法理解那些繪畫大師的意境什麼的,但是她勝在畫出的東西寫實,結構嚴謹,只要她想,甚至能夠以假亂真。
所以,楚漢墨會懷疑也是很正常的。
“二哥他……對三小姐很上心!”
這話說的很像廢話,還有那麼一丟丟莫名其妙,程洛音不禁多看了楚漢墨一眼,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來。
然而,楚漢墨這個人,除非他想做出什麼表情來,否則那張俊臉上就只有冰冷之色,根本看不出端倪。
程洛音索性放棄了探究,淡淡道:“我是他的未婚妻,若是他對我不上心,只能說明我們的婚姻一定是悲劇。”
瞥見手裡的圖紙墨跡已經幹了,程洛音手臂伸出,做了個“請”的動作:“這裡暫時不需要六皇子幫忙了,紗涵公主需要靜養,六皇子,請吧。”
典型的卸磨殺驢,楚漢墨眉毛揚了揚,程洛音覺得他會說些什麼,豈料他只是橫了她一眼,便乾脆地出了房間。
兩人出了房間,程洛音將設計圖交給了惠帝,惠帝掃了上面的東西一眼,便滿臉疑惑地命人下去製作了。
越王緊張地上來詢問程洛音進度,程洛音笑着寬慰了幾句,鑑於系統將耶律紗涵的傷定性的太嚴重,她不敢多做耽擱,又讓惠帝命人找來了針線和烈酒,她便抱着東西進了內殿。
縫合傷口什麼的,對她來說真是非常新鮮的工作,要知道,她雖然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卻從來沒有做過針線活,老實說,輕飄飄的針線在她的手中,比廚房裡的刀子還要重。
她也想過要請那些御醫幫忙,轉念一想,這個時代的大夫們應該都沒有縫合傷口的經驗,便放棄了這個打算。
不管怎麼說,她還有千里眼的透視功能,縫合傷口的時候可以避過許多血管什麼的,總比那些從來沒有接觸過縫合傷口的大夫靠譜一些。
進入房間,她將針線都泡在烈酒中消了毒,就開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縫合傷口的體驗。
事實證明,系統給了她千里眼功能,簡直是明智的不能再明智的選擇了,尤其是那個可以直接越過障礙物的設定,更是等同於透視!眼下,耶律紗涵體內的肌肉、血管和內臟的構造全部清晰地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儘管在此之前她已經命人清洗了耶律紗涵的傷口,可現在看來,那些傷口還是觸目驚心。一共二十八道傷口,深淺不一,有些甚至將森白的骨頭露了出來,恐怖至極。
將消了毒的針線取出,程洛音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顫抖的手停止抖動,凝着眸子落下了自己人生的第一針。
眼下沒有麻醉藥,好在耶律紗涵現在已經重度昏迷了,根本感覺不到疼痛,所以任由程洛音在她身上飛針走線,她也一點感覺都沒有,連眉毛都沒有抽動一下。
一個時辰後,程洛音再次深吸了口氣,看着縫合得相當粗糙的傷口,她苦笑一聲,剪斷了線頭。
二十八道傷口,一共一百三十針……將來就算耶律紗涵能夠醒過來,看到身上這些疤痕,也會被嚇哭吧?
透過系統,她看到耶律紗涵的健康值在節節降低,已經不足百分之二十了,那生命值的顏色已經變成了和鮮血一樣的紅色,她不敢再耽擱,趕忙走出內殿:“皇上,臣女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從楚漢墨爲耶律紗涵輸入內力穩住經脈,到她給耶律紗涵縫合傷口,已經將近三個小時過去了,雖然知道三個小時就想讓這個時代的工匠製作從未見過的東西,非常困難,但她還是忍不住着急。
有系統在,眼下確定耶律紗涵的血型,以及尋找和她一樣血型的獻血者不是難受,反倒是用來輸血的東西成了問題。
她原本其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豈料惠帝看了她一眼便淡淡道:“呈上來。”
立刻,便有一個小太監端着蓋紅布的托盤走了過來,程洛音掀開紅布,只見兩枚小小的針頭和一條已經洗乾淨的牛筋正靜靜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