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留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長壽宮。
目送他離去的背影,楊太后深深地嘆了口氣。
她惹得他不高興了嗎?她做錯了嗎?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永定郡女子如雲,溫柔賢淑,勇救南疆太子耶律雄,忠義之心日月可見,朕深感欣慰,特封如雲爲永定郡主,享二品俸祿,賞黃金千兩,府邸一座,丫環僕人若干,在永定郡主府裝修完畢之前,永定郡主可常駐睿王府,欽此!”
睿王府內,當車海濤宣讀完旨意以後,如雲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不是說要給她賜婚嗎?不是說要讓她做楚漢軒的女人嗎?
爲什麼聖旨上賞了一堆東西,卻唯獨不提起賜婚的事?
她猛地看向不跪在一側的耶律雄,卻見耶律雄也是一臉疑惑的神色。
“永定郡主,快領旨謝恩吧!”
見如雲遲遲不起身接旨,車海濤不悅地蹙了蹙眉,尖聲尖氣地提醒了一句。
如雲回過神來,也是不悅地一皺眉:“民女,領旨謝恩!”
車海濤又提醒道:“永定郡主,您如今已是從二品郡主,應該自稱‘臣女’,而不是‘民女’!”
被一個太監當衆教訓,如雲很不高興,俏臉沉了下來:“謝公公提醒!不過,本郡主樂意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就不勞煩公公操心了!”
她跟了程洛音一段時間,耳濡目染之下,對程洛音的行事作風也有些瞭解,不知不覺中也沾染了一些程洛音的習慣。
比如,看不慣一些人的時候,絕不忍氣吞聲!
以前,她身份低微,沒有資格跟那些公子小姐們叫板,只能默默吞下委屈。
現在不一樣了,她可是皇上欽封的永定郡主,在她的眼裡,車海濤不過就是一個閹人而已,不足爲懼。
伺候了惠帝一輩子,車海濤從來沒想到有人敢當衆甩臉子給他看,也怒了。
不過,他是個沉得住氣的人,而且,論身份,如雲的確是比他身份高貴,所以,他壓下了心中的不悅,笑眯眯地認錯道:“郡主說得對,老奴的確是沒資格!”
睿王府的下人們震驚了。
誰不知道車海濤是惠帝面前的紅人?然而現在,這個紅人居然當衆跟如雲道歉,這說明什麼?如雲的身份高貴!
當下,一些先前還瞧不起如雲的人,看如雲的目光頓時就變了。
“車公公,您傳旨辛苦,不如坐坐再走吧?我這裡還有一些雪頂含翠,還望公公可以品評一下!”
如雲和車海濤的互動,程洛音一直都冷眼旁觀。
雖然車海濤沒有當衆動怒,但他眸底的陰沉,只要有心的人就能看出來。
車海濤是什麼人?惠帝面前的紅人!伺候了惠帝幾十年!
可以說,哪怕是惠帝最寵愛的兩個兒子太子和六皇子,也不敢當衆給車海濤甩臉子。
如雲卻做到了,程洛音不禁偷偷在心裡對如雲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也僅僅是豎起大拇指而已了。
可以想見,一旦耶律雄離開廣越,如雲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程洛音出聲相邀,車海濤心底的怒氣消散了一些。
雪頂含翠可是好東西,平日裡就連惠帝也捨不得喝。
他有些意動,不過想起惠帝對程洛音的態度,他也只是意動了一下,就拒絕了:“謝王妃好意,皇上還在等着老奴伺候,老奴就不逗留了!”
程洛音猜到了他是要避嫌,沒再挽留。
待到車海濤走後,她皮笑肉不笑地對如雲說了聲恭喜,也轉身回了永陽軒。
一面走,她一面對如花吩咐道:“去,打包一點雪頂含翠,偷偷給車海濤送去!”
如花不明白自家小姐爲什麼要巴結一個太監,不過也沒多問,用最快的速度打包了雪頂含翠,便小跑着出了睿王府。
“小姐,奴婢也不明白,這車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皇上針對您的意思那麼明顯,您爲何還要……”
如月不是頭腦簡單的如花,程洛音回來後將宮裡發生的一切簡單地說了一下,她便明白,惠帝這是要扶持如雲打壓自家小姐。
“傻丫頭,除非是那些真正的忠肝義膽之人,又或者是那些愚忠的傢伙,否則誰會真正效忠於誰?更何況,我也沒讓車海濤做背叛惠帝的事情,只是想偶爾讓他給給探探惠帝的口風,僅次而已。”
活了兩世,她深知這些活在大人物身邊的紅人的厲害。
可以這麼說,惠帝的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都不一定有車海濤高!
如果她能成功收買車海濤,賈后再想對付她的話……哼哼哼!
很快,如花就回來了。
小丫頭跑得氣喘吁吁的,程洛音問道:“收了?”
如花點點頭:“收了!車公公還讓奴婢替他表達謝意!”
謝意啊……
程洛音喃喃自語一聲,勾脣一笑:“我聽說車海濤喜歡收集奇珍異寶,以後留意着點,如果遇到這類東西就買下來。”
通過今天的事情,她深刻了解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宮裡沒有眼線,真的不行!
如果不是她有千里眼功能,如果不是穆皇貴妃正好經過鳳棲宮,那麼今天的事情會發展到哪一步,就連她也很難預料。
很快,她就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給拋到了腦後。
事情已經過去了,自尋煩惱不是她的作風,既然已經總結出了經驗,她也就可以放下了。
現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研究一下發財系統。
距離永陽軒幾百米外的飛流閣。
如雲怒氣衝衝地對着耶律雄咆哮道:“你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成功嗎?爲什麼皇上只是下旨冊封我爲郡主,卻絕口不提賜婚的事情?!”
楚漢軒和程洛音去皇宮的時候,她已經問過耶律雄了,早上楚漢軒對她沒有半分表示,不是說他對賜婚的事情無動於衷,而是耶律雄還沒進宮提起此事。
畢竟,耶律雄只是南疆太子,而不是廣越大臣,不需要上早朝。
待到楚漢軒和程洛音去宮裡請安的時候,他才進宮請求惠帝下旨。
“這……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