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如雲的表情收入眼底,程洛音搖頭輕笑一聲,既是笑如雲的單純,也是笑賈婷婷等人的蠢。
她本不想多事,偏偏總有人把臉湊過來,不打回去,那多不好意思啊?
“賈側妃,說你出門沒帶腦子你還不信,既然如此,我就跟你掰扯掰扯!”
放下酒杯,程洛音也不起身,一臉淡然地看着居高臨下的四人,她淡淡道:“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也是你情我願!你說我同仁繡莊衣服太貴?好,我承認!”
賈婷婷冷哼一聲,好像是在嘲笑程洛音的“坦誠”一般。
程洛音也不介意,繼續道:“可是,整個盛京的貴族,甚至是平民百姓都知道我的衣服貴!正所謂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本東家明碼標價,不哄騙也沒強求,我願意賣高價,有人願意出高價買我的好品質好口碑,這就夠了!
那些不願意的人,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不樂意?你來咬我呀?”
最後一句,她囂張的姿態盡顯,然而卻囂張的理所當然,賈婷婷那沒有底氣的得意囂張,與她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你!你做錯了,不知錯就改,居然還敢引以爲榮!程洛音,你的臉呢?這就是你們越王府的家教嗎?果真是有娘生沒爹教的野種!”
程洛音俏臉一沉,別人怎麼找茬怎麼挑釁,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開口就問候爹孃……
衣袖下的手用力一握,她正想出手教訓一下賈婷婷,卻聽身後傳來一道冷沉而高亢的怒斥:“我家音兒若是有娘生沒爹教,請問賈側妃這種開口就問候別人爹孃的人,又算什麼?”
賈婷婷精神一震,程洛音也朝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卻見越王老爹正沉着臉朝這邊走來,向來以慈祥的形象示人的沈相姥爺,此時也是一臉怒色。
“老夫的女兒雖然死的早,但論起輩分也還是賈側妃的長輩!出口侮辱當朝重臣,還對長輩不敬,本相倒要問問,賈側妃你的家教在哪裡?”
說着,沈相驀地拔高了聲調,其中的威嚴令人膽顫:“賈大人,這就是你賈家的良好家教教出來的好孫女兒嗎?”
當朝兩大人物同時對自己發難,即使是賈婷婷囂張慣了,此時也忍不住心裡打鼓。
尤其是越王,他身上那種喋血沙場的殺氣,她這個從沒見過殺戮的閨閣女子根本就受不住,當下就白了臉。
“哼,當朝兩位大員居然同時對一個女孩兒發難,你們也真好意思!”
如此陰陽怪氣地出聲的,自然是賈南衝,這種時候,也就只有賈南衝敢以一人之力合力對抗兩大要員了。
沈相冷笑:“賈側妃出門的時候沒帶腦子,依本相看,賈大人出門的時候別說是腦子了,連眼睛和耳朵都沒帶吧?賈側妃當衆侮辱越王和已故的前越王妃,大殿內這麼多人都看到了,難道你看不到也聽不到?”
賈南衝也是陰陰一笑,正想說話,剛一開口卻溢出了一連串的咳嗽聲。
見此,沈相哼了一聲:“賈大人啊,做人有時候就要低調點,尤其是當惡人的時候!否則,連老天都看不過去!”
賈南衝大怒:“沈相,說話要有憑證!我做什麼惡事了!”
雖然近來朝中有好幾位大臣都因爲貪贓枉法、草菅人命而下了大獄,而且這些人還都是賈南衝的親信,不過,賈南衝並不擔心!因爲沒人能拿出證據,證明這些事跟他賈南衝有關!
沈相正要說話,惠帝和楚漢軒卻回來了。
看到大殿內亂糟糟的,惠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發火:“這是在幹什麼?當着這麼多精英的面,吵什麼吵?平常在朝堂上還不夠你們吵的嗎?”
恰在此時,剛剛有事出去的昌平公主和沈碧柔一同進來,看見大殿內的情況,她們對望一眼,同時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之色,又在瞥見賈婷婷和她身後的三個官家小姐身上所穿的衣服的時候,露出驚詫的神色。
“皇上,您要爲妾身做主啊!”
賈婷婷仗着姑姑是賈后,跑到惠帝面前,煞有介事地“委屈”道:“妾身只是因爲睿王妃賣天價衣服,擔心她賣不出而好心提醒她!她卻罵妾身出門沒帶腦子!”
惠帝一挑眉,他正琢磨着該怎麼給楚漢軒夫婦穿穿小鞋呢,沒想到機會就找上門來了!
故作沉吟地“嗯”了一聲,惠帝看向程洛音,問道:“睿王妃,這事你怎麼說?”
鬧吧鬧吧,有多囂張,你就表現出多囂張來!只有這樣,朕纔好對你下手啊!
在惠帝灼灼的目光注視下,程洛音眸中流轉着波光,不卑不亢道:“皇上,妾身沒有什麼好說的!妾身開門做生意,向來講究童叟無欺。
繡莊內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明碼標價的,從沒欺騙過顧客!若是有人不買賬,覺得價格高了,不買便是,妾身從沒做過強買強賣的勾當!”
說完,她瞥了賈婷婷一眼:“倒是賈側妃和這三位小姐好生奇怪,她們從沒在繡莊內買過衣服,卻做出一副我坑了她們的表情,不知道這是爲何?”
她說的有道理,而且在場的人不只有朝中大臣,更是有不少商業菁英,這些人對程洛音的話表示非常推崇,一個個點頭稱讚着:“就是啊,開門做生意,只要是明碼標價,就不算坑害顧客!買得起就買,買不起就去別家!”
“這些貴族小姐的腦回路,我等凡人不懂!”
“就是就是,要是依照這位賈側妃的意思,合着我們都應該把東西白送給顧客,這樣纔不算坑害消費者?”
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對手!
惠帝心底氣悶的厲害,這個賈婷婷,要找茬就找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嘛,你拿人家的價格說事算個什麼?
“諸位的話有道理,但是也不完全對。在質量一高一低的情況,質量高的出高價,質量低的只能賣出低價,這一點誰都承認,也沒人會提出質疑!”
就在惠帝氣悶,賈婷婷也因爲周圍一干商人的話而羞紅了臉的時候,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卻是如雲帶着得體的笑容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