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隨着程洛音的話,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險些震聾了在場所有人的耳膜,伴隨着巨響一同發生的,是劇烈的地面震動,衆人東倒西歪地好不容易穩住了身體,一個個驚恐地尖叫道:“什麼動靜?地震了嗎?”
一些膽小的官家小姐,甚至嚇得哭出了聲。
惠帝和賈后相互扶持着站穩了身形,一起驚恐出聲:“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長行看了一眼賈家的方向,此時賈家所在的南面天空已經被火光照的如同白晝,他默默瞥了程洛音一眼,見程洛音脣角含笑,淡定的根本不像這場大爆炸的罪魁禍首,他在心裡默默嘆息了一聲,故作驚訝地指着火光道?:“快看!那邊爲何火光沖天?”
這個問題,在場的人沒有人會回答他,包括對情況瞭如指掌的程洛音,所以,他只能自己去“調查”。
不等他退下去追查是怎麼回事,一個禁衛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一臉蒼白道:“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惠帝被今晚一連串的事情弄得心煩意亂,一腳踹在這個慌慌張張的禁衛胸口,他再也沒辦法維持威嚴的面孔,怒氣衝衝道:“身爲禁衛,你這樣慌張,成何體統?”
那禁衛也不在意胸口的這一跤,指着南方的天空,如喪考妣的模樣:“賈府……整個賈府被一場大爆炸夷爲了平地!”
“什麼?!”
惠帝面色鉅變,賈后更是褪去全部血色,踉蹌了一下,不等惠帝發問,她就衝過去抓住了那個禁衛的衣領,雙目圓睜:“你在說一遍?賈府怎麼了?賈大人呢?賈家的人呢?”
一連串的問題都帶着顫音,可見這位不可一世了幾十年的皇后娘娘,是真的怕了。
那禁衛被賈南衝可怕的神色嚇得臉色蒼白,吞了口口水,顫顫巍巍道:“事發時,賈大人和朝中的幾位大人在府中商談國事……其餘賈府的女眷,都去街上參加巧女節了……”
“在府中……在府中……”
賈后無力地鬆開禁衛的衣領,白着臉喃喃自語着這三個字,突然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惠帝也覺得腦袋一陣眩暈,不過他是一國之君,不可能說暈就暈,深吸了口氣壓下狂烈跳動的心,他當即命人徹查此事。
賈家的勢力這些日子以來已經被消滅了不少,可積威已久的賈氏,對於朝堂的局勢依舊有着很大的影響。
可以說,賈南衝一死,賈家的小輩們,根本就穩不住局勢。
精明瞭一輩子的惠帝瞬間就猜到了明日的局勢,必定大亂,甚至有可能,改變就在一瞬間。
他沉重的目光掃過場中一臉茫然和驚懼的官夫人和貴小姐們,揮了揮手,命她們先回去。
突然,惠帝愣住了,他居然從程洛音的臉上,看到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在這個所有人都巴不得避嫌的時候,她卻在笑!這說明什麼?
想到某種可能性,惠帝覺得他的心跳動的更快了。
得到出宮的允許,程洛音看也不看惠帝,轉身離去。
臨走前,她扭頭看向一臉複雜之色的昌平公主,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淡淡道:“公主,可否陪臣女走一段?”
昌平公主一愣,看了惠帝一眼,卻見惠帝正目光閃爍地看着被燒的火紅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她猶豫了片刻,便轉身和程洛音一起離開。
兩人離開後,惠帝才從賈府的方向收回視線:“程洛音,程洛音,這一切難道真的與你有關?”若真是這樣,那這個女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這一刻,他無比堅定地豎立了決心,不論付出多麼巨大的代價,他都一定要把程洛音和楚漢軒夫婦給除掉!
一路上,昌平公主都顯得心不在焉的,她不時扭頭看向賈府的方向,又不着痕跡瞥向面容淡淡的程洛音,腦海中卻不時迴盪着程洛音那句話:“公主,你喜歡煙花嗎?”
那句話,究竟是巧合,還是某種暗示?
昌平公主心亂如麻,一回神才發現她們此時所走的方向並不是出宮的路,而是通往冷宮的路,她愣了一下:“睿王妃,我們似乎走錯路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心裡有着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心翼翼。
程洛音淡淡一笑,不答反問:“公主,太后生病的這些日子,你可看過她老人家?”
昌平公主又是一愣,隨即擔憂地蹙了蹙眉:“宮裡的御醫說,母后得的是一種傳染性很強的病,禁止任何人探視。”
“呵……傳染病!這個理由很好很強大!”
昌平公主是楊太后和先帝所生的小女兒,楊太后得勢時,昌平公主的權利並不比賈后小多少。
當然,爲了安楊家人的心,惠帝也沒敢把事情做的太絕,從表面上看來,昌平公主的權利依舊很大,也很受她皇帝哥哥的寵愛。
所以,昌平公主並沒察覺到不對勁兒的地方。
從小在宮裡長大,昌平公主並不是傻子,她聽出了程洛音話裡的蹊蹺,疑惑地問道:“睿王妃,你這是什麼意思?”
程洛音沒有回答她的話,擡頭看向眼前的陰暗宮殿,她粉脣勾了勾:“到了。”
昌平公主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舉動弄得沒脾氣,看着眼前陌生的宮殿,昌平公主蹙了蹙眉:“這是冷宮,你來這裡幹什麼?”
冷宮裡陰嗖嗖的,即便眼下已經到了春末夏初,一進入冷宮,昌平公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心裡有點發涼,不知爲何,她非常牴觸擠入這座冷宮的深處,彷彿裡面有一頭怪獸在等着她光臨,然後一口將她吞進肚子裡一般!
知道她冷,程洛音從袖子裡拿出了火摺子點燃,不甚明亮的光線總算將周邊的黑暗驅散了不少,昌平公主心裡好受了些。
程洛音依舊面色淡淡,一點也沒有因爲此處是陰暗的冷宮而露出膽怯之色,大概是被她的淡定感染了,昌平公主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害怕了,隨即覺得有點好笑。
她一個從小長在宮裡的人,什麼血腥齷齪的手段沒見過?居然還不如程洛音有膽色!
這種自娛自樂的心態,一直到她看見蜷縮在冷宮裡的人後,終於被打破:“這……這是……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