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糕點而不膩,清香淡雅,賣相也好看,雖然不算新奇,卻不失爲一道美味的糕點!這道拔絲紅薯麼,樣式新奇,甜的人心都要跟着化了,外面甜膩,裡面香軟,嗯,也不錯!這一輪的比試,依舊是三小姐更勝一籌!”
三位評委給出了結論後,便命人把東西端下去讓食客們品評了,衆人也對這樣的結果沒有意見。
三輪比試都輸了,劉廚面如菜色,簡直比那些綠油油的辣椒還要綠幾分。
比試輸了,就意味他要履行諾言,將今日所有吃飯的人的飯錢包了,一樓大廳內的食客們還好說,加起來超不過千兩,可是二三樓那些,一桌就好幾百兩!全部加起來怎麼也有萬兩銀子,把他賣了他都賠不起啊!
程洛音斜睨一眼劉廚難看的臉色,又狠狠瞪了楚漢軒一眼,這個賤男,爲什麼非得提出這麼變、態的彩頭?讓劉廚賠償所有人的飯錢,不就等於讓他傾家蕩產麼?一個廚師,就算薪酬再高,也沒辦法一下拿出萬把兩銀子吧!
衆人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見比賽結束,王掌櫃得了楚漢軒的命令,正想上前宣佈這一次的比賽彩頭,由福玉滿堂替劉廚兌現,程洛音卻忽然走到了三位評委面前的桌子旁,分別品嚐了一下劉廚所作出的東西。
歪着頭想了想,她對着衆人道:“其實這一場比試,我勝之不武。”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楚漢軒也驚訝地看向程洛音,雖然他知道這小女人心腸好,但是如此明顯的謊話,她就這樣大咧咧地說了出來,真的好嗎?
程洛音斜了他一眼,對於他眼中的不贊同視而不見,兀自說到:“不瞞大家,我素來喜歡美食,是個地地道道的吃貨,所以私下裡經常會研究食譜什麼的。大家可能會說,劉廚常年浸淫於廚房之中,總比我這個剛恢復神志的傻子經驗多。
不過請大家想一下,他雖然每天都呆在廚房裡,最多的時間卻是服務大衆,爲客人們做固定的菜式,有多少時間研究新鮮的食譜呢?”
見劉廚露出贊同的神色,她輕笑一聲,繼續道:“可是我就不同了,因爲我本身就是吃貨,又在廚藝上有幾分天賦,所以多數的時間都是研究了美食來滿足自己的嘴巴的!滿足自己跟滿足大家有什麼不同,請大家想一下,這其中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劉廚更加激動了,她這番話說到他的心坎兒裡去了,頓時,他對這個三小姐的態度就從不甘心變成了如遇知音一般的激動。
“輸了就是輸了,他有再多的苦衷,也無法爲他輸了比賽做開脫的藉口。”
楚漢軒輕哼一聲,對她的態度非常不贊同。
早就知道這個賤男生來就是跟自己作對的,程洛音也不生氣:“王爺此言差矣,這一次的比賽,其實劉廚從起點上就輸了,這些菜式大家覺得很新鮮,卻是我早在腦海中構思了無數次才做出來的,而劉廚,卻是倉促間應戰,以熟悉對陌生,我會贏是非常自然的事。”
劉廚一怔,衆食客也在她懇切的言辭中找到了同情劉廚的理由:“原來是這麼回事,這樣說來的話,劉廚輸的的確很冤枉!”
程洛音衝衆人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道:“所以啊,這一次比試的彩頭全部讓劉廚一人來承擔太不公平了!於情於理,本小姐也該出一半的彩頭纔對!”
此言一出,劉廚贊同的神情頓時變成了感激和敬佩,他幾乎是感激涕零地看向程洛音:“三小姐……”
這種時候,他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將近萬兩銀子的酒菜錢,他根本就出不起!若是程洛音真的肯幫他承擔一部分的話,他就不必傾家蕩產了。
衆食客看向程洛音的神色也變了,若是說上一刻程洛音在他們的眼中只是一個廚藝高超,銀子多的沒處花,善於做善事來爲自己博得好名聲的人的話,那麼現在,親眼見識了她的大度和胸懷以後,人們對她的評論就又上了一層。
楚漢軒神色複雜地看着那個神采奕奕的小女人,他原本以爲自己對她的能力足夠高看了,對她的人品也瞭解了個七七八八,現在看來,他簡直錯的離譜!
醫術高超,廚藝一流,加上那些看似惡搞,事實上卻充分抓住了人性的奇妙點子……而現在,她的善良也讓他刮目相看!
她到底還有多少,是他不曾看到的呢?
王掌櫃的心思也很複雜,劉廚作爲福玉滿堂內的一流大廚,他輸了比賽,就等於是福玉滿堂丟了臉面,雖然食客們不會當面說出來,但是心裡的腹誹肯定是不會少的。
今後,福玉滿堂的威信會下滑一大截!人們再提到福玉滿堂,也不會再認爲它是盛京內飯菜最好的地方了,因爲有那麼一個小女人做出的飯菜,連福玉滿堂的劉廚都比不上!
然而,程洛音這一席話卻爲福玉滿堂挽回了絕大部分的面子,提起這場比試,人們不會再認爲劉廚是純粹的技不如人,而是爲了服務大衆而失去了深入鑽研廚藝的機會。
這個三小姐!爲人處事的方式當真是令人欽佩!
也難怪向來不近女色的主子會對她高看!
他下意識瞥向楚漢軒,見楚漢軒狀似無意地輕點了一下頭,他心下明瞭,擡手製止了衆人的紛紛議論,笑道:“說起來,今日劉廚會當衆輸了比賽,丟掉他盛京第一大廚的名聲都怪他自己!若不是他沒認清自己的實力,貿貿然去找、三小姐的麻煩,那這一場比試就可以免去了!
不過在下也有一部分的責任,沒能阻止他的莽撞行爲,所以我們酒樓也有責任!這樣吧,這次比試的彩頭,酒樓願意承擔一部分!在座所有客人的飲食均由我們三家買單,大家可以盡情享用了!”
一場比試以這樣的結果收了尾,程洛音表示很滿意,反正不管是她還是福玉滿堂的老闆,都比劉廚有錢,這樣一來,劉廚就不必賠的傾家蕩產了。
回去的路上,楚漢軒一直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她被看的毛骨悚然,身體死死地貼着馬車壁,暗暗警惕着,生怕這個笑面虎會再次衝上來掐住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