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空間中,一道道靈光沖天而起,在這寬廣開闊的好似一方小小天地的空間之中,顯得是那麼引人注目。
從雲清手中發出的一道道白色靈光,混合着金芒在黑影中來回穿梭,將之攪得支離破碎。一聲聲響徹神魂中的‘嘶嘶’聲,刺耳炫目,隨着黑影的一點點消散,變得越來越微弱。
夜魔剎脣角一揚,眸眼中清晰可見的冷意綻放,一道綠芒從他指尖劃下,彷彿是刀鋒上透出的凌厲刀芒。彎月般的斜斜斬下,從黑影兩團綠幽幽的火眼間斬下。
隨即,就是雲霧般消散。
從上邪天御指尖噴涌出的血蓮漸漸減少,他一拂黑袍負手而立,緩緩降落回地面。他對付的那個黑影,也被如血似火的紅蓮消融。
深深的吸了口氣,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一絲凝重。
這三道突然出現的黑影,來的如此突然,且比之前的強大了不少。它們一出現就同時進攻雲清,這樣的特別之處,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爲什麼會這樣?
白虹魅影劍緊握在雲清手中,她感受了自己現在依舊與之前不同的神魂,沉聲道:“應該是凝神丹的緣故,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服用了凝神丹,雖然自己的神魂也變得強大靈敏,更容易察覺到別的事物,但同樣的,在這魂池幽徑中,強大的神魂竟然也能夠被那些殘魂所察覺!
剛纔出現的三個殘魂,只怕是距離雲清最近的,若是她再朝前面走,只怕還會吸引更多的殘魂,而且越來越強大!
除非等到藥效消失!但是,他們有這麼多時間來浪費嗎?
外界。
渾圓幽深的黑色入口,那是小世界的通道,釋放着強烈的空間波動。在這通道的下方百丈處,空氣中蕩起一道道透明的漣漪,一個身影緩緩出現。
他行走在山林之中,雖然只有他一個人,周圍也沒有別的身影,但他的面容和身體卻模糊不清,彷彿籠罩在一層無形的雲霧之中。
雖然他的行跡顯得詭異,但渾身卻流露出一股強大無匹的氣勢,他還沒有走近,所有的花木紛紛壓倒低頭,隨即化爲無數粉塵。
仰望着頭,他擡起來注視着上方那個巨大無比的黑色通道,脣邊流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他靜靜的站立了很久,神識一寸寸放開,掃過方圓五十里範圍,在確認的確無人之後,他的面容才逐漸清晰起來。
韓東漓攤開右手,一座三寸高的小塔出現在他掌心。
塔高九層,玲瓏精緻,通體墨黑仿若墨玉,只有尖端第九層纔是白色,散發着一圈圈的五彩靈光。從塔尖到塔底,一圈圈迴盪下來,暈出彩虹般的光芒,撒佈在韓東漓的掌心。
若是風離痕或者雲清在場,就能夠一眼看出,他手中這座小塔,就是太虛塔!
只不過,曾經雪白如雲的太虛塔,現在已經改變了顏色。除了最頂端第九層還保持着白玉般的潤澤,其餘的已經被濃郁的陰氣浸染。
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韓東漓一揚手,太虛塔從他掌心上自動飛了起來,直升到十幾丈的高度。剎那間,彩色的靈光越發耀
眼,由下向上從塔尖中衝出,形成一道瑰麗多彩的光柱,源源不斷的射入百丈高處的小世界入口中。
強大到能夠毀滅一切的力量,即使是韓東漓也控制的有些力不從心,才片刻,他額頭上就冒出了汗水,身體開始顫抖起來。他竭力的控制住太虛塔,直到一刻鐘後才停手。
雖然耗費了一半的靈力,但韓東漓竟然緩緩的笑了起來,眼神中帶着一抹狂熱和嗜血的殺意。
“空間通道,只需要再維持半天就行了。”
彷彿是自言自語,韓東漓凝視着上空的黑色入口,緩緩盤膝坐了下來,陰測測的啓脣:“只等風離痕一走,你們通通就會成爲我的力量。等本尊將你們全部從空間通道中投入魂池幽徑,你們就會成爲本尊的狩獵者!”
“乖乖的……爲本尊收集力量!到最後,連你們自己的神魂都獻出來……哈哈哈哈……”
城主府門口,風離痕站開闊的庭院中,並沒有進去。殤奎站在他旁邊,神色肅穆,眼瞳中帶着隱約的殺氣。
白衣長袍,墨發及腰,風離痕負手靜靜的站着,神情淡然,帶着一股超然物外的氣息。
城主府的下人卻躲在門口,根本不敢上前,驚恐的盯着庭院中的各種名貴花木,不知被什麼力量侵蝕了,正在一寸寸化作灰沙,飛揚到地上。
地面整潔堅硬的黑色方磚,明亮如鏡,但從風離痕的身前開始,似乎又火苗燃燒了起來,方磚慢慢的融化,變成肆意流淌的黑水,蜿蜒的到處都是。
無聲的威勢讓幾欲出來相迎的城主府下人驚魂未定,連話都不敢說一句,已經連滾帶爬的衝進去了。
很快,一襲紫衣出現,紫月公主笑顏溫婉,彷彿沒有看見似的,走到風離痕面前。她每一步都踏在無形的火苗上,踩在黑水之上,但卻沒有被沾染上一星半點,風姿出塵,儀態大方。
“帝君大人的來意,紫月自然知道。”她溫柔的一笑,輕聲道:“家父因爲小世界之事,暫時不在府中,還請贖罪。不過家父早已經吩咐了紫月,還請帝君稍候片刻。”
殤奎似乎不耐煩看她這個樣子,冷冷道:“囉嗦什麼,趕緊將人送出來!”
紫月公主點頭道:“好的,紫月這就去將雲小弟帶出來。”轉身之時,她那一低頭後眼眸中閃過的殺機,掩飾的悄無聲息。
片刻,她牽着一個看似五六歲的男童,稚嫩可愛,怯怯的,帶着閃躲的眼神走了過來。
他很秀氣,有幾分雲清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受過山,小臉顯得有些蒼白,帶着生人勿進的緊張感,小心的打量着風離痕。
微微一笑,風離痕走了上前,看着他道:“你就是雲沐?”
“你……你是誰?”雲沐問道,眼神中既是慌張又是警惕。
“你姐姐讓我來接你。”風離痕道。
“姐姐……”雲沐一怔,彷彿已經很久沒有說過這個詞了。忽然,他臉色一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騙我,姐姐已經死了,你騙我!”
風離痕上前抱起了他,輕輕的摸着他的頭,心神在雲沐身上游走了一圈,隨即一怔,似乎察覺了什麼。他很快
渡了一道真力在雲沐體內,問道:“阿沐,你受傷了?”
一聽這話,身側的紫月公主連忙道:“帝君大人贖罪,我們實在不知道這孩子和您的關係,手下人不知輕重,不小心傷了雲哥兒,父親已經懲罰了他們了。不知者不罪,還請帝君大人見諒。”
也不理會她,風離痕抱着雲沐,徑直離去。殤奎看了一眼滿臉惶恐的紫月公主,淡淡道:“這次帝君大人不和你們計較,不過若有下次……你知道後果的。”
看着風離痕帶着雲沐消失在眼前,紫月公主轉身進了城主府,背過身的那一刻,微笑而惶恐的面色開始變化。脣邊含着一抹冷笑,如同毒蜂的針尾一般尖銳。
……
眼前的黑影已經消失,只留下空氣中殘存的淡淡陰氣。
腳下那條小徑一直延伸向遠方,在高遠而開闊的幽深空間中,不知道它究竟有多長。雖然周圍並沒有再有什麼殘魂出現,但云清三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怎麼辦?要不要休息一會,等藥效過了再走?”夜魔剎看着雲清。他背靠在甬道的洞壁上,單腳站立,另一隻腳反踩在洞壁上,雙手抱在身前。即使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妙,他也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魂池幽徑畢竟距離城主府不遠,而且現在陣紋結界消失,只怕韓東漓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關押的人犯出了問題。”
上邪天御平靜的說着,他沒有看雲清,只是低垂着眼眸注視在自己手上。他一下一下打着響指,每一聲脆響就會迸出一朵血蓮,將昏暗的空間中印出一片血色。
明白夜魔剎是在關心她的安危,也明白上邪天御是在提醒她時間不多了,雲清並沒有多思考,只是將手中的白虹魅影劍握的更緊。
眼中一抹堅毅之色閃過,雲清道:“走吧。”
無論雲清的決定是什麼,他們都會支持,看着已經走到小徑上的那抹月白背影,夜魔剎和上邪天御一前一後跟了上來。
腳下的路不過一丈開闊,綿延彎曲的伸向前方,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兩旁深不見底的深淵,遠看已經讓人心悸,遍體生寒。
雲清還沒有走出幾步,就已經察覺到了兩旁深淵中的異樣。
她的神識一直釋放在外,查探着周圍的情況。剛上小徑進入魂池幽徑的範圍,她的神識立即發現了深淵中,似乎帶着濃郁的執念和怨氣,如同翻滾沸騰的雲海,滾滾不息。
即使眼睛看不見,但她能夠察覺到。雖然那種感覺距離她還有些遠,但卻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深淵之中,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上方涌了過來。
不止是雲清,神魂同樣強大的夜魔剎和上邪天御,也在第一刻時間察覺到了。
若是換了別的人,只怕早就轉身逃跑,不敢再停留半分了。但云清三人,似乎早就料到了會出現各種問題,神色淡然的注視着深淵中,連腳步都沒有停下。
“嗖嗖嗖……”
才幾息時間,已經從深淵中飛竄出無數個灰色影子,密密麻麻的充斥了整個眼前一大片空間。源源不絕的灰影從黑暗中衝了出來,似乎是嗅到鮮血的妖獸,朝着雲清三人衝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