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賤人,都是因爲你,我的兒子纔會死的……”那個潑婦一般的婦人一直抓着女子的發,無視她的痛苦,狠狠地扯着,一旁雖然也有人露出不忍的表情,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她。
見狀,百里陌也在內心中暗暗分析了兩人的身上,地上那個女人多半是司空凌的母親,而那個潑婦……應該是那天裡面哪個死者的母親吧?看她的衣着,應該是那個自稱本少爺的少年纔對。
女子不止是看起來柔弱,實際上也是很柔弱的模樣。特別是在那個潑婦般的鄉野村姑手下,更是沒有說幾句話的機會,一直被她變着方地欺負着。
很快,小司空凌的身影出現在了百里陌的視野,顯然是知道了這件事,然後趕過來的。百里陌微微皺眉,眼前的小司空凌似乎長大了一些,想來距離那件事應該過了有段時間,也許是一年或者幾個月也說不定。
她還以爲,是這件事剛剛結束呢。
但是,眼前的小司空凌似乎也有些不同。百里陌再次凝眉,終於發現了不同的地方,他的身上有吞天木的氣息,也就是說,此時的吞天木應該已經跟他簽訂了契約。
而在小司空凌的身旁,百里陌看到了一箇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模樣,當看到那個潑婦一般的女人抓着地上那女人的頭髮撒潑時,趕緊上去將人給拉開,並罵了一通。
從他的言語中,百里陌知道他跟那個女人是夫妻關係。也就是說,他是當天那個少年的父親,只是此時,他明顯已經不再去計較自己兒子的死……
小司空凌只是看了眼那兩人,就趕緊走到了自己的母親身邊將她扶起來。百里陌一直以爲,這樣看起來溫柔的女人,作爲一個母親,應該也是極爲關心疼惜孩子的纔對,但是事實卻不是。
她一言不發地撥開了小司空凌的手,百里陌從司空凌的眼中看到了那絲落寞。但是很快,他就強打着精神佯裝着不在意,將他娘送回到了屋中。
看着兩人進了一棟房子,百里陌才知道,原來這裡是他們的家。但是小司空凌卻沒有進入家門,而是站在門口站了會兒……
天色暗了下來,百里陌看到了不知道從哪裡回來的小司空凌,卻被拒之門外。女子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你不要再回來了,離開吧……”
小司空凌沒有說話,此時的他年紀還很小,可能唯一的感覺就是傷心吧?
百里陌以爲他會站在門口等着裡面那個女人心軟的,但是他沒有,他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很是乾脆。但是很快,百里陌就看到了走出房子的女人……
女人站在門口,看着小司空凌的方向,眼中似乎有着化不開的愁。看了許久,久到百里陌以爲她要這麼看下去,但是很快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屋裡……
雖然一扇門隔絕了視線,卻隔絕不掉百里陌精神力的探視。她看到那個女人一直坐在牀沿邊,收拾着牀上那些東西
也不知道在做什麼,等到將東西都收拾好後,她又給自己打了水洗了個澡。
此時已經臨近半夜,百里陌不知道女人這樣慢吞吞不睡覺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因爲女人去到了院子裡,那裡準備了不少的東西,仔細看的話,都是些易燃的物品。
百里陌有些不好的預感……
沒有讓百里陌看到那個女人是如何爲自己點上那把火的,等到畫面轉過,小司空凌已經站在了火舌吞噬的家門口,他已經進不去了。
那個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女人,已經用死逼着他離開這個村子。小司空凌整整在那裡站了三天三夜,無論誰說什麼,他都沒有任何的迴應。不吃不喝,直到最後暈倒在地。
百里陌沒有忽略掉小司空凌最後的那一眼,那是帶着怨恨的眼神,但是百里陌卻感覺到,他不是在怨恨他娘。這樣的感覺,給了百里陌隱隱的不安。
接下來的時間,就像是被按了加速鍵,百里陌的眼前閃過每個時期的司空凌,他一點點地長大,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一直陪伴他的夥伴。他們去過很多的地方,漸漸地,他身邊也多了不少其他的夥伴。
開始時,百里陌看到吞天木還是以原型出現在司空凌的身邊,後來司空凌的身邊多了一個青衣的男子,百里陌直覺地肯定,那個人就是吞天木化爲人身之後的模樣。
隨着時間過去,他們應該是彼此最重要的夥伴。但是百里陌卻想起了那個怨恨的眼神,希望是她想多了……
轉眼間,也不知道他們過去了多少年,百里陌看到的司空凌一直都是年輕的模樣。直到神魔大戰之時,他依舊是那番模樣,想來司空凌的修爲當真算得極高,否則的話,又怎麼可能一直保持着年輕時的模樣呢?修爲越高的人,衰老的就會越慢,更有甚者,只有死去時纔會衰老下來。
神魔大戰之時,洪荒大陸之上戰火飛揚。神魔兩王與司空凌之間的三人鬥爭,當真是讓天地都爲之變色。百里陌親身感受了下當時的場景,不由震驚當場。
雖然知道那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並不是眼下。但是看到那些紛來的戰火時,百里陌還是下意識地做出了躲避得動作,雖然有些可笑,卻讓百里陌自己也安心幾分。
這場神魔人大戰,也不知持續了多長的時間,只知道洪荒大陸上死傷無數。放眼望去,屍骸都已經壘得老高,但是這場令人懼怕的神魔大戰還未停下。
突然間的遮天蔽日,神魔兩王已經司空凌三人都被困在了吞天木所也有的暗黑結界之中。在這裡面,除了司空凌不會受到影響,神魔兩王都受到了干預,實力也被一再壓制。
許是在幾番爭鬥無果,卻又對這吞天木無可奈何吧,最終才達成了這和平條約。但,神魔兩王並不像再受制於吞天木,對他們而言,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會是美好的。
當即,他們聯手要司空凌將吞
天木毀滅,百里陌看到,司空凌的眼中有些掙扎……但是他的掙扎中閃過那絲許久未見過的那絲怨恨,居然在思索了不足一刻鐘時,便答應了兩人的要求。
百里陌似乎能夠感覺到吞天木那時的悲憤,我爲你做了這般多,你居然這般傷我……
撤去了黑暗的屏障,神魔兩王深深看了眼已經恢復人身的吞天木,他們相信司空凌不會食言,兩人很快離開。而在兩人離開後,只剩下司空凌與吞天木兩人……
“你恨我?”吞天木微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是百里陌在這裡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看着眼前的吞天木,司空凌知道這是他數百年最親近的夥伴,但……他又忘不去母親的死,那是他心中永遠過不去的一道坎,“對不起。”
最後,司空凌只餘下了這三個字。吞天木冷漠的臉龐上,因爲這三個字,也閃現幾分嘲諷的笑,“一句對不起,就打算要了我的命?若不是因爲你,我也不會出現在這神魔大戰上,如今你倒是好,爲了三界的和平,卻是將我拱手讓出。”
司空凌沉默,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吞天木,卻因爲三界和平,已經心中的那絲私慾,要將他殺死。但就算沒有母親的死,爲了三界蒼生,他……也會這樣選擇吧。
一個吞天木,可以換來人界三千年的休養生息,人界太弱小,根本敵不過神魔兩界。
“既然你是這般決定,那倒也罷,只當我從頭到尾認錯了主。”言罷,百里陌看到吞天木不顧契約反噬的力量,硬生生解除了自己與司空凌之間的契約。也不知是因爲那契約的厲害還是如何,百里陌感覺到,眼前的吞天木在契約解除時,便被打回了原型,成了當初那熟悉的小樹模樣。
緊接着的畫面,已經轉到了吞天木被司空凌焚燒的現場。司空凌耗盡了半生的修爲,將吞天木焚燒殆盡,他不留餘力,也讓吞天木求生無門。
最終,他還是用盡了僅剩的修爲,苟延殘喘,躲過了神魔人三界的誅殺,成了如今潛藏在這湖中的模樣。隨着時過變遷,什麼都變了,它日復一日地修煉,爲的是報仇,卻也不是爲了報仇……
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修煉的目的是什麼,只是有那麼一個信念,想要修煉罷了。
迴歸了那層黑暗,百里陌的雙眼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休息,已經可以睜開了。只是,就算睜開眼,依舊是黑暗罷了……
黑暗中,那絲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看過這一切,你有什麼想說的?”
“這是你與司空凌之間的事情,我沒有立場說什麼。”百里陌不知道吞天木想聽什麼,但是她也並不打算說些司空凌的壞話,好讓吞天木放了自己。
而聽到百里陌的話,吞天木沉靜的聲線中卻帶上了幾分的憤怒,“你不覺得他太過分了嗎?說不會放手的是他,說會永遠護着我的也是他,最後親手殺了我的……還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