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大爺我之前就警告過你,白家不是你能招惹的,你偏生要找死。”渾身被布條包裹的白爺大笑,“我看你還怎麼得意。”
門牙全掉的白爺滿嘴跑風,但也不影響他大仇即將得報的開心。
沐天音給他一個冷淡的眼神,不慌不忙的回道,“那就睜大眼睛,好好看着。”
白爺一愣,“事到臨頭,還不知悔悟,自以爲有點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
他就沒見過這麼狂妄的人,不知所謂!
“轟!”
天空之上傳出一聲炸雷,震響四方。
戰鬥爆發在雲層之上,只聞得巨響,而看不清是何情況。
“看見沒有?”白爺仰頭大笑。
他望了眼傳出炸雷的高空,站在兩個修士背後,狐假虎威的沾沾自喜,“這小子也是找死,下一個就是你,真是浪費了修士體質。”
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他們白家的風老可是個斬道修士,不是什麼小嘍囉都可以比的。
“住嘴。”
白家一中年修士開口。
“是是。”白爺渾身微微一僵,趕緊便住了嘴,還往後面退了退,這也才意識到自己逾越,太過得意忘形而忘了自己的身份。
有三伯和二叔在,哪裡有他說話的份。
白家兩個修士摩拳擦掌,滿臉壞笑,“小丫頭,那就讓我們陪你好好玩兒玩。”
他們朝對面的沐天音步步緊逼,口氣猥瑣。
沐天音神色淡淡,擡眸輕瞥。
兩修士對視交換個動手的眼神,面色徒然變狠,同時發出一聲呼喊厲喝,呈掎角之勢,五指成爪飛身朝中間的沐天音撲去。
沐天音紅脣輕勾,卻是不動如山。
“啊!”
驚叫傳來,不過卻不是來自於沐天音,而是這兩個喊打喊殺的白家修士。
定眼一看,只見兩人保持着撲來的誇張姿勢,就那麼僵硬的定在了原地,面部肌肉狂抖。
“三伯,二叔?”
白爺剛咧開的笑僵硬在嘴角。
怎麼回事,怎麼不動了,不應該打得這傢伙滿地找牙嗎?
白家兩個修士身軀四肢動彈不得,斜掛在半空中,眼珠子咕嚕,睜大着眼看了對面的青衫少女後,又艱難的交換一個難以置信的眼神。
“咯咯。”
艱難吞吐口水的咯吱聲,從他們喉嚨深處傳出。
這是靈臺仙府的勢?
這死丫頭竟然是個開府修士!
“這姿勢不錯。”沐天音輕笑聲。
她雙手交錯輕輕一靠,綠琢一幻爲二,兩隻綠琢一模一樣,分別圈在她兩隻纖細的腕間,擡腕一揚,兩道綠光唰地迸射飛去。
“碰!碰!”
不過電光火石之瞬間,狠狠敲在兩個修士胸口!
轟然悶響,連雲湖惡蛟都能套死的綠琢,對上這兩個破空後的修士,猶如刀劍之於薄紙,一捅就破,直接便將他們的身軀洞穿了去!
碗口大的血紅的窟窿噴出猩紅的熱液,讓這片竹林瞬染殺戮氣息。
沒有痛呼,發不出慘叫,甚至於,都還沒來得及呼吸。
兩道身軀接連倒砸落地,正在白爺腳邊。
直接,秒殺!
“啊!”白爺嚇得膝蓋一軟,碰的跪在地上,他眼睛都還沒眨幾下,剛剛的囂張叫喚言猶在耳,形勢便發生瞭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他實在是難以接受。
沐天音腕間綠芒一閃,綠琢浮現。
“看清楚了嗎?”她抖抖肩頭的竹葉,舉步走出,嘴角勾出一抹驚呼兇殘的弧度,彎腰,俯視,緩緩輕吐出兩個字來,“白爺。”
白爺背脊一寒,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看……風老。”白爺忽然想起什麼,眸光之中驟生光芒,癱軟的身軀慢慢扶正,連帶着那一張豬頭臉也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白爺得意之色再現,一把抓住那救命稻草,“對了,還有風老,臭丫頭你敢動我,待會兒風老一定會讓你死無全屍,不信你試試。”
還有風老呢,他怕什麼!
“是麼?”沐天音兩手一環,正起身來,面上笑容恣意。
“碰!”
她話音尚未落句,一個染血的破麻袋落地,碰的砸出一個大坑來。
竹葉砂石翻飛,連帶着百里竹海大地都微微一個震動,周圍的響動沉寂之後才能看清那坑裡是個人,只是那褐袍老者已經被虐得瞧不出人形了。
不是風老是誰?
白爺渾身一抖,“這怎麼可能!”
死,死了?
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
風老可是個斬道修士,風老自己不也經常說,就算是在幻劍宗他也能算得上高手的嗎?怎麼會栽在一個乳臭味乾的少年手中,他想不通!
最後一抹希望變成絕望,白爺癱倒在地,“完了,這下全完了。”
他完了,白家也完了。
沐天音望向從她身邊飄然落下的夜染,“速度還挺快的嘛。”
這傢伙,竟然悄不聲息的就把一個斬道修士給解決了!
“你也不慢啊。”夜染笑笑。
沐天音目不轉睛的盯着他,“這能一樣嗎。”
她都開府中期了,若還收拾不了幾個破空修士,她也不用混了。
“是這老頭兒不經打。”夜染呵呵訕笑。
沐天音她從來都沒小瞧過夜染,但這短短十幾息的時間裡,將一個達到四小人境巔峰的斬道修士給秒殺,要的可不是一點點實力那麼簡單。
他到底是什麼人?
“這還剩下一個呢。”夜染側身望向白爺,腰間的金玲隨之一晃。
白爺一顫,這才猛地從絕望之中回過神來。
他驚恐不已的望向兩人,點頭哈腰的磕頭,“饒命,大爺小姐饒命,小的錯了,真錯了,下次見到兩位大爺,小的一定馬上繞道!”
他怎麼這麼倒黴啊,他是怎麼招惹上這兩個瘟神的?
白爺此時是腸子都快要悔青了,拿裹傷的布條,擦着橫流的鼻涕眼淚。
“饒命?你棍打一個無辜六旬老者,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時,可有想他們的性命?”沐天音可不是誰在她面前摸兩把淚就會心軟的人,對他的求饒視若未聞。
夜染就更是個沒心沒肺的了,說白了,他連那老小都沒什麼大的感覺。
沐天音拂臂而下,五色琉璃寶扇出現在手。
“饒命啊——”
白爺雙眸驚顫瞪大。
石中火在她揮手一瞬連片而出,連褐袍老者都被焚爲灰骨,這白爺的血肉之軀就更不用說,告饒之音戛然而止,火焰之後,整片竹林都沉靜下來。
乾乾淨淨,像是什麼都未發生過一般。
“這玩意兒不錯。”夜染盯着沐天音手中的五色琉璃寶扇,輕而易舉的便認出了幾種獸羽,“孔雀翎,白鶴翎,鴻鵠翎,梟鳥翎,後用三種靈火煉化鍛造。”
說完他望向沐天音,那口氣是疑似炫耀嘚瑟的肯定,“七禽五火扇的仿品麼。”
“眼力不錯。”沐天音五指一抓,手中的五色琉璃寶扇消失,收入靈臺仙府之中。
夜染露出抹迷人的笑,“也不看看小爺我是誰。”
“那你能看出這是什麼嗎?”沐天音手腕一擡,湊到他眼前。
夜染輕咳一聲,悻悻的摸摸鼻尖。
沐天音斜了他一眼,搖頭往客棧竹舍走回。
“我的媽呀!”
那爲數不多的幾個住客,接連爆出驚呼。
“這兩個是什麼人啊?”
“我剛問過張老頭兒,穿青衣服的小姑娘叫沐天音,但紫衣服的那個我就不知道了,很拽的樣子,誰敢去問,反正我是不敢。”
“看來不是這片的人,除了白家之外,沒聽說還有其他的修士。”
……
幾個住客交頭接耳,對兩人的來歷很是好奇。
不得不承認,他們再次看走眼了。
這青衫少女不過十五六,那紫衣小公子,也大不到哪裡去,他們以爲是富家子弟也就算了,真沒想到竟都是可飛天遁地的修仙者。
最重要的是,還如此彪悍!
在這百里竹嶺,白家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白家的三個修士就更不用說了,白家就是靠的他們的威力打壓四方部落村鎮,收攬財報,壯大整個家族的。
就這麼沒了?
天啦——
太誇張了吧!
看來白家要大亂了,不過白家這顆毒瘤被摘走,這片地方的人倒是能有好日子過了,他們也都是受害者,被壓迫了這麼久,也是夠了。
張老頭從竹舍內出來,激動得老眼含淚,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的好。
他是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等情形!
小寶也從屋裡跑了出來,臉上青紫色的淤痕未散,但此時的笑意卻是無比燦爛,“阿姐阿姐,我和爺爺以後是不是都不會再被這些人欺負了?”
“嗯。”沐天音摸了下他的頭。
白家的幾個修士沒了,以後定不敢再如此囂張行事,更別說牆倒衆人推。
張老頭佝僂着身子,將腳邊的孫子攬在懷中,望向眼前的兩人,“老頭子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無以爲報,總之,實在是太感謝你們了。”
“小事。”
夜染懶懶的丟下兩個字。
沐天音輕搖了下頭,“舉手之勞而已。”
她等的人來了,事情也解決了,沐天音也準備離開了。
沐天音回到客棧內,她將祖孫兩人喚到二樓的房間,拿出一袋子靈石來,滿滿的一小袋,指間大一顆顆的靈石熠熠生輝,“這些你們收好。”
“這怎麼行!”張老頭慌忙推辭,連連擺手,“小姑娘,你救了我和小寶的命,幫我們擺脫困境,我們已經很感謝了,怎麼能再要你的靈石呢。”
小寶也在旁邊搭腔,“是呀。”
而且,他已經有了三件寶貝。
“不礙事。”沐天音囑咐他收好。
幾百靈石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口氣的事,但卻夠老人家帶着孫子過上穩定的生活。
多番推辭後,見沐天音態度異常堅定,張老頭便也就收下了。
沐天音沒有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也不是什麼同情心氾濫的人,她亦知這世上的有幫不完的事,但既然她遇見了,力所能及,就不會袖手旁觀。
最重要的是,這一老小的處境,觸到了她內心深處。
沐天音眸光透過竹窗,望向星辰高空。
她突然失蹤,媽媽會不會出事,小風會不會被人欺負,他們會不會被沐家排擠?他們現在的處境肯定艱難,自己卻沒有能力回去!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夜染伸手在她眼前左右晃了晃,五指乾淨漂亮。
沐天音打開他的手,神色恢復平靜,起身離開,“走了。”
“奇怪。”夜染望着沐天音的背影,眸光微深。
祖孫兩人回過神來,快速收拾放好那一袋靈石,趕緊出屋相送,只是當他們跑出來的時候,客棧內哪裡還有沐天音和夜染的蹤影。
百里竹嶺,稱王稱霸的白家,毀於頃刻間!
白家三位修士身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周圍各大部落城鎮,衆人聞之,無一不歡呼鼓舞,拍手稱好,以後不用再繳什麼勞什子保護費了。
只是,那兩位出手高人卻是身份不明。
衆人只知,其中一位青衫少女,名爲沐天音。
百里竹林,連若碧海,微風鼓出綠色的浪潮,一波波接連流向遠方,一陣新雨過後,山間雲霧散去,陣陣鳥鳴清脆。
安寧,平靜。
離開百里竹嶺,沐天音和夜染也沒再多耽擱。
兩人徑直往東,趕往仙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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