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瀾期待的看着王巖，沒想到後者卻是搖了搖頭。
“這事兒，最主要還是看你自己。爲師幫不了你什麼。”
慕清瀾一愣。
“靠我自己？”
王巖頷首，意味深長道：
“這元脈，乃是修煉之根本，再多外力影響，其實也比不上你自己。何況，強行突破到領主，你體內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渾身上下或多或少都是受到了一些影響。這些都是要靠你自己慢慢恢復纔是正途。”
慕清瀾心中其實一直也是這麼想的，但關鍵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師父，那您說，我到底應該怎麼做呢？”
慕清瀾隱約能感覺到強行突破之後，身體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但都不容樂觀，所以就算是想要自己努力，都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王巖眯了眯眼睛，神色有些變幻莫測。
“你體內的那一股域主之力，應該是你無意間得之的吧？”
慕清瀾不知道他爲何忽然這樣問，便點了點頭。
“你之前，應該也曾經不止一次的動用這域主之力。並且從中得到了一些甜頭，是不是？”
慕清瀾想說自己那都是在十分危急的情況下，纔會動用那一股域主之力，算不上得到甜頭。但是轉念一想，如果不是靠着玄靈域主的力量，那麼多次危險的境況之下，她的下場只怕是真的慘不忍睹了。
這樣算來，她的確是從中得到了不少好處，這是根本無法否決的。
於是，慕清瀾沒承認，但是也沒否認。
“那域主之力，必定是你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這本是讓人豔羨不已的機緣，但是你卻沒有好好利用，最後反而是害了自身啊…”
王巖搖了搖頭，忍不住嘆息。
慕清瀾終於忍不住說道：“師父，我一直是想要等到突破域主的時候，再動用這一股力量的…”
“可你在那之前也用了，是也不是？”
王巖似是看穿了慕清瀾的心思，反問道。
慕清瀾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是的，她雖然心中一直是這樣想的，但實際上，在那之前，她已經動用了許多次玄靈域主留下的力量。
早到在洛西城的時候，她就已經這樣做了。
她告訴自己，輕易不要動用域主之力，那是要等到突破域主的時候，才能真正動用的，但…實際上，她的確早已經那樣做了，不是嗎？
雖然每一次都是事出有因，但…
她發現自己竟是無法反駁王巖的話。
她擡起眸子，正迎上王巖看過來的目光。
他神色平靜，然而眼中神色，卻是帶着幾分不贊同。
慕清瀾心中一驚。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域主之力，本就不是她的力量，就算她靠着域主之力，在很多次的戰鬥之中取得了勝利，但其實那並不是屬於她的！
雖然那力量就在她的體內，但是她心裡，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絕對不能擅自動用那一股域主之力！
如果說一開始她還是爲了自己的性命，無奈之下強行調動了域主之力的話，還情有可原。
但是後來…
慕清瀾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緩緩握緊，脣瓣抿起。
後來，其實有好幾次，根本是沒有那個必要的！
可是，她還是那樣做了。
比如，和紫玉的那一場比賽。
紫玉的實力境界，本來就高出她不少，正常情況下，她是絕對不可能贏過紫玉的。
但是她用了不屬於自己的力量。
而後，便造成了如今的後果。
慕清瀾閉了閉眼。
一開始她真的覺得自己沒有錯，對待任何一場比賽，她全力以赴，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所以，好幾次，她在緊要關頭，動用了玄靈域主的力量。
慕清瀾心中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樣做當真是有些過了。
的確，對於任何修煉者而言，取得勝利都是一件讓他們興奮高興的事情。
這其中，自然包括慕清瀾。
她已經習慣了每次都竭盡全力，甚至忘記那力量不是自己的。
在這之前，她竟是根本沒有發覺自己錯了。
直到此時，王巖忽然這樣說，慕清瀾才意識到：走到如今這一步，她自己也有一部分無法推卸的責任！
——她太看重勝負了！
年中考覈，她想要進入前十，想要進入長卷樓，想要得到那選取天階法訣的機會。
可是，誰不想呢？
整個學院之中的學生，只怕是無人不想的！
最後，她當然也做到了。
可同時也給自己留下了極大的麻煩。
如今想來，竟是有些自作自受了。
見慕清瀾陷入沉思，王巖輕嘆。
“雖然我不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你要知道，域主之力絕對不是無緣無故就忽然爆發的。一定是你之前強行動用許多次，纔會有今日之禍。”
慕清瀾神色一凜，隨後忽然起身，站在王巖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多謝師父。”
王巖眼中劃過一抹笑意。
“你謝我做什麼？”
慕清瀾苦笑一聲。
“若非是師父今日點醒，我只怕還不知道自己竟是犯了這麼大的錯。”
王巖這才滿意頷首。
“孺子可教。”
他其實說的很是明白了，但是心中卻吃不準慕凌寒會不會悟出來。
這是個絕對的天才，聰慧，敏銳，靈性，堅韌。
可是同樣的，他身上也有着極爲致命的缺點——自負！而且好勝心太重！
平常時候，他表現的並不是很明顯，臉上總是噙着幾分散漫的笑意，任誰也不會將他往這方面想去。
甚至連王巖之前都沒有看出來。
可是經過這麼一問，他終於看出問題來。
這小子，已經進入了一個誤區！
若是他心中尚有分寸，就絕對不會發生域主之力失控的情況！
可見無形之中，他已經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目光侷限在了這一小片天地。
“你要知道，即便是大陸之上最頂尖的強者，也不能保證自己每一次戰鬥都能保持不敗的戰績。有時候，失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碼，你可以知道自己有哪裡不足，哪裡有進益的空間。下次再戰的時候，你就知道如何規避這方面的問題。進而全面提升自己的實力。”
“你的天賦極好，只要不出現什麼意外，將來你的成就，必定不會在我之下。但是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
王巖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格局要大，眼界要開。”
慕清瀾心中忽然明白了什麼。
“你本身的實力如何你自己最清楚，哪些比賽是你該贏的，哪些是你不該贏的，我相信你自己都有數。有勝負心是好的，畢竟任何一個強者，都是要經歷無數次廝殺，才能成就的。可是更重要的一點——那必須是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啊。”
慕清瀾深吸一口氣。
一語點醒夢中人。
在這之前，她竟是從未意識到這個問題！
看慕清瀾神色變幻，似乎在反思，王岩心中也鬆了口氣。
慕凌寒是個聰明人，但如果聰明反被聰明誤，就太可惜了。
“這次的事情，也算是給你一個教訓。好在並沒有完全走絕。現在改，還是來得及的。”
慕清瀾無奈一笑。
現在這情況，可也沒有那麼容易解決啊。
一個不小心，她或許便是無法跨越領主這個等級了！
“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不要太過放在心上，順其自然便可。強行突破給你的身體帶來損傷，但也的確提升了你的實力。所以這段時間，元力修煉的事情，可以暫時緩一緩，你只要先將身體內部的問題逐漸修復便可。另外…你現在是幾級星陣師了？”
慕清瀾猶豫了一下。
“應該算是…三級星陣師吧…”
王巖卻嘿嘿一笑。
“你的元神之力，可不止是三級星陣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