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慕清瀾是有點熟悉的。
好像是…排名第八的那個齊浩。
不過慕清瀾對這人沒什麼太深的印象，畢竟她的注意力，能分給謝之凡秦川之流就已經不錯了，至於這個名詞的，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力去在意。
之所以還能隱約記得，純粹是因爲她記性太好罷了。
進來之前，她就隱約感覺似乎有幾道視線，不太友好的樣子，但是當時也沒在意，現在看來，應該就有這個齊浩了。
“誰知道呢？畢竟人家可是王巖尊主的弟子！便是鳳陽長老，都要敬讓三分，何況咱們？也得給人家讓路啊！”
這個人，慕清瀾也是記得的，似乎是拿了第七名的羅天峰。
慕清瀾挑眉。
進來之前這個羅天峰似乎還衝着她十分“友好”的點了點頭，現在看來，人家心裡可不知道怎麼想她的呢。
秦川眉心微皺，下意識看向慕清瀾，卻看到後者臉上，並未不悅之色，反而還噙着幾分散漫笑意，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
他心中一時有些摸不準慕清瀾心中想法。
雖然二人交手不多，但是他已經隱約感覺到這少年不是個輕易對付的角色，所以雖然此時帶着笑，可秦川心裡，卻暗暗爲那兩人嘆了口氣。
做什麼不好，非要在背後議論別人。
何況，這本就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竟然還敢在這長卷樓二層樓裡面毫不避諱的說！
他們難道忘了，其他幾人也都在這二層樓裡面嗎？
尤其是——慕凌寒也還在！
“要我說，那個雲翊，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不過這個慕凌寒…呵，借用他人的力量勉強贏了一局，竟然還沾沾自喜，以爲自己多強呢？就算王巖尊主是他的老師又如何？之前宣佈的第一名，可是雲翊！現在他莫名其妙的進來，算怎麼回事？”齊浩顯然心中不滿，語調到上揚了好幾度。
“算了別說了，小心隔牆有耳！咱們還是先選好自己的法訣再說吧！你沒看就連鳳陽長老幾人，都對他很是青睞嗎？咱們可別自找沒趣了！若是被人聽見——”
羅天峰的話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似乎是衝着齊浩做了什麼手勢，示意二人應該小心一些。
二人隨後都是不再說話。
正在他們要朝着某個方向走去的時候，黑暗之中，卻忽然傳來了一道戲謔的聲音。
“若是被人聽見，又如何呢？”
二人一驚，連忙回頭：“誰！？出來！”
他們一邊厲喝出聲，一邊對視一眼，心中都是有些慌張。
方纔他們說的那些話，可絕對算不上是什麼好話！誰知道真的被人聽見了！
若是傳出去，被慕凌寒知道了——
二人緊張的盯着來人，等看到那從暗影之中走出的笑意吟吟的清俊少年的時候，都是心中一沉！
竟然是慕凌寒！
怎麼會是慕凌寒！？
那他們方纔說的那些…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他們二人也是不傻，見此情形，哪兒還能不知道，自己一時嘴快，徹底得罪了眼前這個少年！
慕清瀾慢悠悠的朝前走了兩步，打量了二人一眼，看到他們神色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羅師兄，齊師兄，你們這麼緊張做什麼？”
二人心裡打了個寒顫——他竟然認得他們！
羅天峰鎮定了一下，臉上掛了個勉強的笑容，頗爲僵硬。
“…呵呵…原來是慕師弟…這麼巧，你也在這裡？”
慕清瀾臉上笑意更盛。
“這有什麼巧不巧的，難道二位師兄忘了，我也和你們一樣，進來了這二層樓的啊。而且…我進來的，比你們還要早一會兒呢。”
二人心情更爲糟糕：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暗示，他其實早已經在這裡，剛纔的一切，他都聽見了？
只是，看着那少年臉上笑眯眯的樣子，卻又不像是要來追究的…
一時間他們倒是摸不準對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了，於是都閉嘴不言。
慕清瀾嘆了口氣。
“其實…不瞞二位師兄，我本來呢，也是不想來這裡的，畢竟當時宣佈的名次裡，我是沒有排在前十的，這若是進來了，豈不是名不正言不順？你們說是不是？”
他果然聽見了！
二人冷汗涔涔，聞言，羅天峰更是下意識的點頭：“是啊…啊！不是不是！”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羅天峰的臉色一陣青白。
旁邊的齊浩，神色也很是難看。
羅天峰勉強扯了扯嘴角：“無論如何，當時慕師弟都是在長卷樓之內，待到最後的人，按理說…本就是有資格的…”
啪！
慕清瀾猛地拍了一下手，讚歎的看着被嚇了一跳的羅天峰二人。
“師兄不愧是師兄，真是說到我心裡去了。天璣長老雖然先前讓我反省，但是後來，也覺得就這樣扣掉我應得的獎勵，似乎有些不太好，這纔將我放了出來。畢竟，再怎樣我都是學院的學生，長老們做什麼，都是爲了學院，爲了咱們考慮的，即便是讓我自省，給我懲戒，也是爲了我好啊…”
說着，慕清瀾還不忘擡頭衝着四周拱了拱手：
“學生在這裡，還是要多謝諸位長老照拂啊！”
這話聽得暗處的天璣長老等人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誰照拂你！
誰爲了你好！
你丫的還蹬鼻子上臉了！
要不是顧忌這裡還有其他學生，他們肯定直接把這小子放倒了，哪兒還容他在這裡胡說八道！
不過這番行爲，很顯然還是震住了羅天峰二人。
他們竟是忘了，這裡並非是空無一人！還有幾位長老！
雖然那幾位從來沒有露過面，但是威信卻更在鳳陽長老等人之上啊！
那他們剛纔說的那些…豈不是也全部被那幾位聽到了？
他們會怎麼想他們？
想到這裡，二人的脣色都有些發白，心中後悔不已！
可此時，再怎樣也是沒有辦法，只得僵硬着隨着慕清瀾的話點點頭。
“慕師弟說的有理…有理…若是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說着，羅天峰帶着齊浩，轉身就要走。
慕清瀾也沒阻攔，只是雙手抱臂，似笑非笑。
“我說的當然很有道理。”
她這話說的鋒芒太過，那二人就算想忽略都做不到。
“當初的規矩便是在長卷樓之內待得時間越長，名次就越好，我是最後一個，自然也應該是名正言順你的第一名。如今我進來，乃是堂堂正正，靠的是我自己，而不是其他的什麼人。當然…若是偶爾累了，有個靠山靠一靠，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你們說，對吧？”
齊浩終於按捺不住，轉身一手指着慕清瀾，怒聲道：
“慕凌寒！你別太囂張！”
慕清瀾攤手：“我囂張了嗎？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啊。”
這話竟是說的二人無言以對。
羅天峰拉了齊浩一把，示意他不要在這個時候惹事。
“慕師弟，先前我們多說了幾句，但是絕無惡意的。若是惹得你不快，那我們就道個歉。大家好歹都是同門，而且這本來也不算什麼大事，我看…不如就這麼揭過吧…”
這話說的真是輕巧。
慕清瀾盯着羅天峰，嘴角還帶着笑，聲音卻有些冷。
“哦？暗地詆譭，毀人名譽，原來在師兄看來，不算什麼大事？”
羅天峰無言以對，臉色漲紅。
他已經拉下臉道歉了，慕凌寒還要他怎樣！？
慕清瀾笑意逐漸收斂，眼角閃過一絲冷芒，看着竟是讓人心中發寒。
“二位師兄，我這個人尊老愛幼，素質極好，喊你們一聲師兄，是給你們面子，不過，那可不代表我會再三忍讓。若是有人想踩到我頭上來，那就得先想想自己的腳被扎穿是個什麼滋味兒！”
她頓了頓，才又展開一抹燦爛至極而又囂張萬分的笑容來。
“畢竟，我可是深受鳳陽長老等人青睞，又有王巖尊主這樣靠山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