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泣畢竟是梟雄人物,他此刻即便是要快化作了魚,腦海也在不斷的轉動,尋找求生之法。
當他見到浮在水面上的妖白靈時,鳳天泣忽的想起了一件事,他如同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朝妖白靈喊道:“白道友!白道友救我!”
迷迷糊糊的妖白靈聽到鳳天泣的呼叫,她側過身子望了已經化作霓凰鳥的鳳天泣一眼,苦笑道:“聖主大人,我如今已是自身難保,如何能救你?”
鳳天泣忙道:“你可以的!之前在仙凡船上我便已經看出來了,那個畢雲濤與你關係匪淺,爲了你他差點入魔,你只需要告知他你的身份,他就一定會救我們!”
妖白靈聞言一怔,她從未想過讓畢雲濤識出自己來,便這樣不是他死便是我活,皆無牽掛纔好。
鳳天泣似乎知曉妖白靈心中不願,他嘆了口氣,幽幽道:“唉!我本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奈何如今妖星之上局勢未穩,我霓凰聖族一脈命運尤未可知,我若死在這滄海里,只怕霓凰一族樹倒猢猻散,在如今的亂靈之地中也難以生存下去。”
“至於你天妖狐一族,也定然……唉!”
“天妖狐一族!”
妖白靈聽到這五個字,頓時心中一緊,玄骨面具之下的絕美容顏之上滿是擔憂與掙扎。
是啊!自己若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天妖狐一族怎麼辦?自己如何對得起姥姥?
“好!我儘量去求他,聖主大人若是能因此得救,還請務必照顧好我天妖狐一族。”妖白靈終於下定了決心。
鳳天泣聞言大喜,他道:“白道友這是哪裡話?而今距離你十年大限壽命尚遠,待得後幾年,你與妖帝之心契合度增強,到時候實力恐怖不會輸於老夫,我二人合力之下,蕩平亂靈之地也非難事!你天妖狐一族,自然能隆昌萬年!”
妖白靈沒有回答鳳天泣的話,她半截身子浮在水面上,目光遠遠的望着站在龍骨之上看好戲的畢雲濤等人。
“阿杰哥你快看!那個傢伙竟然變成了一隻怪物!那是什麼怪物?爲何我從來沒見過啊!”
阿虎指着鳳天泣化作的霓凰鳥驚奇叫道。
阿杰也是嘖嘖稱奇道:“此等怪物我也從未見過,不知道吃起來是何種味道。”
可憐這兩人一輩子都生活在滄海之中,而滄海里,生靈除了人與魚外別無他物,自然也就認不出鳳天泣所化的霓凰鳥。
“噫!那個人怎麼在看着咱們?”
阿杰望着半截身子立在水中的妖白靈有些害怕。
畢雲濤同樣注意到了立在水中的那名白道友,當他望見那一雙眸子時,心頭不知爲何,竟然毫無預兆的微微一顫。
“哼!此人殺了白靈,還奪了她的真假之道,若是讓她就這般死去,實在太過便宜了她,我必須親手爲白靈報仇雪恨!”
這個念頭從畢雲濤腦海中閃過,畢雲濤卻也不願讓紅佛幾人跟着自己一同冒險,他問到紅佛:“紅佛前輩,你之前腳踏滄海而行是如何做到的?能否教給晚輩。”
紅佛笑道:“踏滄海而行非是神通,乃是我佛門中的一種無上心境,可惜滄海特殊,我也只能短時間進入這種狀態,共融滄海之中,教給你也並非是不可以,但若想習成,恐非一日之功。”
畢雲濤聽到是佛門的無上心境秘術,於是擺了擺手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等這兩人全部化作了魚,我再找他們報仇雪恨不遲。”
畢雲濤的目光重新轉移到白道友與鳳天泣的身上,默默的等待着。
他再一次見到了那雙眸子,那雙一直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眼睛。
“我求你一件事,救聖主大人一命!”白道友突然開口道。
“我……我沒聽錯吧?她竟然在求我們?”阿虎詫異道。
阿杰叉着腰大聲道:“別做白日夢了,若救你們,我們豈不是在自掘墳墓?”
畢雲濤先是微微錯愕,繼而也冷笑着道:“我殺你們還來不及,爲何要救你們?你若能說出一個我無法拒絕的理由,我倒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這傢伙定是被海水灌了腦子,不靈光了。”
“哈哈!阿杰哥說得是。”
阿杰與阿虎兩人還在繼續說着,忽然,他們似乎是見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情形,如同被人提起了脖子,竟然已經是說不出來一個字!
前方碧波盪漾中,那名帶着玄骨面具的女子擡起一隻如同皓月的纖纖玉手,輕輕的將臉上的玄骨面具摘了下來。
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絕世容顏出現在衆人的眼中,阿虎與阿杰兩人這一輩子,就連是做夢都未曾夢見過如此絕美的女子,兩個人如同是被抽去了魂,怔在龍骨之上半天沒有反應。
而畢雲濤,完全是毫無預兆的身軀狂震。
在這一剎那,所有的聲音、所有的景物在他眼中完全消失了,他的眼中就只剩下這一個人!
“白……白靈!!!”
畢雲濤的嘴脣哆嗦着,眼眸中的情緒十分豐富,從起先的不可置信,到最後的欣喜若狂,他感覺自己就如同是一個溺水的人得了救。
整個世界,突然變得明亮起來。
妖白靈亦是望着畢雲濤,她戴着面具時,尚還能壓制住心中情緒,可此刻揭下了面具,她就如同是那層心防也蕩然無存。
她原本保持着的仇怨,孤獨,愛恨,在這一刻如同是決了堤的洪水,在她的心頭呼嘯激盪不停,她的眼中已經升起水霧。
“你若還覺得心中虧欠我,便救聖主大人一命,自此以後,我與你再兩不相欠。”
妖白靈咬着玉脣說道,說完之後,只見她轉身往滄海里鑽了進去,消失不見蹤影。
她就像是一個夢,方纔還在這兒,等醒過來時,已是無影無蹤。
畢雲濤從失神中回過神來,他撲通一下,竟然朝着紅佛跪了下來:“紅佛前輩,請你救鳳天泣一命,雲濤感激不盡!”
紅佛似乎是預料到了什麼,正欲開口細說,卻已經是爲時已晚。
畢雲濤縱身一躍,跟着跳入了滄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