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汀少校和他的戰友們商量了一會兒之後,再次找到了凌銳。
“先生,很顯然……現在我們互相之間都無法信任對方……”摩汀少校一邊和凌銳說話一邊在考慮着措辭。但是他的話卻被凌銳打斷了。
“不!你錯了,應該說是你們無法信任我。而對於我來說,我是完全相信你們的立場不可能與我爲敵的。”對於凌銳來說,摩汀少校和他之間的不信任,並不是雙方的,而僅僅只是單向的不信任。
他說完之後看了一眼摩汀少校,將自己真實的意圖索性攤開來說道:“這麼說吧,我和米諾政府以及聖殿騎士團是對立狀態的。不過我的戰場是在母星,而你們的戰場是在這裡。我來波塔星系是爲了調查一些事情,救你們是覺得我們之間存在着合作的可能性。”
摩汀少校的回答完全在凌銳的預料之中,他非常坦誠地說道:“你也說了,我們無法相信你所說的。所以我們不論是和組織聯繫還是回到波耶馬抵抗軍去,都無法保證不會泄密。所以……”
他剛剛和戰友們分析了一下自己等人目前的處境。凌銳雖然說他們自由了。但是他們不論怎麼做都有可能受到監視、跟蹤。所以他們覺得這樣的自由並不可靠。而他們的任何決定都有可能泄密,這也是傑弗裡對摩汀說讓他們自殺以免暴露組織的意圖所在。雖然他們現在無法確定傑弗裡說的是不是組織的真實意思。但傑弗裡說的就是他們目前所處的處境,這並沒有錯。
而他們商量出來的結果卻讓凌銳很意外……
摩汀少校停頓了一下之後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們要求回母星去!”
他雖然是出生在母星的,但是很小的時候就跟着作爲拓荒者來到波塔星系的父母一起來到了這裡。他在這裡長大,入伍……他的那些部下有些就是在這裡出生的。他們對母星的情況並不清楚。但是他們的要求卻是回母星去。
凌銳想了一會兒之後,似乎明白了摩汀的意思,他點了點頭說道:“完全可以。”
其實摩汀等人商量下來的結果並不是回母星。根據他們的判斷,凌銳現在的身份應該是和他們一樣的反政府或反戰組織。不論這個身份是真是假,應該都有一個基地或大本營。他們的想法很簡單,他們不能確認自己回去是否會遭到跟蹤和監視,那就索性深入到凌銳所代表的組織基地去。
跟他回去之後,他們就可以想辦法確認凌銳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沒想到他過來找凌銳的時候,卻很意外的得知了凌銳的基地應該是在母星的。這麼一來,他們也只有跟着凌銳回母星了。
母星!
三歲的時候摩汀少校就離開了那裡,對於這個人類文明的發源地、他們的家,摩汀等人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不過如果凌銳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這也許是他們這些在波塔星系出生的人的具有特別意義的旅行。當然如果凌銳所說的話是假的,他們也就無非是個死而已。從加入自由同盟的那天起,他們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摩汀少校他們要跟着凌銳他們回母
星去,雖然凌銳答應了。但卻必須做些準備。首先一點就是傑弗裡的安置。他們是乘坐星級航班通過空間跳躍的方式回去的。而這個過程中,凌銳無法保證閃晶空間中的生命會不會受到空間摺疊的壓力而死亡。所以包括摩汀少校他們都必須以乘客的名義乘坐航班回去。但傑弗裡目前的身份非常可疑,凌銳既不能帶着他乘坐航班,又不能將他放在閃晶空間中帶回去。
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他連同那顆閃晶寶石留在這裡。
“傑弗裡先生。有件事要通知你。我要帶着摩汀少校他們回母星去。而你……必須留下來。”凌銳在閃晶空間見到了在此“坐牢”的傑弗裡。
他開口第一句話就讓胖子愣了一愣:“留下來?”
“是的,這裡是異次元空間,如果我帶着你坐星際航班,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但是放了你又很危險。所以只能讓你留在這個異次元空間,包括囚禁你的這個東西,都留下來……”凌銳將不能帶他走的原因說明了一下。
本來他還想說會給他留下足夠的食品和水,可胖子聽到要把他留下,立刻斷然拒絕道:“不行!如果你真的這麼怕我泄密就殺了我吧!要麼就帶着我回去,你所說的那個生命危險……你確定100%會發生嗎?”
傑弗裡向凌銳提出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凌銳倒真是無法解答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確定,從前沒有過類似的經歷。”
“那好吧!我就做你的試驗品。怎麼樣?”傑弗裡非常堅決地說道。
傑弗裡有可能是軍方派遣來釣摩汀少校的釣餌,也有可能真是自由同盟的內線。而真弄死他,凌銳怕對今後的合作產生不好的影響。不過既然傑弗裡不怕死也要跟着凌銳他們一起走,凌銳自然也不好真的將他強行扔在這裡。
“其實這些天我也一直在思考分析,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有可能是政府的釣餌也有可能是其他反戰組織的人。而你們解救摩汀他們的目的應該是想和自由同盟建立聯繫。而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建立信任。讓摩汀他們相信你。我分析地沒錯吧?”傑弗裡不愧是這方面的專家,他很快就憑着一點點的線索將凌銳的真實意圖推測了出來。
凌銳點了點頭,傑弗裡的笑容中充滿了自豪。他有些傲氣地說道:“我現在也需要建立信任,讓你和摩汀信任我。而給你做這個試驗品,就算是我建立信任的第一步吧!”
在這座山裡呆了一個多星期。凌銳和葉靜聯繫了一下。他了解到在“劫獄事件”發生後,傑弗裡被當作了事件的替罪羊。主要是因爲他當天早上和摩汀單獨談話的時候,那段被關閉了監控的時間,他和摩汀說了些什麼?而恰恰就在那段時間內發生了劫獄事件。雖然沒有發現他們是如何做的,但有了偵破方向的調查人員開始針對所有的審訊人員進行審查。
目前還沒有查到葉靜身上,但她已經接到了局裡的通知,她被正式調任波塔星系軍管局情報中心了。如果這次的審查結束之後,證明她沒問題。那麼她還是隻能留在波塔星系工作。估計凌銳所
說的那種情況是對的。凌銳向葉靜說明了一下他們準備回母星去的事情。他讓葉靜做好準備,到時候將她一起帶走。
回去依然是通過星際航班。雖然這邊接二連三的出事,但與母星之間的聯繫,他們是沒有辦法徹底截斷的。唯有在航站樓和往來的旅客檢查上加強檢查。按照軍管局憲兵司令部的想法。憑着他們對旅客的嚴密檢查,這批逃犯想要乘坐航班回母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們如此自信的原因是因爲波塔星系實行軍管,所有的身份信息必須通過身份牌來管理。而身份牌的管理是通過人工智能系統來管理的,這種方式從根本上杜絕了人爲的影響,而所有的制度是非常嚴密的。
但恰恰是他們引以爲傲的人工智能系統,如今這個人工智能已經被刑天所控制住了。如果按照人類的情況來比較,軍管局的人工智能只能算是一個小學生,未成年人的智能。而刑天則是一個強大的成年人。兩相比較之後,軍管局的人工智能自然是無法和刑天抗衡的。如今的軍管局控制系統,其實已經被刑天接管了。
有刑天的幫忙,什麼樣的信息無法僞造呢。凌銳將此前的身份牌上的信息進行了一些調整。編造出來的新的身份信息,包括樣貌和外形都是根據他們化妝之後的樣子來做的。而且他們這些人,各自來自不同的單位,回母星的事由也是各自不同的。
拿着凌銳給的身份牌,經過了化妝的摩汀少校通過了安檢之後,心情是非常激動的。他參加自由同盟也有些年頭了。他們組織內部雖然有幾位將軍級別的高層。但他們是無法控制軍管局的中控人工智能的。這個身份牌僞造的事情,他們組織內部也曾經嘗試過,但都失敗了。
可現在他實實在在的體驗了一回。此前凌銳說讓他們用僞造的身份牌通過安檢坐星際航班回母星的時候,他和他的戰友們都不相信。可當他們坐在航班的機艙裡等待起航的時候,摩汀少校分明看到坐在他周圍的幾個戰友臉上流露出來的激動。
如果凌銳所說的身份是真的,真有這麼一個反對米諾政府和聖殿騎士團的秘密組織。那麼這個組織的實力應該是非常強大的,至少在某些領域是這樣。其實摩汀少校他們這次跟着凌銳去母星的目的,除了驗證一下他所說的話真實可信度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對於凌銳所說的秘密組織的實力做一個考察。是真是假還尚且難說,但之前凌銳憑空出現將他們從一號軍監救出來,現在又能破解軍管局人工智能系統僞造身份牌。凌銳已經接連給了他們兩次驚喜了。
此刻凌銳坐在座位上卻有些忐忑。倒不是擔心在出發前還會出現什麼意外。他是真的替閃晶空間中的傑弗裡擔心。
凌銳不是沒有殺過人。死在他手下的人應該也有不少了。但凌銳從來沒有傷害過那些無辜者的生命。而現在傑弗裡有可能就是那個無辜者。他想起傑弗裡最後那句話,“爲了建立彼此的信任。”
這是傑弗裡的一次冒險。爲了取得信任的冒險。即便傑弗裡是軍方的密探,他的這種精神也是很令人敬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