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德侍閒來無事,開始發揮他的特長,給這個人說起了長篇故事。反正大家都是無事可做,只好坐下來聽聽,坐是坐下來了,聽是在聽了,可好聽不好聽的,就是另件一回事了,耳邊響着他的聲音,就象夏天蟬在樹上的歡唱:
說起這白甲鳥,白某人,有個百十來回。再加上年深日久,添枝加葉的部分,就更長的沒邊兒了。好在我不喜歡長篇大論,把主要的事情和大家說一說,有人捧場,就更新的勤快一些,沒人來看,就當自娛自樂了。呵呵,其實本套書分上下兩部:上就是《白甲鳥的河東三十年》下就是《白甲鳥的河西三十年》。上下各有千秋,說文敘事的風格不同,但都文詞幽默。很多地方明顯不是一個時代的烙印,疑爲後人補寫。
上篇主要述說,大河改道,大災之年,白甲鳥一家全部被救,命雖無傷,但口糧的問題使大家陷入了深淵。死,很容易。但活下來需要更大的付出和努力,爲了全家大小,這個被生活折磨得本來從外表看就比實際年齡大出很多的莊稼漢,應徵做了白鴨(替人頂罪,而且這位被頂替的人物判得是凌遲)。想着自己一個人的命,可保全家上下平安,他也就不計較自己的結果了,只急急的回家告訴高堂老母,兒子接個一個活兒,要幾年纔回得來,這是訂金,娘您拿好,以後就讓弟弟們多多的孝敬您!小妹是女兒家,伺候您最貼心,您就多留她兩年,爹的身子現在需要補養,您別怕花錢,身子纔是掙錢的本兒!這滔滔不絕的話,與平日的白甲鳥判若兩人。三弟在邊兒上,聽着雖不明就裡,但隱約覺着蹊蹺。看大哥忙着囑咐娘,忙着收拾行李,也就只張了張嘴,隨即也幫着忙。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開眼,隨後發生在牢裡的事,讓人啼笑皆非。這前三十年就是些受累,受罪,受苦,替罪,雖行文詼諧,但讀罷催人淚下。
話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諸位,我們今天說的這段故事,聽起來是離奇荒誕,講起來是眉飛色舞,想起來是訝然失笑,有朝一日夢起來是……?那位說了,這夢起來會怎麼樣呢?呵呵,夢起來是魂飛魄散!其間幾多悲壯事,如今拿來作笑談。
言歸正傳,曾經有一個小村落。村子不大,也就住着二十幾戶人家。村子裡姓氏很雜,村邊的白家,就小兩口過日子。算計着新婚也有兩年了,沒添一個新丁。媳婦心裡總覺得對不住當家的。可不管小媳婦的心理怎麼想,這日子還得一天天的過。
這一天,村裡來了一個算命的瞎子。說也奇怪進了村,象是認道兒似的,直奔白家。一邊走一邊唸唸有詞:“府上添貴子,得道帶全家。出生先修煉,禍到福連綿。”村裡的孩子喜歡看新鮮,聽不太明白,但覺着好玩兒,就一路跟來。
孩子們是玩兒心重,見有新奇跟上便走,這一路行來,到了白家門口已是隊伍可觀。事情就是這樣,這人一多,嘴就雜;這嘴一雜,就什麼版本都出現了,就比如現在的博客,你寫,我寫,他寫,大家都在寫,你炒,我炒,他炒,大家都在炒,但招術不同,目的不同。作秀的手法當然各有高招。看熱鬧的人自古就多,那時要有現在的條件,白家這點子事,早上若干個博客被轉載了。這話一說就遠了,還是就事說事,說完再評,纔是評書,只講故事,那是什麼?那是故事大王,這兒是評書,真正的,地道的。
看着那白家門口的人,那叫一個多,多到什麼程度呢,感覺上就和咱這兒過年逛廟會似的,(貓貓估計着就象一個日瀏覽量30萬的網站那麼多吧),各種傳聞頻頻傳出,說什麼這個的,那個的。那位問,到底說什麼呢?這與本書無關,我也無從考證,各位見諒。
“您這說的費話也太多了啊。”有人聽不下去了,說出了大家的心理話。
“那換一個,哈。”
話頭一轉,他還真又換了一個說起來,也不管大家聽不聽了:
這是一個夏日的午後。
院內樹上,知了叫個不停。一種夏天特有的煩燥凝聚於這個時間、空間的座標點上。天,勉強還能讓人看得出有點淡藍,太陽賣力的散發自身的能量,顏色也讓人肉眼看去近似亮白。似乎大地上每一寸的地方,都可以受到陽光的照耀,而所謂的陰涼地兒,只是受到照耀程度少一些,溫度不夠五六十度的小如針尖兒的那麼大點兒地兒。真不知道,赤日炎炎似火燒,是不是也就是這種境地。
“不要啊,不要!”
一聲叫喊,讓人不由,隨聲找去。哈,是樂天仁(樂者高興也)在喊,他大張着嘴,眼睛並沒有睜開,手腳卻同時在揮舞。要不是睡着,這個招式,不用別人動手,已是四腳朝天的了。
“不要啊,不要!”
又是一聲叫喊,聲音比剛纔增加了點兒生活的顫音。但隨之而來的,第三聲“不要啊,不要!”有點聲嘶力竭。往他臉上看,已是青筋暴露,汗珠兒,霹靂啪啦的滾落。
看來是作夢了,還是一個惡夢!
面前站着的,倒都是些慈祥的上了年紀的女人,一、二、三、四、五,一共六個。那麼多,六個人?還都是女人,她們臉上表情平和,向我微笑着。她們的打扮看不出身份。能看到他們的嘴都在動,卻聽不到她們說的話。能感覺到這裡的古怪,身體好象定住了,一動也不能動。這是怎麼回事?
纔不過一瞬間,周圍的人不見了。就象她們在這世界從來沒有過一樣。四周靜得可怕,難怪聽人說過,安靜到一定程度,也是很嚇人很恐怖的。這裡不會是地獄吧?怎麼又冷,又潮,又黑,……沒動地方啊,怎麼感覺一下子就變成這樣了?好象有聲音了,怎麼象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又象是山洞裡的迴音,吐字一點也不清楚,能分別出是人發出的聲響,就不容易了,要是換了別人,這會兒可能嚇得正尿褲子呢。
境地又是一變,這會兒,周圍充滿着紅色。天是紅的,地是紅的,人也是紅的,要不認真的看,周圍就只是紅色。我呢?也變成了紅色?試着拿右手去摸左手,摸到的是一片紅色,感覺上好象從沒有過左手似的。試着拿起右手,卻發現右手也不見了,好象存在的只是我的想法。換句今天剛學到的詞兒,好象世間只留下了我的意識存在形態。沒有身體,沒有知覺。不要啊,不要!我不要!從心底發出的聲音,怎麼會沒有,我明明在說,可是耳朵卻是明明的沒有聽到,再次大聲的叫喊:“不要啊,不要!”周圍還是一片沉寂,一片靜得可怕的沉寂。叫喊聲從來沒有變成聲波傳出來,周圍安靜得讓人沒了呼吸,紅色漸漸隱去,它消失的地方都被黑色填滿。終於黑色取代了紅色。周圍是一片漆黑,而且靜得沒有一點聲息。一點也沒有,只有黑。
這是傳說中的黑洞嗎?
這是……
一陣響動後,看到了燭光。只一點光亮,卻讓我不由自主的向它靠近,奇怪,我不是走過去的,居然是飄,是一陣風嗎?爲什麼會飄過去?那不是一點光亮,是一處極大的房子,明明裡面什麼也沒有,響聲卻連成一片。
突然,寒光一閃,是衝面門來的,糟了!要被斬到,命就沒了,“不要啊,不要!”聲隨劍到,身體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沒有躲開,可奇怪的是,劍明明剌穿了身體,卻感覺不到疼,感覺不到怕,身體就象沒有受到過傷害一樣的存在着,剛剛消失的手,正上下檢查着。感覺到身體的真實存在了,而且不曾受傷。我開始走進那房子。
房裡什麼也沒有,或者說房裡的物件以另一種我看不到的方式存在着。聽到的鐘的聲音,可找不到鍾在房間裡的位置。
這是哪裡?
夢裡?雲裡、霧裡?
這是什麼狀況啊?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失憶了……
天啊,我還是個小頑童,生活的真諦還沒有領悟。好多好玩兒的東西還沒有……,怎麼會就到了這裡?以後該怎麼辦,就只有我一個人的世界,什麼都會成問題,我還沒有學會做飯啊!還沒有,……,天,怎麼那麼多東西都不會啊!啊嗚嗚……
曾經有一份單純的、美好的、幸福的生活放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現在後悔,也是沒有機會,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願意——好好學習!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如果加個期限的話,那就是天天好好學習,直到永遠。天啊!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面前又是紅色一片,那是一張血盆大口!一張張着的,向我移動的血盆大口。
“不要啊,不要……!”
嗚嗚嗚嗚……咦,這哭聲?賈德侍環顧四周,卻尋不到這聲音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