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辭別了師傅,帶着一種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悲傷的感覺上路了。回想七年的修習,有太多的回憶。
那年,自己九歲,隨着母親和姐姐一起嫁給了陳憐坤。母親去世後,他實在不願寄人籬下,雖說姐姐、姐夫照管的周到,可越是周到,他越是覺得不自在。男子漢總應該學有所成,有所建樹,這是爹在世時常說的話。爹最佩服的就是終青山上的高人。所以他一心想上終青山拜師學藝,也是想圓爹的夢。
想着走着,不知學覺中,已然到了一個小村莊。天色漸黑,隨便敲了一戶人家,要求借宿一夜。
走了一天,確是有些累了。躺在牀上,腦子裡亂成一團。窗外正好是一個空場,村裡人圍坐在一起正在聽一個人說着什麼,反正睡不着,就給了一個耳朵,那人眉飛色舞的說着:
“咱中土的法師可是厲害,看那浮雲國的法師已開始畫符,他是一動不動。浮雲國的那位都畫完了,擡頭看他,他還站在那呢。嚇得面如土色。他知道是遇到了強手。符是輔助法術的,可達到最高境界的法師,畫的是心符,你看不到、摸不着,威力別提有多大了。比試已經開始,認輸多丟人啊。那位主意也高,楞是沒猶豫,圍着場子轉了一圈,高聲對全場人喊道,各位,浮雲國一向愛慕和平,國主這次讓我來,說是比試,其實就是切磋切磋,大家點到爲止。在下,畫得這符,是護身用的,我是怕和中土國**師,用手一指咱**師,繼續說,我們動手,天地皆驚,傷到大家就不好了。兩國交好,不能傷了和氣。”講故事的人,講到這,停了,喝了一口水,慢慢悠悠的又喝了一口。看大家沒什麼反應,不免有些悻悻。
陳玉聽了個一清二楚,心想,中土法師名號果然響得很。在這小山村裡還有他的事蹟傳奇被人稱頌,要是自己也有一天……,想到此處,動了顯擺的念頭。
起風了,風聲不小。是龍捲風,沒等反應過來,已到了衆人近前,躲是躲不了了。衆人皆有些驚慌。奇怪,這風只在一個地方旋轉,捲進風的沙塵慢慢的挪動着,它們居然擺出了“**師”三個字,映入衆人眼簾的是:風在轉,字在轉,就象走馬燈一樣。衆人象是都被施了定身法,楞楞的站在空場,嘴巴大張着。
“這準是咱中土的**師,聽到咱們在說他老人家的事蹟,高興了。隨便用了個法術,讓咱們見識見識。”人羣中有人這樣嚷着。
“風,就是一陣風,只不過剛纔那風,確有些怪異,也算是飽眼福了,風還能用沙塵寫字,除非咱們看到過的,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人羣中沒幾個認識字,說這話的多半是在顯示自己高人一等的本事。大家未加理會。一個上了點年紀的說:“不過是個異象,不要驚慌。”見風停了,有人開始說起了便宜話,剛纔狂風大作時,可一個聲音也沒有,都大眼瞪小眼的呆楞在那裡站着。
“奇怪,剛纔你我,雖然聽到風聲、看到風寫字,我卻沒有一點被風吹過的感覺。你們呢?”有人開始回想剛纔的風了。有人應和着:“是啊,剛纔咱只注意風了,離得那麼近,咱都是站着直直的,一點東搖西擺都沒有,是怪。”還有人附和:“剛纔確實身臨其境,可說到底,咱們卻是象個旁觀者。龍捲風都能把牛等大型的動物送上天,咱這幫人,卻能立在它眼前紋絲不動,咱又沒有練過什麼定身法,確是怪異。”
議論來,議論去,不得結果。反正也沒什麼傷害,只有點驚心,又聯想到剛纔說的是中土法師莫驚心的傳聞,不由笑了。果然是莫驚心啊!
陳玉收了幻術,本想聽聽衆人的誇獎。可衆人又不是高人兄弟,並不知道這事是他乾的,還把這,歸到了法師莫驚心身,不覺自己有些闇然。
既然風停了,天還有些早,一君人就催着剛纔講故事的人,繼續向下說。講故事的沒了剛纔的興趣,大家一起來催,也不好就拒絕。草草的說了結尾,無非是浮雲國法師認輸,給中送送上了諸多的寶物。說到寶物,衆人臉上大放異彩。講故事的,也就按着衆人的意思,講了講都是什麼奇珍。有拳頭大的夜明珠,白天看不出什麼奇處,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只是外壁很圓滑,要放到陽光底下暴曬,晚上收進房裡,可亮如白晝。自從有了這件寶物,宮裡的燭臺都很少用了。卻不知怎麼的,皇宮的秘聞軼事卻泄露出去不少。還是皇五子有見識,他撰的《海外見聞錄》中有記載,海外一方圓不足一里的小島,島上並無人煙,小島時隱時現,每逢現時,行船到附近的人都能看到一片藍中有一點白,趨船上島,島上都是大大小小白色的鵝卵石,通體潔白如玉,取了一些賞玩。到了晚上,夜宿碼頭,天色將晚時,船艙內開始光亮,夜深人靜時,亮光更甚。用被子遮擋才稍掩住一點。也是那天皇五子有點心事,夜不能寐時,一塊塊的把玩奇石,發現另有一樁奇處。大家聽到這裡,都屏住了呼吸,想知道如此奇珍異寶,還有什麼妙用。講故事的卻不向下再說,有年輕的等得不耐煩了,催道:“李三叔,你難得回來,您是不是渴了?我給您倒水去。”那人話音未落,早又有人道:“李三叔,您看這是加了槐花的蜜水,溫度正好,先渴一口吧。”見拍馬屁的這般模樣,也不好再推脫,抿了口水,看了看四周,人還是剛纔的人,一個也沒少,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天色已晚,咱們可以明天接着說,現在要聽呢,也行,不過,再停下來時,不許再這樣哄我,大家一定要去睡了,再晚,天就亮了,一宿無眠,可是沒辦法幹活兒的。”幾個後生,想聽完故事,齊聲應道:“一定,一定!。”陳玉也正聽到興頭上,本想出來耍賴,讓那人說完。見有人勸那人也答應繼續講,就專心的側耳細聽。終究是困了,專心已經不那麼容易了,想着剛纔說的寶物,開始走神。記得師傅曾說過,有奇物,分陰陽,狀如石塊,陰者可窺周圍的景物收納到石內,陽者可接收陰者的收納,將陰者窺到的景物顯示到自己身上。更奇之處,就是無論多遠,都能這樣。陰陽一對,永無變更,如果不是一對的陰陽石,放在一處沒有此效。那人說的怪怪的夜明珠會不會就是師傅說的陰陽奇石呢?師傅說這種石頭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什麼來着?我怎麼想不起來了呢?叫什麼?師傅說過的。睏倦開始侵入着陳玉的大腦,外面講故事的聲音好象越來越遠,聽起來就象是從高原中傳來的,漸漸的,意識開始模糊。不一會兒,進入了香甜的夢鄉,他確實也該睡了,一天了,走得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