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陣露出裂縫,如焚真君飛身而入之時,白角已現出原形,將全部法力凝聚到白色獨角上。獨角如被點亮了一般,散發出灼灼光芒,隱隱有雷電閃爍,電光奔走。待如焚真君被七星鎖龍陣困住後,白角集中全身之力,發出最後一擊,怒吼一聲:“龍吟電閃。”
“巴茲巴茲……”一道光柱從他的白角上射出,發出雷電交擊之聲,電光一閃直直地轟向如焚真君。
如焚真君被困在七星鎖龍陣內,剛緩過神來,便見到一道強烈電光射來,駭然失色,想要躲閃卻根本無法動彈。心急之下,他招出本命法寶,魔羅冥盾,全力催動之下化爲一丈大小,護在身前。
“轟……”電光轟擊在魔羅冥盾之上,巨大的力道,將如焚真君掀飛出去,撞上七星光柱,又彈回來。
就在此時,常溟猛地丟出陰陽神雷,落進七星鎖龍陣之中。
“轟隆……“一聲震天巨響,天翻地覆,地動山搖一般,方圓十餘里山峰瞬間崩塌,被夷爲平地。巨大的衝擊力,將東州四大公子統統掀飛出去,如被拉扯一般,飛向遠處。
許雲峰親眼見過地心老祖渡劫,知道這顆陰陽神雷爆發的威勢肯定不小,就在常溟丟出去之時,急忙施展遁地術,鑽進地下。待聽到一陣轟天巨響後,他極力催動火靈兒,化成一股青焰鑽入如焚真君的腦海,緊緊包裹住他的元嬰與神魂,熊熊燃燒起來。
那魔焰是如焚真君修煉的魔功凝鍊出來的,厲害無比,與地心之火相當,卻比不上青焰。而且,火靈兒吸收天雷火後,又大有進境,吞噬能力大增。
“啊,啊……”如焚真君發出一陣悽慘至極的慘叫聲,哭天搶地,痛呼哀嚎……幾個呼吸之後,慘叫聲減弱,如被掐斷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好一會,東洲四公子從地上爬起來,不顧自身的狼狽慘樣,急忙飛到一片焦黑的大陣內查看,只見困住如焚真君的地方已經化成了焦土,只餘下一堆灰燼。
“哈哈,終於將這魔頭宰殺了。”白角挽起散亂的頭髮,仰天大笑道。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值得痛飲一番,共謀一醉。”蕭無形也笑着說道。
李元通眼露駭然之色,沉聲說道:“沒料到這陰陽神雷竟如此厲害,一下便將元嬰後期大修士化成灰燼了?”
常溟則皺着眉頭,看着那塊焦土,雖有不解爲何威力大增,卻仍得意地說道:“你的護身寶物可是省下了,不如轉送給我?”
“你若是拿幾顆陰陽神雷來換,也無不可。”李元通笑嘻嘻地說道。
“咦,許兄弟哪去了?這次可真是多虧他了,不然,我們幾個就成死公子了!”蕭無形朝四面看了一眼,朗聲說道,聲傳四野。
“我在你腳下,別踩了。”突然,地底下傳來一個聲音,嚇了幾人一跳,他們忙閃開,便見許雲峰從地底飛身而出。
“嗯,許兄弟這遁地術果然了得。”白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笑着說道。
“總比我們被摔得四腳朝天好十倍。”蕭無形笑着說道,目露讚賞之色。
許雲峰鑽進地底,在神雷爆炸之時,確實弄得灰頭土臉,不過,他並未在乎,心神沉入丹田之中,查看火靈兒。這次火靈兒趁機大肆吞噬如焚真君的黑焰,獲益極大,最後還將他燒成灰燼……回到丹田之後,它便沉寂下來,似吃飽了,要蛻化了。
在如焚真君慘叫結束之後,許雲峰還鑽過去收取了他的儲物袋,寶物可真不少。他滿意地點點頭,抹了一把臉,面色一沉,說道:“兩座大陣被毀了,這次虧大了!”
李元通聞言,眉頭一皺,心中暗道,這次大劫能逃得一命就算大運了,這人卻惦記着那兩座大陣,眼中只有靈石。他在心中將許雲峰列爲不可交之人,嘴上說道:“我們先去看看那邊如何了?”
“沒錯,將那四個魔修也宰光,從此天下誰人不服我們東州四大公子?”白角一揮手,頗爲大氣地說道。
“這次真是多謝許兄弟,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北斗七星劍陣一下子毀去,破除了我心中的執念,眼前豁然開朗,我感覺,凝結元嬰的時機到了。”蕭無形突然對着許雲峰躬身行禮,朗聲說道,臉上涌出一絲喜意。
“恭喜蕭兄了。”許雲峰抱拳回禮,笑着說道。
“嗯,恭喜蕭兄勘破執念,早日結嬰。”常溟欣喜地說道。
李元通與白角聞言,眼中光芒閃爍,也上前道喜,心情卻分外沉重……蕭無形能勘破執念,找到結嬰的機緣,自己的機緣又在何處?
有所執,有所念,執念越深越容易看出,也越能勘破。無所執,無所念,或執念不深,不易看出執念到底爲何,就更難勘破了……
五人沒再多做停留,紛紛御劍飛向東面。飛出千里之外後,他們便看見四名護衛還在與那四名魔修苦戰,不過旁邊卻有一位老僧在念經。
“諸位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還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位老僧面色疾苦,沉聲勸說道。
這位老僧身穿紫金袈裟,頭頂光亮,眉須花白,手持金剛降魔杖,正是在萬靈城露面的那位老僧。只見他在場中穿梭不休,分別與四對交手之人打鬥,哪一對有人受傷了,他便上前抵擋,不僅救助四名護衛,也救助四位魔修。因而,八人一直苦戰了如此之久,卻並無一人死傷……
五人落地後,四人各自的護衛見狀,退回到他們身前,一面掐訣揚劍,對四位魔修虎視眈眈,一面詢問四位公子那邊情形如何,是否受傷?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冤冤相報何時了,諸位施主,不如就此散去吧!”老僧合什一禮,對衆人勸慰道。
“老禿驢,竟敢阻擾本座殺人,看我不先殺了你。”一位魔修指着老僧大聲叫道。
“師弟,切莫無禮。”旁邊一位魔修忙止住他,對老僧行了一禮,表示歉意。
老僧修煉的是佛門**,凝鍊佛骨舍利,此時已全身晶瑩剔透,佛光內斂,達到了元嬰後期巔峰修爲。若是能遇上機緣,隨時可以化神,重鑄元神金身,成爲在世活佛。所以,老僧雖然看起來毫不起眼,蒼老無力,其實極爲厲害,比衆人都高上一籌。
四位魔修見趕來的是對方的人,便知不妙,其他魔修恐怕凶多吉少了……他們對視一眼,皆搖搖頭,不再停留,瞬間轉身離去。
“哼,九天魔宗活膩了,白鯨,你馬上稟報宗主,滅他滿門。”白角見四位魔修走了,便大聲說道。
“是,少主。”白鯨面色一正,躬聲應是。
其餘三位公子也一一吩咐下去,其實他們心中明白,最後肯定是不了了之,畢竟未有人隕落。化神期修士常年難得下山一次,大門派的更甚,且不好冒然闖入其他州,怕引起當地上門的誤會……此地屬於常州地界,歸九大上古上門純陽宗轄制,東州暫時插不上手!
東州四大上門,是在九大上古上門之一無量東宗衰敗,大部分勢力遷入中州之後,才得以崛起,進入上門之列的,仔細算起來,還不足五千年時間。若是與之前的無量東宗比起來,恐怕四宗聯合,纔能有一搏之力。
而純陽宗,是可以與無量東宗相提並論的超大門派,東州四大上門又如何會爲了一點小摩擦,而潛入常州放肆?
“諸位施主,老衲元辰有禮了,還請各位施主,少造殺孽,多積功德。”老僧聽聞幾位公子的話,不由合十一禮,勸說道。
白角冷哼一聲,說道:“你修你的佛,我修我的仙,各不相干,憑甚要來阻攔我等。若是我等聽你勸誡,豈不是有違自在天道,成了佛門弟子了?”
李元通阻止白角的怒斥,上前見禮,說道:“原來是元辰大師,小子李元通見過大師,多謝大師出手救助四位前輩。”
“阿彌陀佛,魔是人,佛是人,仙是人,人是人,何必自相殘殺?身是菩提,心如明鏡,佛法高懸,朗照乾坤。善哉,善哉,諸位施主,老衲先行一步。”元辰大師說罷,再次合十一禮,轉身飄然離去。
只見他大袖飄飄而行,如縮地成寸一般,金光一閃,轉眼間消失不見蹤跡。
白角雖然化身爲人,本身卻是妖族,聞聽老僧之言,面現慍色……魔佛仙都是人,唯有妖不是,老僧這不是暗諷他爲異族,居心叵測,告誡其他人不可與之相交?
他不由恨聲道:“這老禿驢,真不是東西,他不去除魔,還阻攔別人!他這佛法算是修到頭了,我看,他今生都沒法化神!”
李元通聞言,眉頭一皺,說道:“這老和尚佛法高深,頗爲了得……各人所求的道不同,或許,止殺便是他所修之佛法。經此一役,或許,他便能化神了,這就是機緣,可遇不可求。”
“嗯,確實如此,我也感覺此僧頗爲不凡。在拍賣會上時,我曾偷偷探視了他一下,卻被他發現了。”常溟眉頭一皺,沉聲說道。
“不知他是哪個門派的?會不會是東宗,或西宗出來的和尚?”蕭無行疑惑地問道。
四人開始猜測起來,而四位元嬰後期大修士卻站在一邊,警惕地張望着四周,並不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