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幹什麼?朕……”朱由崧話還沒說完,就被盧九德捂住嘴巴。“皇爺,您就不怕他們把我們賣給賊軍?我們決不能暴露身份。”嚇得臉孔蒼白的盧九德在朱由崧耳邊輕聲道。
“這死胖子還穿得破破爛爛的,哼哼!那麼胖的胖子,家裡會沒錢?肯定是有錢人!弟兄們,上,給老子好好的搜搜!”百戶軍官道。
看到一羣衣衫襤褸的大頭兵獰笑着向自己走過來,朱由崧嚇得連忙大叫:“你們,你們別過來,我沒錢,沒錢……”
“閉嘴!”一名兇悍的京營兵走上來,在朱由崧身上搜了幾下,就從朱由崧身上搜到一個小包裹,大頭兵興沖沖的打開來一看,只見裡面是一包金葉子,還有幾個玉器和一個金牌子。
“老大,快來,我們發財了!”那兵大喊道。
百戶軍官走上來一看,大喜過望:“再搜一下,肯定身上還有好東西!”
幾名士兵把朱由崧和盧九德身上搜了個遍,又搜出一些碎銀子、玉器、紅藍寶石之類的。
“這是什麼?”一名兵搜到盧九德身上有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用力捏了捏,發現像是玉石之類的,於是厲聲問道。
那東西正是弘光皇帝的國印,這東西要是被搜出來,保證被這些兵拉去崇禎那請功!盧九德嚇得滿頭大汗,連忙回道:“軍爺,那不過是一塊破石頭,不值錢的。”
“鬼才信你!拿出來!”兵大吼道。
盧九德無奈之下,只好把玉璽給拿了出來。
“哇,好漂亮的玉啊,還說是破石頭!老大,又發財了!”那個兵興奮的喊道。
百戶軍官走上來,發現那是一個玉質的印之類的東西,於是他拿起來看了下,可惜這名軍官不識字,看了一眼,就把玉璽丟進自己包裡:“再搜搜,沒東西了就放人,看到這個死大胖子就噁心!”
幾名兵在朱由崧和盧九德身上又仔細的搜了搜,再也沒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了,這才把他們放走。
被兵攔住搜了身,朱由崧和盧九德身上的金銀財寶全部被搜光了,看着空空蕩蕩的包裹,朱由崧嚎啕大哭:“我們這可怎麼辦?難道當叫花子一路逃過去?”
“老爺,快走,能趕上船就不用當叫花子了。”盧九德拉着朱由崧往三山門方向趕去。
明顯淮軍還未控制住整個南京城,盧九德拉着朱由崧逃出了三山門,來到江邊碼頭,就只見一隊懸掛着大明水師旗號的船隊停在碼頭邊。盧九德沒看到趙之龍和劉孔昭的旗號,卻見水師打着“施”的旗號。
盧九德見到不是“鄭”字旗號,就放下心來。他走上前,問一名士兵:“這位軍爺,忻城侯和誠意侯何在?”
“不認識什麼忻城侯和誠意侯!”士兵冷冰冰的回答,“你們兩個叫花子趕快滾!別來煩老子!”
盧九德應了聲,他感覺到有些不妙,於是轉身走到朱由崧身邊,正要離開,卻被一名年輕的將領喝住:“等下!”
“這位軍爺,還有什麼事?”盧九德轉頭,只見自己面前站着一名大約二十多歲的小將。
那小將冷笑一聲:“我的兵也太沒眼力了!還說你們是叫花子,有那麼胖的叫花子嗎?鬼信呢?”
“請問這位小將軍何許人也?”盧九德問道。
“楚國公麾下水師提督,施琅是也!”小將大聲回道。
“原來是施將軍,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敢問施將軍,我們能走了嗎?”
“拿下!”施琅突然大喝一聲。
一羣淮軍水師官兵上前,拿住了福王和盧九德。
“將軍,爲何要拿下這兩個傢伙?”一名軍官疑惑的問道。
“此二人,一個肥胖,一個面白無鬚,沒有喉結,說話聲音尖細,肯定是宮裡的人!他還問什麼忻城侯和誠意侯這兩個僞侯,肯定有問題!雖然施某不認得是誰,可是聽說福王十分肥胖,某懷疑這兩個傢伙一個就是福王,一個是福王的公公。押走,送去國公爺那一審便知!”施琅笑着回道,說完,轉頭對盧九德說道,“這位公公,你要找的忻城侯和誠意侯早跑了。”
朱由崧和盧九德被押到了李國棟面前,隨便一審,就知道這個死胖子是福王了,那個太監正是盧九德。
“福王殿下,畢竟你是宗室,李某無權處置你,還是把你交給陛下。”李國棟面無表情的說道。
隨後來了幾個兵,把朱由崧和盧九德押走了。
馬士英府上,馬士英頹然坐在書房內,桌子上放着一瓶加了鶴頂紅的毒酒。事已至此,馬士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也不想跑,喝下一瓶毒酒瞭解了自己的性命是最好的選擇,總比被錦衣衛抓進昭獄要好得多。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喧譁聲,只聽到有人大喊:“衝進去!休要讓馬逆跑了!”
“來了,該來的終於來了!”馬士英站了起來,先走到夫人的房裡,令夫人懸樑自盡,接着又讓人把兩個女兒叫到大堂中。
馬士英看着最心愛的兩個女兒,淚流滿面,指着放在桌子上的白綾說道:“孩兒,爲父不忍你們落入賊人之手,你們還是自行了斷吧,以免落入賊手受到凌辱。”
“爹,孩兒不想死。”兩個女兒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不想死?阿貴!阿貴!”馬士英怒容滿面,粗漲着脖子大喊道。原本聽到女兒抗命,他想親手拿起白綾勒死女兒,可是他又哪裡忍心下得了這個手?
僕人阿貴走了進來,跪在地上問道:“老爺何事?”
“阿貴!拿起桌上的白綾,送兩位小姐上路!”馬士英指着桌上的白綾道。
“老爺,老奴親眼看着兩位小姐長大,實在不忍心啊。”阿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兩名小姐的貼身丫鬟也走了出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老爺放過小姐。”
“放過小姐?難道讓她們先讓賊人凌辱一番,再被錦衣衛進教坊司受盡凌辱?”馬士英怒道。
女人一旦進了教坊司,就是衆生受盡凌辱。即便年齡大了,賞給奴僕爲妻,以後生下的兒子是奴隸,生下的女兒還要進教坊司!這就是世世代代兒子爲奴女兒爲官雞,永無翻身之日。所以馬士英寧可讓女兒死了,也不願意她們被送進教坊司。
馬士英大怒,一腳踢翻了阿貴,又把兩名丫鬟踢倒,對着外面大喊道:“張媽,吳媽!”
兩名老媽子帶着一羣健婦走進大廳,馬士英指着桌子上的白綾喊道:“賊人快來了,快送兩位小姐上路!”
“遵命!”兩名老媽子跪在地上磕了個頭,隨後站起來,指揮那些健婦,把馬士英的兩個女兒拖起來,兩名健婦搬來兩張凳子,吳媽和張媽把白綾掛在屋樑上,幾名老媽子和健婦硬拖着兩名小姐,把白綾掛在她們的脖子上,又把她們擡到凳子上,然後掛在樑上,再一腳踢飛了凳子。
畢竟老媽子對小姐沒有什麼感情,而且兩個小姐如花似玉,女人的嫉妒心使得老媽子可以下得去這個毒手。
看到兩名最心愛的女兒被吊了起來,馬士英含着淚走進書房,端起桌子上的毒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