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那藍洪生露出了自己生命中最後一次苦笑,搖搖晃晃的摔倒在地。
“韓峰!你好狠的心!你殺了我的親哥哥!”藍倩兒瘋了一樣從觀衆席上撲下來,朝着擂臺那裡衝去。
那藍倩兒跳上擂臺,趴在藍洪生溫熱的屍體上痛哭失聲,她淒厲的叫道:“韓峰!哪怕你心中對我還有一絲一毫的牽掛,你也不該下如此毒手!”
“真是放屁!”韓峰爆了一句粗口,怒道:“你的心瞎了,難道你的眼睛也瞎了不成?你沒看到剛纔我已經放過了他,是他自己非要撲上來殺我。”
“還有,藍倩兒,你少跟我提什麼舊情!念在你們囚禁我,甚至想要暗中將我處理掉的舊情上,我現在就應該一劍殺了你!”
“但我不會,我不會讓你們藍家死的如此輕鬆。”
韓峰的眼神裡閃爍着冷光,道:“你們藍家當初是如何折磨我韓峰的,現在我要還回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還!”
“說的好!”天鏡老人一拍手,大聲讚道:“血性男兒,理當如此!”
其實有那麼一剎那,韓峰的心還是軟了,既然藍洪生已死,他便想要了斷這段恩怨,不想繼續糾纏下去了。
可一想到六子那死不瞑目的表情,一想到自己被藍家逼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望。
想到自己被藍家囚禁在地牢裡終日經受鞭打,而藍倩兒卻是不聞不問的樣子,心中的恨意便直衝九霄!
韓峰心中堅定了一個信念,如藍倩兒這般無情無義的冷血女子,她配不上我韓峰!也配不上得到我韓峰的寬恕。
只是,韓峰卻也想不到一個好辦法,來讓藍家十倍奉還自己的冤仇。
他韓峰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對於很多心狠手辣的手段,是連聽都沒聽說過的,更別提自己想出來了。
天鏡和修海二老對視一眼,均都猜到了韓峰現在的窘境。
作爲師父,天鏡老人適時的站了出來,他居高臨下的對着藍家說道:“按照先前的規定,你們藍家要賠償我峰兒五百億金幣。”
“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去籌集這些金幣,少一個都不行!”
“三天之後,若五百億金幣還沒有送到峰兒手上,我便每天殺一個藍家人!一直殺到藍家徹底滅絕。”
“你們讓峰兒體會到的絕望,現在你們自己,也要親自品嚐品嚐,我要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絕望,叫做走投無路!”
“倩兒,快走!”藍家主急忙召喚藍倩兒,並派人去給藍洪生收屍。
可這個時候,藍家哪裡還有什麼下人了?所有的下人早就望風而逃,誰也不想在跟藍家粘上一星半點的牽連。
藍家主一下子就蒙了,他沒想到人心變化如此之快,藍家一旦淪陷,竟是連給藍洪生收屍的人都沒有!
可打擊是連續性的。
“堂兄,對不住了!”藍家方向,一個家族高官對着藍家主喝道:“我藍奉天現在當着所有人的面宣佈,我與藍家恩斷義絕,再無半分瓜葛!”
“自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藍奉天,你!”藍家主一口血噴將出來,那是鬱火攻心所導致的嚴重內傷。
“侄兒,你也莫怪叔叔無情。”藍家的一個長老級別的人站了出來,對藍家主道:“你父親活着的時候,我對藍家兢兢業業,而你父親死了之後,這家主之位卻傳給了你,而不是我!”
“對此我早有怨言,我能夠不計前嫌輔佐你到今天,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現在你帶領着藍家走向了滅亡,我無能爲力,做叔叔的只能說,我與藍家徹底斷絕一切關係!從此形同陌路。”
“還有我!”又有人站了出來。
眼看着藍家就要被人滅族,那些親族旁支們,立刻站出來紛紛表態,當場宣佈跟藍家脫離關係。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夫妻都是如此,更遑論是那些本來就心有芥蒂的族人了。
諾大的一個藍家,在武聖的威脅之下,當場土崩瓦解,這是任何一個人,包括韓峰在內都沒有想到的。
藍藍家主氣的一口老血噴出來,整個人都頹了。
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初韓峰走投無路的時候,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對他避而不見。
現在這一幕,也在藍家上演着,而且是更加的猛烈!那可不是朋友翻臉,而是親人反目啊。
“哈哈!哈哈哈哈!”藍家主坐在地上仰天長笑,他感到天在旋轉,地在崩塌,竟是一時間徹底的瘋了。
藍家完了,沒有任何退路了,諾大的一個家族就此宣佈終結,毫無疑問的是,藍家所有的產業都將會歸入韓峰名下。
而且,那些脫離了藍家的族人們,從現在開始,也只能沿路乞討離開東陵賀州,失去了東山再起的基石。
數百年的基業,分崩離析!
藍家經歷過多少次動盪,都挺了下來,但他們絕沒想到,最終他們會毀在一個少年身上,毀在這個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裡的,韓峰身上。
完了,全完了。
那藍倩兒淒厲的大笑起來,她一把拾取藍洪生的長劍,並將劍鋒橫在脖子上,滿頭長髮都披散着,恍如一個瘋子。
“韓峰!”藍倩兒的尖叫聲響徹全場,她怨毒的瞪視着韓峰。
韓峰轉身面向藍倩兒,並將眼神越過藍倩兒,落在了蔣少華蔣家公子身上,道:“作爲夫君,難道你不勸勸你的妻子嗎?”
那蔣少華猛地一震,忙道:“韓峰公子玩笑了,我蔣少華現在宣佈,我蔣家休了藍倩兒這個女人!跟她再無瓜葛!”
這句話猶如驚雷,一下子讓藍倩兒呆住了。
蔣少華跟藍倩兒的結合,本來就是家族聯姻,根本談不上什麼深厚的感情,如今藍家徹底得罪了天劍宗,他蔣家就算再傻,也不會蠢到跟天劍宗作對的份上。
那藍倩兒聽聞蔣少華無情無義的話語,呆愣少許之後,,便是慘笑連連。
韓峰看着藍倩兒,道:“這就是你選擇的男人,你爲了這樣的人,背叛了我。”
“藍倩兒,如果換一個角色,當今是別人尋仇藍家,而我韓峰是你選定的人的話,我會誓死陪你走完最後一程,哪怕你選擇當場自盡,我韓峰也會與你在黃泉路上結伴同行。”
“但你選擇的那個男人,並不是我……”
藍倩兒的長劍搭載自己脖子上,頓時痛哭失聲:“我好悔……”
韓峰嘆了口氣,他認真的看着藍倩兒的眼睛,道:“你知道嗎,如果是兩個月以前,我會心疼你,但現在,我一點都不覺得惋惜。”
說罷,韓峰邁開大步,毅然決然的與那藍倩兒擦身而過。
身後噗通一聲,隨着藍倩兒倒地身亡,長劍也摔落身邊,鮮血染紅了擂臺。
韓峰的身體僵了一下,但他決意以劍斬斷情絲,終究是沒有回頭。
“峰兒,這幾個,是不是當日殺了你兄弟六子的人?”天鏡老人身邊,已經多出了幾個戰戰兢兢的武者。
韓峰當然認識這幾個人的臉,他們哪怕化成灰,韓峰也認識。
韓峰道:“就是他們。”
“嗯,你累了,讓爲師替你出手。”天鏡老人右手一抖,那幾個武者當場碎成了粉末。
“那麼,這藍家的基業呢?你可要繼承?”天鏡老人繼續問道。
韓峰搖頭道:“我對此地已經毫無留戀,那些藍家的產業,就算是徒兒送給天劍宗的一份薄利了。”
“如此也好,看淡名利是對武者的一種提升。”天鏡老人伸手,凝聚一團元氣,將韓峰席捲起來,道:“走吧,爲師帶你迴歸宗門。”
在臨走之前,韓峰從天空之上,低頭重新掃視了一眼,那讓他感到心冷的東陵賀州,並留下了一段話。
“勢大莫欺少年窮,諸惡莫作,諸善奉行,待到烏雲遮日月,一朝翻身化爲龍!”
……
多年前,大玄朝,南方,蒼林行省。
大玄朝左鄰西域,上靠北疆,西北多戰亂,而南方繁榮昌盛,蒸蒸日上。
蒼林行省,位於大玄朝東南海岸,是著名的魚米之鄉,乃屬大玄朝最富有的幾大行省之一。
但也因爲如此,讓得大玄朝南方,武道並不繁華。
皆因西北戰亂衆多,而強大宗門往往立於惡劣之地,那西北兩方,反倒成了整個大玄朝的武道聖地。
多如牛毛的南方武者們,自打踏上了武道之路後,便嚮往着心中的武道聖地一路向北。
三大勢力當中,苦禪寺位於西方,但少聞俗世,而軍侯殿則位於北疆邊緣。
唯一一個坐落繁華之地的社稷學府,也是在東海岸邊上,這是南方武道並不繁盛的一個原因。
如此,富饒的南方,倒是成爲了一方淨土,以商業家族爲大,武者家族少之又少。
蒼林行省,費陽城。
天空中一輪驕陽懸掛,讓得下界酷暑難當,潮溼黏膩的海風吹來,讓人感到心煩意亂。
但這一日,正是費陽城兩大家族之一的郭家,大喜的日子。
皆因郭家是有名的商業家族,且世代相傳,但到了近兩代人之後,卻始終是一脈香火,堪堪延續。
作爲郭家家主的郭東海,早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了。
郭東海是較爲罕見的武者出身,擁有一身半步武尊的修爲,這在商業家族來說,已經很了不起了。??逆天武神
而郭東海共有七子,七子誕下孫女一十六名,唯獨缺少男丁。
也許是上天眷顧郭家,就在郭東海七十大壽那一年,七子郭凌峰終得一子,命名郭華。
今天,便是那郭家一脈單傳的唯一男丁,郭華的滿月生日。
全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全都到了,這可是費陽城不得了的大日子。
就連費陽城另一個大家族,尚家的家主尚崇雲也親自前來祝賀。
今日郭家可謂喜氣連連,那郭東海樂的一天都沒合攏嘴巴,不光因爲親孫子過滿月,而且還請到了大名鼎鼎的白先生,作爲那郭華的開蒙導師。
但就在雙喜臨門的日子裡,卻突然發生了一件,讓郭東海始料未及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