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地圖?”蕭玉璃見裡面有一份捲起來的牛皮紙,打開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畫着複雜的路線,原來竟是這間閉關密室下面的地形圖。
上次她與穆夜曾逃進地牢天窗,當時便覺得那地方大如迷宮,可惜很快就被周薇薇給追上了,奪路而逃,也沒有好好探查一番。
如今想來,那日經過的路線,與碩大的地下宮殿相比,不過九牛一毛!
“能建造如此大的秘密宮殿,真不得了。”
可想而知,要花多少靈石,才能建成這樣大的規模?而且可以肯定,這不是一朝一夕的,至少要修建數十年!
而考慮到隱蔽,想要人不知,或許得花上數百年時間呢!
她比對着自己去過的部分路線,將整個地圖記在腦海中,以備不時之需。隨後將地圖還給歐陽月白,注意到他手裡把玩的單面鏡子。
“這是你說的邪鏡?”
蕭玉璃瞧去,這面邪鏡很精緻,鏡面也不是尋常銅鏡,而是一面磨砂碎銀,照不清樣子。
照不出人的鏡子還能稱之爲鏡子嗎?
蕭玉璃起初還以爲是多了不起的東西,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死物,連尋常法器都不如,要如何才能發揮作用?
“你看出什麼門道沒有?”蕭玉璃問道。
“邪鏡須以邪力催動,我們沒有辦法。”歐陽月白說道。
他就算再有通天的本事,可邪力唯有那些邪修纔有,一般而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點他是毫無辦法的。
“也就是說,只能讓邪修來使用這面鏡子嘍?我們非得要周薇薇的合作嘛?地牢裡不是有很濃的邪氣?”蕭玉璃還是很介意與邪修合作一事。
“地牢的邪氣聽說是人死後的怨憤之氣,不能輕易爲人所用,若要強行灌注到邪鏡之中權作催動,只怕還會引來邪鏡反噬。”歐陽月白不贊同此法。
“誒,好吧!”蕭玉璃心中有氣,一把搶過那面破鏡子。
鏡子落入手中,對蕭玉璃發出一聲歡唱,隱隱躍動。
“嗯?”她怪怪的望着這枚鏡子,不住的懷疑方纔是不是錯覺?
怎麼好像感覺,這鏡子活了?
就算這是一件有靈性的法寶,也是那個大邪修的法寶纔對,連歐陽月白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這鏡子會對她有反應?
“怎麼了?”歐陽月白關切道。
“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說不出的詭異,她也沒法很好的描繪出來,現在握着這枚鏡子,還能感覺到從手柄傳來的如同呼吸和心跳一般的躁動。
她不禁有種感覺,自己能驅動這枚鏡子。
可是如果她真能驅動邪鏡,不就代表她也是邪修了嘛?
但這不應該啊,她體內的邪力早就消失無蹤了,被聖垣玉給……
呃,可是聖垣玉還在她體內呢!
甚至還跟她的金丹合二爲一,密不可分了!
莫非……
她現在算邪修?
蕭玉璃想到了這一可怕的可能,不禁頭大如鬥。
正在遲疑之間,歐陽月白接過邪鏡,蹙眉道:“或許是你曾身染邪氣,易被邪鏡邪力所影響,還是不要拿着它爲好。”
他說着,暗暗決定不能讓玉璃在自己身邊出任何意外。
“等、等等!那個,想影響我哪有這麼簡單,也許我反而能使用它呢!”
她急忙搶來邪鏡。
這個問題如果不搞清楚,她會寢食難安的!
正好叔叔就在旁邊,如果真出了什麼問題,至少能保住小命!
“這鏡子上倒是感覺不到邪念。”墨塵鬆如此說道,雖然歐陽月白說這個是邪鏡,可是從表面上看,真看不出是邪修的東西。
“……不要勉強。”歐陽月白欲言又止,連墨塵鬆都開口了,他還能說什麼,最後也只得隨了她。
如果不是因爲墨塵鬆在場,歐陽月白寧願冒着被周薇薇背叛的風險,也不會讓蕭玉璃涉險半分!
守護玉璃,已經變成他的原則,而不單純是轉世的使命。
蕭玉璃點點頭,鄭重其事的握着邪鏡,分出一小股靈力,小心的注入邪鏡內,喚醒邪鏡。
邪鏡本就沒有沉睡,反而在催促着,迫不及待想要蕭玉璃的靈力,虎視眈眈良久。
蕭玉璃感覺越發怪異,爲啥這枚鏡子如此飢渴呢?莫非她的靈力比邪修的邪力還要好嗎?
想要就給?蕭玉璃可沒有這麼好說話。
她小心翼翼的注入了一丁點兒,緊接着便控制住了全部靈力,冷眼觀察邪鏡的反應。
一絲靈力可以催動低級法器了,但對於邪鏡來說遠遠不夠,邪鏡又剛嚐到甜頭,被勾得心癢難耐,主動拋出請求之念。
蕭玉璃已經完全肯定,這個鏡子有着自己的靈性,而且是罕見的自主靈寶!
她不太瞭解邪修,但按理說這樣的寶貝不帶在身上,竟然隨手扔在這麼一個角落處,積塵土嗎?
明珠蒙塵,真是可惜!
如果這不是一個邪寶就好了。
既然能夠與邪鏡進行最基本的溝通,那便好辦多了!
“鏡子,答應我的要求,我便給你靈力。”她向邪鏡傳遞出這樣一個明確的念頭。
邪鏡不會說話,但傳來的迫切更加急切,好像是不管蕭玉璃打算怎麼刁難它,它都不會拒絕。
世上竟有這樣逆來順受的法寶之靈?
看來這鏡子也是被悶得久了。
“告訴我你的主人到底是誰?如何聯繫到他?”
邪修真身終於要浮出水面,蕭玉璃更加慎重,不敢有一絲鬆懈,只等邪鏡的回答。
邪鏡好似沒聽懂她的意思,納悶了一會兒,傳來徵詢的意思。
“嗯?你沒有主人?什麼意思?”這回輪到蕭玉璃不明白了。
邪鏡說它很早就沒有主人了,難道它不是那邪修的法寶嗎?
這鏡子該不會在撒謊吧?
蕭玉璃有所懷疑,可是卻感覺不到邪鏡有半點欺騙的意思,她能感覺到的只有誠懇和迫切。
真是怪了,這真的是邪修的東西嗎?怎麼好像一點邪氣都沒啊?
邪鏡生怕蕭玉璃扔下它走了,趕忙亂七八糟解釋了一番,只不過它傳念得不太好,弄得蕭玉璃頭大。
“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你沒主人,只是爲了獲得賴以生存的靈力,才協助別人?哼,別以爲我這麼好騙,既然你需要靈力,又怎麼不認他爲主?”
邪鏡好委屈啊,蕭玉璃不理解它,它解釋又解釋不清。如果它有臉的話,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拜託拜託,你又不是大姑娘,你是個鏡子耶!”蕭玉璃一陣惡寒,真受不了這個肉麻的鏡子了。
她好像有點理解爲什麼那個邪修不願意帶着它了,總覺得這玩意兒很難哄啊?
“墨姑娘,如何了?”
她沉默太久,歐陽月白看着都着急了。
“這傢伙不肯說呢。”蕭玉璃無奈說着,還沒發覺到自己的言談之間,儼然將鏡靈當做了人。
其實不是鏡靈不想說,而是他們倆的溝通遇到了障礙,就像隔了一堵厚厚的牆,隱約能聽到牆對面有人的聲音,卻沒有辦法很好的對話。
“還是讓周薇薇來催動它吧。”歐陽月白善意說道。
“哼……”蕭玉璃不太樂意,勉勉強強的交出了邪鏡。
“玉琉,你爲這鏡子注入了多少靈力?”墨塵鬆忽然發問。
“嗯?保險起見,我只注入了一絲靈力。”蕭玉璃並未發現任何不妥。
“這鏡子變大了一毫。”墨塵鬆肯定的說道。
“變大了?”蕭玉璃沒有注意到這細節,再看鏡子,還是看不出什麼來。
鏡子本就不大,約莫手掌大小,一手可握,細細的手柄像是後來鑲上去的,十分不襯。
歐陽月白拿在手裡掂了掂,說道:“確實有些微變大,不過重量反而輕了一些。變化得太小,若不指出來,實難感覺到差別。”
這也給他提了一醒。
別看墨塵鬆外表粗枝大葉,觀察力竟然敏銳至廝,連肉眼無法捕捉到的微妙差別,都逃不出他的法眼。
這個人,不簡單!
不僅僅是修爲高而已!
或者說,修爲只是他的掩飾。
在墨塵鬆打量着歐陽月白之時,歐陽月白又何嘗不在分析着這個人。
這些年來,九黎宮一直想盡辦法打聽蕭玉璃的生父,直到最近纔有了眉目,也是在墨玉琉登上九黎宮之時纔算明瞭。
可玉璃的生父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他如何能夠做到主掌陌天宗這樣一個巔峰的位置,還是一個謎團。
這個墨塵鬆是他弟弟,想必能從他身上追查到蛛絲馬跡。只是這一點宮主也有交代,要謹慎行事。
身在局中的蕭玉璃或者纔是最粗枝大葉的一個,她完全沒有察覺到歐陽月白的心思,還沉浸在怪異邪鏡之中。
“這鏡子吸收了靈力會變大?哇,果然是邪鏡啊!”她頻頻點頭。
這般邪物最大的特點就是損人不利己!吸收了別人的靈力來壯大自己,果然有邪物風範!
幸好她沒有灌注太多靈力,不然這鏡子搞不好直接變身妖怪撲過來呢!
不知道邪鏡之靈聽到了蕭玉璃這論斷會怎麼想,反正現在三人是已經認定鏡子是邪物!
正要離去時,忽然一女子跌跌撞撞的撲了進來,灰頭土臉,狼狽不已。
“歐陽公子!救我!”女子進門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