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蕭玉璃自己對墨塵鬆和墨玉琉的過去一無所知,就算這是真的墨塵鬆對答如流,她也無法判斷是真是假。
然而對方不知道她是假的啊!
她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通過察言觀色來辨別對方,搞不好順便還能知道一點叔叔和姐姐的隱私呢!
“還要什麼證據?親侄女連叔叔都認不得了?這才分開多久?”墨塵鬆搖着頭。
蕭玉璃懷疑更甚,索性拋出一個圈套道:“叔叔莫非不記得了?只屬於我們兩個的小秘密,在我小時候,你曾對我說過……”
子虛烏有的事,落在蕭玉璃口中完全看不出虛構。
扮演了這些時候,蕭玉璃儼然成了演技派大師!
“記得記得!怎會不記得!”還不等蕭玉璃說完,墨塵鬆忙不迭的滿口答應。
蕭玉璃心中一沉,立刻知道,眼前之人不是叔叔墨塵鬆,恐怕正是那邪修假扮的!
什麼小時候的秘密,她怎會知道姐姐的小時候,全是胡編亂造的,而對方也沒有瞧出破綻,不是假的還能是咋樣?
這假的遇上假的,想要都不露餡是很難嘍!
這個墨塵鬆一冒出來,蕭玉璃就感到不對勁了!
不是因爲他演得不像,而是因爲他演得太過!
叔叔表面上是寵溺她沒錯,但叔叔同時也是個外粗內細的人,既然他知道邪修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樣,又怎麼可能不對偶遇之熟人產生懷疑?
懷疑,而後確信,這纔是現在應該表現出的態度!
對親近之人更是如此!
這個完全沒有懷疑過她,一上來就想給她一個大大擁抱的人,怎會是她可以依靠的叔叔?
這些只在一念之間,是不需要深思熟慮便閃過的一念靈光。而蕭玉璃真正需要頭疼的是,後面的問題!
眼前之人,十之八九就是那位清微邪修了!
從面目上瞧,當真瞧不出半點破綻!
而他既然敢假扮叔叔,會不會叔叔已經落入他的魔掌之中?
好吧,就算沒有,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
直接挑明瞭開打?別開玩笑了,這是最愚蠢的做法!
或許就這樣突然偷襲他,還有幾分勝算!
但這勝算也小的可憐……
人生最煩惱的不是分不清敵我,而是明知敵人就在眼前卻束手無策!
“墨姑娘……”
歐陽月白忽然喚了她一聲,站起來牽着她的手。
“咦?你清醒了?”
他叫的是“墨姑娘”而不是“玉璃”,這說明他已經十分清醒了,至少知道蕭玉璃現在必須要扮演的角色。
“小子,你竟敢碰我的小寶貝兒,活得不耐煩了?!”墨塵鬆一看歐陽月白牽着她,頓時震怒,連瞪眼的神態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君子動口不動手,墨塵鬆顯然不屬於君子之流,話音未落,一隻熊掌就往歐陽月白探了過來!
蕭玉璃大驚,豈敢讓敵人近身?青冥破虹劍驟然出手,直朝墨塵鬆攻去!
墨塵鬆及時避開,氣得跳腳:“反了反了!玉琉,你竟幫着外人打叔叔?!”
蕭玉璃腦子一熱就拔劍了,這時也有點後悔,但做都做了,還遮遮掩掩反倒不美。
“哼,你真的是我叔叔?真當我瞎了眼嗎?說,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她橫劍於胸,冷聲喝問。
歐陽月白默然,目光一冷,盯着墨塵鬆。
“呵呵呵呵……竟被你一個小丫頭給瞧破了……”
“墨塵鬆”咧嘴一笑,氣質大變,這詭異的表情直讓蕭玉璃心裡發毛!
“本來不想在你們兩個小傢伙身上浪費太多功夫,但既然你們如此不識趣,那就怪不得我了。”
“開打之前竟還這麼多廢話!”蕭玉璃心裡鄙夷,哪會客氣,提着青冥破虹劍就衝了上去!
“呵呵呵……”邪修清微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一個勁兒的笑着沒完,說不出的怪異來。
“別過去!”
歐陽月白本也要助她一臂之力,但他忽然感覺到一股扭曲的波動,意識到不好再出聲之時,已經有點晚了。
蕭玉璃身體突然一頓,從未感覺過的怪異力量襲來,卻又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攻擊。
緊接着,她眼前的世界變了,邪修清微慢慢變得高大起來,周圍的一切也變高了,很快翻了一倍!
“什”她瞠目結舌,不知自己又中了什麼怪異的幻覺……
嘩啦的一下,她肩上的外衫順着肩膀滑了下去,裙子也唰的掉到地上,髮簪、腰帶、腳環通通變成了地上的擺設!
“啊!”她一聲驚叫,趕忙抓住最後差點也掉下去的褻衣,險而又險的逃過了赤果果的尷尬場景。
就算再笨的人這會兒也醒悟了。
不是邪修清微變大了,而是她變小了!
變小的只有她,不包括她的衣服首飾,她現在的樣子大約是她六七歲時候的模樣,根本穿不了那麼大的衣服,於是她的衣服就這麼順理成章的滑落了……
她“小巧稚嫩”的手掌吃力的握着青冥破虹劍,對她現在的體型來說,這把劍未免太大了!
“怎麼會這樣?我、我變成小孩子了?”她還處於極度的震驚之中!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會落在她身上?
太不可置信了!
時光倒流?
這不太可能吧!
不對,是絕無可能啊!
哪怕是渡劫成仙的仙人,也不可能有時光倒流,返老還童的逆天能力啊!
她身子突然凝滯住了,猛地意識到一個對她來說無比重要嚴肅可怕的巨大問題!
她機械的轉過頭,看到的果然是比她大好多倍的歐陽月白滿臉驚愕的表情!
天啊!!!
讓我死了吧!!
丟死人了!
她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滿臉羞紅的抱着她的衣裳。
這麼丟人的樣子,誰看見不好,爲什麼偏偏要被他瞧見……
要知道,雖然她現在是小孩模樣,但身上可是赤條條的什麼也沒穿呀!
她想到歐陽月白現在看她的眼神,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她並沒有意識到,之前在昊天門大比之上,自己被成百上千的觀衆圍觀,依然敢豪放的把自己衣服扯掉,哪裡想過會被誰看的問題?
區別就在於,不是她變得矜持了,而是觀衆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