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璃眨眼,故作神秘的笑道:“不要給自己徒增煩擾啦!你是個聰明人,即使你沒有察覺到,你所做的一切也是順心而爲,絕對不會讓自己後悔的。爲別人考慮太多,根本就不是你的風格啊,你啊,只須每天爲自己着想,讓自己無怨無悔,便足夠了!”
說完,她打着哈欠,伸了懶腰,揉揉眼睛,睏倦道:“一沒注意聊了這麼久,再說下去天都要亮了。我要去睡啦,你也早點休息吧!”
她說着,已經往回走,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
“玉璃。”
他不禁出口叫住她。
“嗯?還有事?”
她歪着頭笑道。
“嗯。今晚的事,還請你對我娘保密。這是隻有你我知道的秘密。”
他請求蕭玉璃爲他隱瞞,這也是他今晚來找玉璃長談的初衷。
“沒問題,放心好了。那,明天見?”
她笑着擺手,這笑靨是他見過最美的一次。
“嗯,明天見。”
他望着她背影遠去,而他卻久久站在原地,不思動彈。
最後他悵然一嘆,低聲道:“我今晚究竟在做什麼?想用悲慘往事博得玉璃的同情嗎?這種無聊的把戲,應不是我所爲。”
“果然,玉璃,你真的讓人無法割捨。日後,我又該如何面對你?”
只是他不知道,當蕭玉璃背對着他時,俏臉紅了,並且一直到房門前,心頭小鹿都在亂撞個不停。
站在房門前,她低着頭,看着自己腳尖,心裡想的是自己最後那句話,不住的迴響着。
……月白,明天見。
她以前都沒注意過,當確定第二天還能再見到他時,竟會讓她有點莫名的小期待?
明天,真的能再見吧?
輕手輕腳的回了房間,歐陽氏早已睡熟,另外還有一個給她預備的牀鋪。
她躺在牀鋪上,牀板硬邦邦的,自然是不如天照城那時的舒服,但她偶爾會想到,這是歐陽月白爲她整理的牀鋪呢,一層一層乾淨整齊,還有點陌生的味道,很像他的味道……
想着想着,她睡着了,意外的睡得很香甜。
一覺天明,她開始了從未想象過的平凡生活。
白天,她幫着歐陽氏下廚做飯、生火洗衣、收拾屋子,每天都能看到歐陽月白,他雖然總是在默默的做他自己的事,但看到“伯父”忙裡忙外的身影,她就會想這其實是歐陽月白在忙碌。
而到了晚飯的時候,歐陽氏又會舊事重提,談起婚嫁之事,絮絮叨叨的問起蕭玉璃的過往,然後就開始唸叨着要爲她和歐陽月白主婚什麼的,說得蕭玉璃面紅耳赤。
歐陽月白跟她說,歐陽氏自從數年前那場變故之後,神智雖已基本恢復,但偶爾會有健忘的毛病。家裡新多了一個人,她難免會有些不適,很多話翻來覆去問,來回來去說,不厭其煩。
一連三天,歐陽氏每天都要問蕭玉璃好幾次“姑娘,你叫什麼?”或者“姑娘,你今年多大了?”,而蕭玉璃每次回答之後,歐陽氏都會把話題扯到她的寶貝兒子身上,然後理所當然的讓蕭玉璃一陣哭笑不得。
說真的,蕭玉璃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平淡的生活,本以爲會很快心生厭煩,但或許是歐陽月白那晚的傾訴所致,她絲毫沒有感到不耐,反而充滿了愛心,盡己所能體貼這位可憐的老婦人。
超乎想象的平凡,讓她險些忘了自己要做的事,偶爾會被歐陽氏給忽悠住,覺得這樣一直生活下去也不錯。
好景不長,平靜的日子總有結束的一天,到了第四天傍晚,歐陽月白跟她說翌日就要啓程返回九黎宮。
於是這一晚就成了她在山居呆的最後一晚。
晚飯過後,她趴在窗前發呆,想到自己應該很快就能見到孃親,不禁有些期待。
與別人的孃親相處久了,她感受到那種深沉的母愛,縱使健忘也不能削減半分,令她更加想念自己的孃親了。
孃親,不知道你在哪裡,過得好不好?
她望着天上繁星,也不知星星能不能替她傳遞這一份思念。
寂寞的時候清淨不得,總有個話嘮煩她:“主人,你也太浪漫了吧?哎呀哎呀,還是個小女孩啊。”
“是啊,就你老妖鏡。”蕭玉璃的思親心境全被它破壞了,自然沒好氣。
“我可不是妖,非要分類的話,咱也該屬於遠古神明那一類纔是,因爲咱擁有的是世上最本源的那份力量。”
“吹吧你。”蕭玉璃嗤之以鼻。
“唉,真是小女孩啊。”鏡子無奈道。
“好吧,那你說說看。世上最本源的力量是什麼東西?難道不是仙靈之氣嗎?”
在蕭玉璃看來,比靈氣更高級的便是仙靈之氣了,但仙靈之氣在鏡子眼中似乎只是“更乾淨的空氣”,還沒有上升到“世界本源”的高度。
“這個吧……如果可能的話,其實不是主人你現在應該知曉的。等你到那個層次,自然而然也就明白了。不過看起來,似乎主人你要被迫走捷徑了。”
“你怎麼說話顛三倒四的?能不能說人話?”
“唉,好吧。其實世界本源吧說來複雜,如果知道那段遠古的歷史,便很容易理解了。”
“遠古的歷史?鏡子,你幾歲了?”
“咳咳!不要問這麼失禮的問題,你只要知道本鏡比你大很多就行了……說是遠古的歷史,但我也沒有親眼見過,而是聽我曾經的一個主人談起過。”
“嗯……?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你說吧。”蕭玉璃抱着聽故事打發時間的心態聽着。
“在很久以前,世上沒有仙魔妖,只有神人鬼。那時的鬼界也不如現在這般井井有條,那只是靈魂的一箇中轉站,而人界是底層,至於你們這些人類嘛,就相當於泥巴一樣的東西。”鏡子高高在上的說着。
“感覺沒法理解你的話。”蕭玉璃嘆了口氣,覺得莫名其妙。
果然期待鏡子會說出什麼驚世之語,這想法本身就不現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