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咱好歹也是挑大樑的人吧,體弱啊殘魂啊什麼的又不是我願意的,況且現在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嘛!姐姐的那一半聖垣玉也在我身上好好的,犯不着把我說得如此沒用吧?
看來便是因爲她“太弱”,宮主想了別的法子。而這個別的法子過激,引起桐姨極大反感。
“宮主已在九黎宮佈下了血祭大陣,一旦啓動,九黎宮上下數百名弟子,瞬間成爲祭品。宮主便打算用血祭的力量,爲你開啓傳承中隱藏的門,好讓你掌握詛咒的全部!”
犧牲所有人,這便是宮主的打算。
蕭玉璃不像桐姨那樣對九黎宮有着深厚的感情,她只是在想:殺掉幾百人,就能破除神力的束縛?那傳承詛咒可是有着深入血脈的力量,真能這麼輕易對抗嗎?
“所以玉璃小姐,逃吧!像你娘一樣,爲了自己的幸福,離開吧!”桐姨振臂高呼,她的用意便在於此。
只要蕭玉璃不去仙宮,傳承無從談起,那麼無論是她的血親,還是九黎宮的弟子們,都能倖免於難……就像蕭雨荷在十八年前做的一樣。
這個“逃”字讓蕭玉璃很反感,她已經逃了夠久的了,終於下定決心不再逃避了。孃親當年所做的,固然是對的,但她無法讓自己重複孃親走過的老路,她不想讓自己的下半輩子、自己未來孩子的一輩子,以及不知道多少代之後的子孫,都過着逃避的生活!
“我不要。”她斷然拒絕了。
“爲什麼?玉璃小姐,這可是要命的事,就算你不爲了別人,也要爲你自己考慮考慮啊!一生被人操控而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絕望的煎熬着啊!”桐姨苦口婆心的勸解道。
“桐姨,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不想我冒險,不想宮主和我孃親被我殺死,也不想九黎宮那些親友們從此消失,這些我都懂。但我跟宮主的想法一樣,這樣無限循環的悲劇總要有個了結,若是早些結束,便能少些悲劇了。”
蕭玉璃已下定決心,不會讓桐姨口中的那些悲劇發生。不管那是什麼傳承詛咒,還是什麼遠古神魔之類的東西,她都不能輸。
她要帶孃親離開,跟父親團聚,了卻姐姐的心願。如果她真能得到什麼莫須有的力量,心情好了,順便解決一下歐陽月白的煩惱也不錯。
樂觀去想,也許用不着宮主的血跡大陣,不需要犧牲一個人,而她最終能保有理智,宮主也能解脫,一切就皆大歡喜啦!
桐姨黯然低下頭:“玉璃小姐,你太天真了,我原以爲你能懂的……”
“我已經完全明白了啊。”蕭玉璃這次真有好好聽,也徹底認識到了嚴重性。
“不!你不懂!玉璃小姐,爲了結束即將發生的悲劇,就請你,死在這裡吧——!!!”
桐姨突然抽出短刀,靈力爆發,近距離偷襲蕭玉璃,要致她於死地!
“?!!!”
實在太突然了,蕭玉璃完全沒有防備,就這樣眼睜睜看着桐姨猙獰恐怖的臉,變成最醜陋的模樣。
砰!
就在這一刻,強大的力量從她身後出現,與她擦肩而過,千鈞一髮之際擊中了桐姨,將她直接擊飛數丈之遠,撞到巖壁上發出砰的響聲。
蕭玉璃一回頭,果然是歐陽月白!
歐陽月白不知何時到了,適時出手擊退了桐姨,不然面對桐姨的偷襲,她可就凶多吉少了。
出手擊飛桐姨之後,歐陽月白緩步走來,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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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走到蕭玉璃身邊的時候,蕭玉璃心底涌現出一種奇妙的感覺,難以言喻,而又揮之不去。
“歐陽月白,你、你都聽到了?”她忽然沒了底氣。
“嗯,看來桐姨對傳承一事,有所誤會。玉璃,你無須擔心接下來的事,一切交給我。”歐陽月白輕描淡寫的說着,言語間給人極大的安全感。
玉璃是他的!他不會容許任何人在他眼前帶走玉璃!絕不!
他伸手摟着蕭玉璃的肩膀,讓她靠在他的肩頭,目光直視前方,眼神專注,似乎還在思考怎麼處理桐姨。
蕭玉璃出奇的沒有反抗,她的心思還在桐姨身上,或有同情,或有震驚,或有傷感,此時只想找個人靠一下,休息一會兒,才能理順頭緒。
桐姨沒死,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連頭都擡不起來。
方纔歐陽月白雖然沒有用全力,但玉璃從他眼前被帶走,讓他很憤怒,又見桐姨要偷襲玉璃,怒上加怒,出手便失了力道。加上桐姨修爲不是很高,這一擊就把她打得半死。
要是放着不管,桐姨多半會傷重而死;若是將她帶回九黎宮,又不符合宮主的意思。
於是他取出一瓶療傷丹藥,走過去放在桐姨面前,說道:“桐姨,失禮了,月白情急之下,出手過重。這瓶裡是九黎宮的療傷藥,您聞一聞就知真假,還請儘速服用,好生養傷,短時間內不要再靠近九黎宮了。”
桐姨掙扎着向前一抓,抓的不是藥瓶,而是他的手。她牢牢捏着他的手指,滿臉鮮血使得她看起來越發猙獰,說出的話也像是從牙縫間擠出的咆哮。
“……歐陽公子,告訴我!你難道,不在乎自己的命?!爲什麼,要犯下這許多殺孽!”
歐陽月白說道:“桐姨,人都是爲了自己而活,你若問我在不在乎自己的命,誰又能全不在乎呢?但世上又有很多事,是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我只會爲值得的事冒險,您也是一樣的吧?”
“值得的事……?你又能得到什麼……?”桐姨手上已經沒了力氣,卻還掙扎的問。
“呵呵,你、我、玉璃、宮主,我們都是人。既然是人,便有自己的野心,值得不值得,也只有自己的心能回答。例如在我看來,桐姨今日此舉,只是多做無謂犧牲罷了。桐姨與宮主姊妹情深,還請桐姨能體諒宮主的一番苦心。”
他輕易的掙脫了桐姨的手,微笑道:“我言盡於此,桐姨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