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姜大少爺……”她乾咳兩聲,儘量與他保持距離。
“叫我‘雲之’就好。”就算在雪崖城也少有人稱呼他爲“姜大少爺”,他自然不希望未來的妻子對他如此生分。
“雲之……雲?咦?你——你難道是雲?”她鬼使神差的叫道,方纔第一眼見他便覺得似有若無的眼熟,只是沒想起來到底像誰,但一語驚醒夢中人,當他提到“雲”這個字的時候,蕭玉璃恍然驚醒。
這一驚,她愕然半晌,瞪大了眼,深深看着他的臉,幾乎要把他臉上每一個細紋都看得通透。
“雲……你是雲?”她喃喃自語,又不信邪的篤自搖頭,心想世上該不會有這麼巧的事?
暮雲,是她前世的戀人。
在她前世身死之時,暮雲已經死了。前世的記憶已經模糊,她幾乎忘卻了前世愛人的模樣。直到見到了姜雲之,她忽然記起了雲的樣子,然後突然發現,姜雲之和暮雲長得竟有七八分神似,!
他會是雲的轉世嗎?
“我們以前見過面?”姜雲之狐疑的看着她,不知她在說些什麼,明明是第一次見面,莫非她將他錯認成別人?
蕭玉璃愣了愣,覺得自己的念頭真是滑稽,只是長得比較像罷了,世上長得像的人多得是!再說,眼前這個人的舉止神態,分明不像她記憶中的前世愛人。
最重要的是,蕭玉璃對前世愛人暮雲沒什麼感情。當然這不是說她不愛暮雲,而是因爲她丟了一半魂魄!
魂主靈智,魄主感識。
遺失了魂魄之後,她同時失去了有關前世的部分記憶和感情,對暮雲的感情和記憶也在其中,她現在勉強記得自己曾有個愛人叫做暮雲,朦朧想起他的模樣,但有關他更多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茫茫人海中,哪有可能這麼巧碰上他的轉世?
或許就是個相貌相近的人罷了!
退一萬步,就算他真的是雲的轉世,又與她何干?她可沒想過要找回前世伴侶,來個仙緣再續什麼的。
蕭玉璃想通了這點,再看姜雲之,心理負擔輕了不少,微笑着伸出手,正式說道:“姜大少爺,我叫蕭玉璃,很謝謝你能來援助。不過我還沒有做好準備當你的娘子,麻煩你還是稱呼我爲‘玉璃姑娘’。”
姜雲之是個很敏感的人,方纔一瞬,他隱約感覺到蕭玉璃的態度變了,只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按捺下心中的疑問,與她相視一握:“好。”
手掌相握,卻不是一般的問好,是蕭玉璃有意爲之!
她牢牢的抓住他的手,一道靈氣迅速打了過去,臉上還能依舊保持着笑容。
試探?
姜雲之瞬間感覺到了她的舉動,但並未感覺到絲毫惡意,他下意識認爲這是她對他的試探。
單論修爲,他比她要強得多,稍微運功,便將她的靈氣擋了出去。
他心想這樣應該夠了,可惜蕭玉璃並未放棄,一絲紫色電光從兩人的手掌中間閃過,她發動了自身靈氣中蘊含的雷靈!
姜雲之手掌一麻,顧不得再留情,便要作出反應!遠處的人看不清蕭玉璃的小動作,但她旁邊的蕭雨荷看得清楚,直接出手,一手抓住蕭玉璃的手腕,另一手抓住姜雲之的胳膊,將兩人的靈氣衝突硬生生截斷!
“璃兒!……招呼也打過了,是該放手了。”蕭雨荷輕喝一聲,見兩人在暗中較量,卻不知是誰先動的手。以她對女兒的瞭解,多半是這個好強的丫頭忍不住探對方的底,悄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斂些。
兩人同時鬆手,極有默契的同時擡頭。
蕭玉璃臉色不好,別人或許會認爲她是在試探姜雲之,但其實不是,她哪有這等閒工夫?好不容易找到了同日生的“有緣人”,自然是要做正事了!
別看只是一次握手,靈氣衝擊是掩飾,其實她在用自己的魂魄之力,去刺激對方,想要看看對方身上是不是懷有她遺失的魂魄。如果有的話,應該能引發魄的共鳴纔是。但結果很可惜,她已經用了全力,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這說明什麼?莫非姜雲之身上沒有她要找的東西?還是她的方法錯了?
“璃兒,還不向姜公子道歉?”夏雨荷是過來人了,一看兩人的反應,就肯定了是自家閨女找茬的,輕聲呵斥道,其他書友正在看:。
蕭玉璃撇了撇嘴,對姜雲之的興趣大減,如果這傢伙身上沒有她要找的魄,那他在她眼中就是一路人甲!多看一眼都是浪費!就算他真是雲的轉世也一樣!
顧及到孃親,她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哼哼唧唧道:“姜大少爺,不好意思了。”
姜雲之表現得很有風度,絲毫沒有生氣,微笑道:“無妨,玉璃姑娘遠道而來,想必是累了。若是不嫌棄,不如到府上稍作歇息,也好讓在下略盡地主之誼。”
“既如此,那便有勞姜公子了。”蕭雨荷搶在蕭玉璃反駁之前答應了下來,搞得蕭玉璃也不能再說什麼。
一衆人馬徐徐遠去,卻不知在雪原的另一邊,正有數人遙望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些人正是方纔襲擊蕭玉璃母女的九黎宮修仙者,但站在最前面的,卻是一個身穿白衣的翩翩少年,手持一根玉笛,遙望遠方,眼神深邃不可測。
“歐陽師弟,爲何命我們撤退?方纔明明快要得手——”一名黑袍修仙者質疑道,稱呼白衣少年爲“師弟”,但卻用了面對師長的語氣。
他的問話戛然而止,下一秒鐘,他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厚實的雪地硬是被他壓深了一層!
少年冷然轉身,面容俊美,身上卻散發着冷冽可怖的氣息,遠比這冰天雪地還要冷得多!
歐陽師弟生氣了?!
其他幾名黑袍修仙者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出一聲,免得像地上那位一樣當了出頭鳥。
從輩分上講,歐陽月白確實是他們的師弟,但他的修爲近乎妖孽,甚至沒有人知道他以十五歲之齡修煉到了何等層次!總之,整個九黎宮上下,包括宮主在內,沒有人敢惹他,更別說激怒他了。
歐陽月白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我說過,不許傷害她。玉璃是我的。”
被壓制在地的那人心中叫屈,不禁叫道:“可我們沒有傷到她啊!是宮主命令,將血黎針打入她的體內!我們依命行事,況且——”
況且也沒得手啊!
“無需辯解。你的紫河鞭,傷到了玉璃的手,哪怕只是浮腫淤青,我也不會允許。”歐陽月白不講理的說道,在他眼中,玉璃的一根頭髮都比眼前這些人重要無數倍。
那人連哭的心都有了,他的心愛法寶被搶了,不但沒人同情他,反而要面臨歐陽月白毫無道理的制裁,真真豈有此理啊?只是因爲擦傷了她的手,就放棄這次的大好機會?這個理由未免太可笑了!難道擦到她一點皮都不行?
“可我們總要完成任務——”黑袍修仙者說道,要是這樣下去,他們根本不可能帶蕭玉璃回九黎宮了。
歐陽月白彎腰從他身上摸出幾根血黎針,瞧了瞧,認真的說道:“我再說一遍,她是我的,誰也不許碰。現在起,她的事交給我,我會將她帶回,你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聽他這麼說,衆人鬆了口氣。只要他開口了,就沒人會懷疑他做不到。
歐陽月白並未在意他們的心態,而是望向雪崖城,眼底一絲殺意閃過:“姜雲之,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敢靠近玉璃,殺無赦。”
話語輕輕,殺意無形,衆人不禁打了個寒顫,開始同情無辜的姜雲之。只要是和玉璃少主沾上邊的事,歐陽師弟都會輕易的反應過度。
讓人想不通的是,歐陽月白分明與她從未謀面,哪裡來的如此執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