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垣玉雖然變成了混沌,但貪吃的屬性並未消失,稍微一受到刺激,頓時以更大力量反撲,反過來吸收墟。
墟在很深很深的地方,想輕易將它收上來極其困難,而雙方剛一開始強取豪奪,中間那塊承載過仙宮塔的脆弱土地瞬間土崩瓦解,墜落下去。
於是在蕭玉璃腳下,便是真真正正的不見底深坑!
蕭玉璃此刻纔有點意識到自己的星空混沌其實是個很厲害的東西,但因爲太厲害了,她現在還無法熟練掌控,於是顯得那麼吃力。
不過她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一件很偉大的事。
墟是黃泉樹的化身,在還是黃泉樹那時是有靈性的,可惜失去樹身之後逐漸淪爲傀儡,到了現在只剩下純粹的本能,任人利用。
這樣的存在自然抵不過貪婪、狡猾、霸道、兇狠的聖垣玉,於是在蕭玉璃主導之下,星空混沌一點點的蠶食墟,灰色的風暴籠罩了整個深坑上方。
蕭玉璃幻想的胃穿孔沒有發生,星空混沌完美的壓制住了墟,似乎是將墟當成了可口美味的糧食,準備留着慢慢吃。
她有些鬱悶,雖說是順利的收服了墟,但墟沒做什麼實質意義的反抗着實讓她意外。這樣一看,貌似她纔是壞人了哦?把手無縛雞之力的墟給那啥了……
墟的力量完全消失,可以說黃泉樹終於徹底不復存在!
深坑留在原地,算是墟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這一無底深坑是大地的傷痕,即便墟已經不在了,深坑上方沒有特殊的吸力,但這個坑本身是不會消失的。
就連消滅了墟的蕭玉璃,都不知道這個坑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會由此引發出怎樣的奇妙傳說,這些都不關她的事了。
“月白。”
她飛回去,看到歐陽月白正安靜的調息,背靠着一塊巨石。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有些暈黃,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黃昏了。
“……已經好了?”他很快睜開眼睛。
她傷感道:“是啊,這樣一來就告一段落了,以後九黎宮也會徹底在世上消失,再沒有人會記得它。”
他看着她:“你會記得它。”
她啞然失笑:“我記得管什麼用?”
他平靜說道:“那世人記得它又管什麼用?”
蕭玉璃一愣,若有所思。
我記得管什麼用?世人記得又管什麼用?
原來,世人與我並無區別,並不會因爲誰的記得而有了存在的意義。
又或者說,九黎宮已經有了最大的意義:它誕生了現在這個蕭玉璃。如果沒有九黎宮的話,就不會有蕭玉璃了。
她再度回頭望向已經不復存在的九黎宮,心頭豁然開朗。
行於世,不求爲人所記,再大的光輝也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成爲泡影,曇花一現。
人也是如此,在浩瀚的歷史中猶如浮塵,於別人的意義只是蒼白無力的字眼,只有活着的人才能見證真正的歷史。
她有點明白了。
有些事情不必去想,甚至不必去理解,想要看透某樣事物本質的意義,反而會受到約束,陷入魔障。
有欲卻不執着,有求卻不看破。作爲一個人最大的意義,並不在於要看盡這世間滄海桑田、雲捲雲舒。
活着,是她現在所能做的最爲正確的事,哪怕活的狼狽,活得不自由,都無所謂。而浮現在她心中“活下去”這三個字卻不是指她自己。
她不願當個孤獨的見證者,也會想有人陪伴她。哪怕是強拉的下來的,總好過事後悔恨不是嗎?
她轉過身,向歐陽月白走去,欺身而上,右手拂過他耳後,撐着他頭後面的巨石,然後左膝跪地,貼近他大腿中間,身子慢慢靠近,幾乎要壓在他身上,定睛看着他。
好近。
她火辣辣的視線讓歐陽月白分外迷惘,卻不知自己的無心之言讓她想到了什麼?
而且這個姿勢,好像怕他逃跑似的,就差直接拿鎖鏈綁住他了,到底要做什麼?
他猜不到蕭玉璃現在心中所想,因爲蕭玉璃一點也沒有強人家的那種不好意思,反而目光炯炯,強勢得嚇人。
早該想通的這一點屁事,拖了這麼久已經夠可以的了,她本就不是那種捏捏唧唧的女人,一旦想通,直率強勢的本性畢露。
“玉”
他剛要疑問,蕭玉璃忽然一低頭,堵住了他的脣,任他要說什麼都胎死腹中。
她猜月白這麼聰明的人,肯定感覺到她的用意了,而他的立場勢必也不會說出什麼好話,管他呢!
算起來,她還虧着呢,畢竟被他強吻過兩次來着,終於有機會能找回場子。
然而這種事,歐陽月白並不像她想的那麼聰明,他還一腦子漿糊呢,不知爲何她突然變得如此熱情?
他沒有堅定的抗拒理由,火辣的吻彷彿要將他的所有理智都燃燒殆盡。
情之所至,沒有什麼不可以。
這個念頭佔據了他全部,窒息感也在瞬間化成了對她強烈的愛,他伸手探向她的後腰,柔弱無骨的腰身越發刺激着他的五感。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畢竟是處女,十分敏感。但溫柔時候的他也有種別樣的魅力,深深的吸引着她。
只要是他,他身上的一切,都令她着迷。
難得可以對自己的心坦誠,看他也沒有強烈拒絕的意思,她心中其實挺高興的,情不自禁的摟住他的脖子,兩個人越貼越近。
眼看着順理成章的發展下去,大概也就成了,管他什麼天崩地裂,都不重要了。
可偏偏在這時候,原以爲絕不會出現人的地方,蕭玉璃突然感覺到有殺氣的視線!這一驚非同小可,她急忙推開了歐陽月白,一跳而起。
她幾乎是一瞬間就亮出了青冥破虹劍,防禦絕殺,雖然她一時間還想不到自己有什麼仇人,最多隻能猜測是天衣仙子下凡了。
然而如果真是天衣仙子,殺他們都不等殺氣泄露呢。
沒錯,蕭玉璃看到遠處站着的一個人,相距有百丈遠,身影模糊但那殺氣可是摻不了假的,她急忙定睛一看,瞬間傻眼。
居然是他……?
噢,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