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蕭世寧的神色驟然發生了變化,聲音危險的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是說,其中一個少年和王妃長得極爲相似?”
江逐脣齒不自覺的顫了一下,恭敬道:“是。”
“那二人關係如何?”蕭世寧問。
江逐微愣,旋即才明白過來太子殿下所問的是那兩少年的關係。回道:“根據陳國的人說,那兩個人似乎十分熟稔。”
“熟稔到什麼程度?”蕭世寧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冷意。
江逐頓時覺得像是有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冰涼的寒意貼着自己的肌膚,讓他的話都一時堵在了喉嚨。
下意識的側眸看向了辰月。
卻見辰月遞給了他一個眼神:好自爲之,珍愛生命。
江逐:“……”頓了一會兒,江逐一板一眼恭敬的回道:“如普通兄友,並無越界的舉動。”
說完一邊看了向了站在身邊的辰月:多謝辰兄提點之恩。
辰月回以眼神:江兄客氣。
實際上,從回來的消息中,那二位少年嬉笑打鬧,關係似乎非同一般的好,不過若說只是朋友也實屬正常。江逐只是言簡意賅的挑選了重點罷了。
江逐說完之後,蕭世寧眉眼間的冷意才微微褪去了一些,但依舊帶着一種緊緊壓制住的怒意。
蕭世寧眼簾微擡,命令:“立刻派人沿陳國往北齊的路線上尋找那兩個人的下落。”
“屬下明白。”江逐領命。
旋即問道:“晚靈最近在做什麼?”
雖然沒有點名,但是辰月知道是在問他。
“回王爺,晚靈姑娘近來不再府中,已有好幾日沒有看到她了。”
蕭世寧眸光微凜,眼角下的淚痣隨着他眼簾的擡動也微妙的動了一下。
他可以肯定,半個月前出現在陳國的那個人,一定是思思。
除了她……沒有人能夠有這樣讓一國帝王甘願投誠的本事。
一如當初的青滄國,她總是會默默的爲他部署好一切,做到常人所做不到的事。給他一個又一個的驚喜。
晚靈最近的消失,以及北齊周邊綠林和零散勢力的收編……都是她在從中運籌吧。
可是……爲什麼,你就是不回來呢?蕭世寧眸光深邃,泛起一絲陳雜的情緒。
“上官依人的要求,本王準了,將那些綠林勢力都交給她。”蕭世冷聲道:“若是訓不出一支有用的軍隊,讓她提頭來見。”
辰月和江逐相視一眼,紛紛垂首,“是。”
同一時間,正是夏國皇帝夏侯臨和大梁長樂公主易輕歌成婚之日。
和親盛婚,隆重而盛大。
更何況,是一國帝王和大梁長樂公主的婚事。
金碧輝煌的大殿紅綢滿掛,處處彰顯着尊貴喜慶。
文武百官,宮廷歌舞莊嚴又不失熱鬧。
“長樂公主到——”
侍官沓長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頓時所有百官紛紛伏地跪拜。
一身金絲暗紋白色長袍的夏侯臨負手而立站在大殿中央,等待着那新娘一步一步走進。
而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這位新娘公主,並沒有穿着應當穿着的喜服,除了那腦袋上蓋着的那一張喜帕,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窄袖勁裝,雖然明顯還是一副女兒家的模樣,可卻顯然有些太過幹練也太……不顯身份了。
待易輕歌緩緩走到了夏侯臨的面前,夏侯臨雖然有些訝異,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嘴角只是輕輕勾了勾。
倆人隔着一層喜帕紗布,互相看不清對方的申請和麪容,卻不知爲何,竟然似彷彿有着一種感應一般。
也許,這便是,所謂命運的糾纏吧。
兩個同被命運所左右,身不由己的人,在某個時候,總是有着一種驚人的默契。
他緩緩的揭開了易輕歌的喜帕,一張畫着十分清淡妝容的小臉,頃刻之間露了出來。
沒有濃妝豔抹,只是一種讓人極爲舒服的清麗,卻也讓這張小臉襯得越發的嬌小可人。
四目相對,都平靜如水。
“朕,代表夏國,歡迎大梁公主……不,應該是說,夏國未來的國妃。”夏侯臨翩翩如玉,淺笑着說道。
易輕歌只是淡笑,如清冽冰冷的霜花,即便再次盛開,也沒有了從前的溫度。
君子夏侯臨,不過如此。
楚懷風是被一陣劇痛疼醒的。
她緩緩睜開眼眸,已經數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在這種迷迷濛濛中醒過來了。
鼻翼間縈繞着的,都是炊煙的味道。
人間煙火,這種味道也讓她的意識更加的清醒了些。
入目的,是一間家徒四壁的小屋,牀對面就是大門,屋子外面的陽光透過破爛的窗戶斜灑了進來,將屋子射了一個破陋的篩子。
她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原來是胳膊上的一條長長的傷口把她疼醒的。
好像是在被追殺的時候,被一條荊棘劃拉了的,所以傷口到現在毒還沒有癒合。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口中輕輕呢喃,還有,她到底距離暈倒之後過了多久的時間,嘯風呢?
她從牀上爬起來,推開了門。
刺眼的陽光讓她眯了下眼,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震天動地的雷鳴虎嘯。
“嗷嗚——”
楚懷風頓時嘴角一咧,滿是欣喜,“嘯風。”
話都還沒落下,只見一個龐然大物朝着她撲了過來。
楚懷風的身子在現在的嘯風面前,那簡直就是貓狗和人的差別。
這一撲過來,直接把楚懷風給撲倒了地上。
幸好嘯風控制了自己的力量,否則飛把楚懷風給壓死不可。
“好啦好啦!”楚懷風笑道:“別鬧。”
嘯風一顆大腦袋不斷的在楚懷風身上拱啊拱的,明明那麼打一個塊頭,這般撒起嬌來,竟有些說不出的反差萌感。
“怎麼了怎麼了?!”
聽到嘯風的怒號,只見一個男人手裡揮着燒火棍不知道從哪兒跑了出來。
當看到嘯風撲倒楚懷風身上時,登時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用燒火棍指着他們,被嚇得說話都直打哆嗦,“你們……你們……這這這這……”
楚懷風眼裡掠過一道疑惑,拍了拍嘯風的腦袋,嘯風纔不舍的爬了起來,乖巧的在院子裡自己玩兒起了自己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