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你做什麼?”瀾之不悅的盯着他。
夜冥幽收回自己的手,靠近了楚懷風身邊,輕哼了一聲,“哼!我要跟哥哥在一起!”
瀾之跟夜冥幽吵了起來,“這是我師父!我師父你知道嗎!又不是你師父!”
夜冥幽哼哼兩聲不理瀾之,不說話了,反正就是賴在了楚懷風旁邊。
“好了。”最後還是楚懷風說了一句,才讓瀾之忍下了怒氣。
但是跟夜冥幽的關係卻僵了起來。
就跟兩個孩子鬧脾氣似的,互不理睬。
於是,這一段時間,大家都住在了澗溪谷中,收拾了之後,雖然沒有從前那般的光景,但也算得上是個清幽的所在。
而楚懷風的肚子也開始漸漸的凸顯了出來,雖然不是太明顯,但一身男裝卻是遮不住了。
半夏手巧的特意爲楚懷風縫製了幾件寬鬆的女裝,看上去,也還算不明顯。
倒是長雪知道楚懷風懷孕的時候,盯着她的小腹沉默了良久,什麼都沒說,然後立刻飛身離開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唯一的一隻手提了不少的補藥,和一隻山上獵來的野雞。
並且認真叮囑加威脅的,讓半夏和晚靈如何如何照顧小姐,一旦小姐身子出了什麼問題,就讓她們吃不了兜着走。
不過長雪重點的教育對象,則是瀾之和夜冥幽。
瀾之再三保證,自己在谷中勤奮練武,好好學習,絕不會打擾楚哥哥,長雪纔算是放心。
至於那個傻子夜冥幽,長雪倒是沒怎麼說。只是讓大家看着點,別讓他總是接近小姐。
但夜冥幽好像對楚懷風那微隆起的小腹很好奇似的,時常看着楚懷風的小腹,有一次差點兒把爪子伸了過去。
不過剛伸過去就被晚靈一巴掌拍了回去。
而楚懷風也是因爲這一次懷孕才發現,原來長雪骨子裡竟也有着老媽子屬性。
叨叨起來還沒完了,總是讓她注意着注意那,弄得她苦笑不已。
大家一起在澗溪谷中約莫生活了大半個月,這半個月裡,他們就像是很久以前一樣,沒有紛爭,也沒有外界的干擾,靜好的生活在谷裡。
而楚懷風找到了從前留在谷中的一些典籍,正好交給了瀾之看。順便親自指導瀾之的武功。
在楚懷風的指導下,瀾之的武功比之前都進步的還快。
“瀾之呢?”楚懷風裹着一層厚厚的斗篷,都屋內走了出來,正見到屋外一顆落葉枯木底下的長雪。
長雪轉過身,只見楚懷風穿着一身寬鬆的鵝黃色廣袖長裙,及腰的青絲如潑墨一般垂在身後。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穿女裝了,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她總是喜歡穿着一身男裝,連帶着晚靈也養成了這個習慣。
但其實,他最喜的,還是她穿着女裝的模樣。
因爲,在長雪的眼裡,似乎只有她穿着女裝的時候,是最悠閒,也是置身事外的時候。
這個時候的她,不需要苦心孤詣,也不需要運籌帷幄。靜好的就像是一幅畫,讓人不忍破壞和打擾。
好看的眉頭微凜了起來,“小姐不在屋子裡休息,出來做什麼。”
“怎麼自從你知道我懷孕之後,就變得這般嘮叨了。”楚懷風嘴角含着一絲揶揄,走到了長雪的身邊。
長雪臉上神色明顯的變得冰冷,“小姐既然嫌我嘮叨,那便不聽便是。”
“好了好了,我就是打趣兩句,你看你,總是這麼兇做什麼。”楚懷風連忙哄了兩句,然後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可能是這個世上最憋屈的主子了,從小就被自己的手下兇,還不能兇回去。”
見楚懷風這般服軟的模樣,長雪嘴角才漸漸勾了起來。
“瀾之被晚靈和半夏帶着去河裡摸魚去了,說是爲今天的晚餐加餐,那個傻子,聽說你想吃點葷腥,去山上抓雞去了。”
“這天氣這麼冷,水裡也涼,也不怕被凍着。”她搖了搖頭。
長雪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看着她身上裹着的厚厚的斗篷,“小姐把心放肚子裡纔是,現在可是你被凍着,他們都不會被凍着。
他們一個兩個的,如今可都已經不是普通人的體質了。”
楚懷風清淺的笑了一下,“說的倒也是。”
“小姐,你……你和蕭世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終於把許久以來的疑問問了出來。
從在津門關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他們之間的不對了。
而且,不只是他們之間不對,小姐給他的感覺,也發生了變化。
直到這一次他隨小姐回澗溪谷,似乎纔回到了從前的樣子。差點讓他以爲他之前的感覺只是錯覺。
但是,小姐和蕭世寧之間,肯定是有什麼的。雖然他並不好過問他們之間的事,但是,還是擔心蕭世寧會做什麼對不起小姐的事來。
長雪的問話,讓楚懷風的心緒一下便沉了下來,清淺的眉眼帶着一絲幽沉。
“沒什麼,只是我需要,靜一段時間罷了。”她緩緩道。
雖然她離開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是因爲藍昱瑾一事。可她也說不出,究竟是應該怪蕭世寧,還是應該怪自己。
在藍昱瑾倒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像是有什麼東西,一下打破了她那段時間無法掙脫的牢獄,將被禁錮在身體裡的自己終於給釋放了出來。
比起責怪蕭世寧,她更加的,是自責。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的話,藍昱瑾也不會……
所以,她才決意離開蕭世寧一段時間,既讓他冷靜冷靜,也是給自己一段舒緩的時間。
她需要需要徹底擺脫身體裡的另外一個人。
見楚懷風並且多說,宿長雪也沒有問,只是看着前方。
“屬下只是希望小姐能夠清楚,不管發生什麼事。屬下和晚靈,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他微微頓了一下,“直到死。”
楚懷風脣畔輕挽了一下,“我知道。”
而這個時候,夜冥幽手裡抓着一隻山雞走了回來。
那隻山雞已經死了,脖子上的血都因爲這冷風凝結成了一團,看着分外可怖。
他腳步突然在遠處停了下來,看着不遠處並肩站立的兩人,腳下一動也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