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凰國,鳳凰神宗。
“父皇,這些……都是真的?”鳳橫空的臉上呈現着深深的震驚之色。
“這是日月神宮的九長老夜孤影親口所述,而且,那日夜星寒所帶的四個日月長老,他便是其中之一,絕不單單只是聽聞。當日,若不是夜孤影急中生智,怕是當時死的就不止是夜石一人了。”鳳天威聲音平淡,但眉頭一直重重沉下。
“現在,這件事在四大聖地已經不是秘密。我與夜孤影多年交情,他才透露我此事,叮囑我萬萬不可再激化與雲澈的恩怨。”
“難怪……難怪雲澈竟敢一人獨闖我鳳凰神宗,且自始至終有恃無恐。也難怪以夜星寒毒辣的性格,在知道雲澈還活着之後這麼久都沒有對他下手。原來雲澈的背後,居然存在着這等一手遮天的人物。”鳳橫空的震驚難以平息。
“‘奪天老人’,爲父在年輕時曾聽祖宗提到過這個名字。如今還能知道這個名字的,普天之下,應該也只有可以傳承記憶的四大聖地以及我們鳳凰神宗了。他在萬年前冠絕天下,到了現在,更是冠絕古今,是天玄大陸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踏入半步神玄之境的人類,和先祖鳳神在同一階層……而且,那還是萬年之前!”
“沒想到,他竟然還活着……到了那個境界,能擁有萬年壽元,應該是再正常不過。不,那個奪天老人如今的境界,說不定已經突破半步神玄,步入神玄境,成就傳說中至高無上的‘玄神’!”鳳天威的聲音帶着驚歎、沉重,還有敬仰和嚮往:“也難怪雲澈不過王玄境的玄力,卻可以讓我鳳凰神宗灰頭土臉。爲父這段時間無論如何都想不出天玄大陸的哪號人物能調教出雲澈這樣一個不符常理的怪胎……原來,竟是這等神一般的人!”
“手指大小的火焰,將一箇中期帝君焚燒成虛無……”鳳橫空不自禁的吸了一口冷氣,腦中甚至無法去描繪那是一副何等驚世駭俗的畫面。若非是鳳天威親口所言,且消息是來自四大聖地,他決計無法相信。
“如此看來,目前也算是足夠好的結果了。給洛兒他們報仇的事……永遠不要再想了。”鳳天威低嘆一聲道。
“父皇!父皇!!”
在大喊聲中,鳳熙銘幾乎是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他來不及行禮,直接衝到了鳳橫空面前,一張臉呈現着從未有過的慌亂和扭曲:“父皇……孩兒聽說你在長老會上宣佈要把雪児嫁於雲澈?這是怎麼回事……這一定不可能是真的!!”
“這是真的!”鳳橫空大皺眉頭,冷着臉道。
“什……麼?”得到鳳橫空的親口確認,本就驚慌失措的鳳熙銘如聞霹靂,全身一晃,忽然歇斯底里的吼道:“父皇,你瘋了嗎!!雲澈他可是我們的大仇人,他殺了我的四個皇弟……也是父皇的四個兒子啊!還有衆位長老、兩位太長老、千名同族弟子……他還毀了鳳神像,鳳凰城現在還滿地瘡痍……是我們全族不共戴天的仇敵啊!你怎麼可以把雪児嫁給他!!”
這時,他才終於看到鳳天威就在旁邊,連忙踉蹌一步衝過去:“爺爺,父皇他瘋了,他竟然要把雪児嫁給雲澈那個惡魔……爺爺你快阻止他啊!”
“夠了!”鳳橫空轉身喝道:“這其中的緣由,朕過些時日自會告訴你,朕正和你爺爺商議要事,馬上退下。”
鳳天威瞥了鳳熙銘一眼,一擺手:“我要說的話已然說完。橫空,接下來的時日,好好準備魔劍大會吧。此次魔劍大會不但四聖地核心人物全部親臨,還邀請了全大陸所有擁有霸皇強者的勢力,盛況可爲空前,噱頭也足夠駭人。到時,我會親自同你們前去……銘兒也一起吧。”
“父皇,你要一起去?”鳳橫空驚喜的道。
“神玄之秘……單單這四個字,天下玄者縱然知道九成九是隻是虛渺,也無人可抗拒。就算毫無所獲,能看到四聖地之主親臨,天下羣雄齊聚,也不會虛此一行。”
鳳天威說完,長袖一拂,炎光一閃,便已消失在了那裡。
“你退下吧。”鳳橫空側目看着鳳熙銘:“你爺爺的話,剛纔你也聽到了,這幾月,在重整鳳凰城的同時,也要全力籌備魔劍大會一事。雪児的婚事,也有及早做準備。”
“父皇!”鳳熙銘“噗通”一聲跪在鳳橫空面前,臉上滿是哀求,鳳天威的態度,分明表示他並沒有反對這件事,這讓他近乎絕望:“兒臣請求你……一定要收回成命。兒臣實在想不明白父皇爲什麼要這麼做。那是雪児啊……是父皇最疼愛的女兒,是我們鳳凰神宗的未來鳳神啊!!”
鳳橫空沉下眉頭,但沒有發怒,而是緩聲道:“朕做這個決定,自然經過深思熟慮,何況現在又多了一個更重要的理由。熙銘,你可知,爲什麼雲澈如此年紀,方纔王玄境界的玄力,實力卻是這般驚人?你可知他的火焰爲何要明顯超過鳳凰炎?你可知他爲什麼能從太古玄舟中活着回來?你可知他當年觸怒夜星寒,爲什麼夜星寒始終沒有去找他麻煩?”
“朕也是今日方纔知道,雲澈的背後,有着一個強大到空前絕後,可以破碎虛空的師父!他當年陷落太古玄舟,是被他的師父撕開空間,從太古玄舟中帶回!夜星寒並非沒有找過雲澈的麻煩,相反,在雲澈回來的第一日,他便帶了整整四個日月長老、十五個護法,不惜動用日月神舟去殺雲澈,但結果,卻逼出了雲澈的師父……”
鳳橫空伸出食指:“他的師父僅僅只用了手指大小的一點火焰,便將一個日月長老在數息之間焚滅成虛無……別說屍體,連一根毛髮都沒有留下!若非他早已不問塵世,不願妄動殺戒,再加上同去的九長老拼命立誓決不敢再招惹雲澈,日月神宮前去的所有人都別想能活着回日月神宮。”
鳳熙銘一臉怔然,如聞天書。
“雲澈的師父之強大,或許還要遠勝先祖鳳神,到了一種我們根本不可理解的境界。如今,即便是四大聖地,也斷然不敢再招惹雲澈。我們鳳凰神宗雖因雲澈而遭遇了一場劫難,但如今想來,反而要慶幸。若是被逼入絕境的是雲澈,逼出了他的師父,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雲澈的潛力無法估量,又身負鳳凰血脈,對雪児也是真心相待,甘願以命相護……還有一個如此強大的靠山。”鳳橫空閉上眼睛:“雖然朕對他恨之入骨,但雪児的終身大事上,的確再沒有比他更合適之人。若能嫁於他,不但可以緩和與蒼風國之怨,我鳳凰神宗也可得一巨大靠山,縱然先祖鳳神逝去的真相在雪児力量完全覺醒前被世人所知,四大聖地也斷然不敢輕易動我們分毫。”
鳳熙銘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脣一直在不斷的哆嗦着,鳳橫空耐着性子說出的緣由非但沒有讓他平靜一些,身上的氣息反而變得更加的混亂,他大吼道:“那又怎樣!那可是雪児!對父皇,對兒臣來說,都是世上最重要的人。怎麼可以利用她來……”
“什麼利用!?”鳳熙銘的這兩個字讓鳳橫空一直努力壓抑的怒火開始瀕臨爆發:“那更是雪児自己的意願!如果雪児不願,朕就是豁出命也不會答應!她是被迫無奈還是心甘情願……難道你自己心裡真的不清楚嗎!!”
鳳熙銘臉色再次一白,他跪癱在地,似乎在經歷着殘忍的絕望,聲音也變成了痛苦的哀求:“父皇……無論如何,你一定不要把雪児嫁給雲澈……你那麼疼愛雪児,一定也很捨不得她對不對?雪児她……她可是未來的鳳神,她屬於我們鳳凰神宗,她不應該外嫁的……”
“住口!”鳳橫空怒聲道:“雪児是先祖鳳神的傳承者,揹負着未來守護全宗的使命,但不代表她必須永遠屬於鳳凰神宗,也不屬於任何人!她只屬於她自己!再有半年,她就滿二十歲,她可以決定自己的任何事,就算是我們,也只有規勸和引導的權利,而沒有強行干涉和替她做決定的資格!這纔是真正的爲她好!而你……”鳳橫空的臉色變得無比陰沉:“你對雪児抱着什麼骯髒的心思,朕一直不願點破,但你當真以爲朕不清楚嗎!!”
“父皇……”鳳橫空伸手抓住鳳橫空腳踝,顫聲哀求道:“兒臣真的不能失去雪児,想到雪児要嫁給他人……兒臣比死還要難受……求父皇收回成命。兒臣一定用盡一切去保護雪児,兒臣可以給雪児她想要的一切……兒臣可以不做太子,不要皇位……可以什麼都不要,只求……”
“逆子!!”鳳橫空勃然大怒,一腳飛出,在鳳熙銘的慘叫聲中,將他一腳踢出到大殿之外。
他大怒之下,這一腳踢的極重,一道長長的血痕從大殿門口向外傾灑而去。
“不要說你是她的皇兄,就算你們非兄妹,你也永遠不可能配不上雪児,雪児也不會正眼看你一次!給朕滾到鳳心殿閉門思過百日!再敢妄言,朕親手廢了你!”
鳳橫空氣的全身哆嗦,鳳熙銘的心思,他作爲其父,又豈會看不清楚,再加上鳳雪児魅力又確非常人所能抗拒,他縱然心知肚明,卻也從不覺得過於不可接受。
但他沒想到,鳳熙銘對鳳雪児的心思竟是重到如此程度,還說出這等膽大妄爲,大逆不道的話來。
大殿之外,鳳熙銘單手支地,連咳好幾大口鮮血,他劇烈的喘息,不發一言的起身,然後跌跌撞撞的走離,但眼眸深處,卻蕩動着可怕的怨毒……
“我可以什麼都沒有……但不能沒有雪児……”
“我可以永遠得不到她……但也永遠不許別人得到!”
“鳳橫空……這是你逼我的……”
“是你們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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